既然選擇了在沉默中爆發,君無憂自然是無懼無畏。
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廢了君無道的手腳,以三伯君如淵的暴烈脾氣,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君無憂的小院裡剛剛安靜纔沒一會,便聽到院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喧囂聲。
“小畜牲,快給我滾出來!”
在這陣喧囂聲中,更有一道仿如炸雷般地震吼聲從院外傳來,震得屋頂上的青瓦似乎都在輕顫。
君無憂對這個聲音自然並不陌生,知道正是君如淵所發。
“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他臉上溢出一絲從容地微笑,對素心蘭吩咐道:“心蘭姐,我出去應付一下,你在房裡好好照看君安,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要出來。”
“無憂少爺,我……我陪你一道出去吧……”
素心蘭嬌容之上露出關切且擔心地神色,她很清楚君無憂接下來所要面對的危局,想要與他共同承當。
“心蘭姐,你放心吧,這裡是君家,我不會有事的。”
君無憂淡然一笑,溫言安慰了素心蘭幾句,便打開房門,向院外走出。
小院之外,君如淵正帶着幾個家奴,氣勢洶洶地堵在門外。
看到君無憂開門而出時,臉上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情,君如淵那本自怒氣沖天的臉,當即更爲陰沉了下來。
“原來是三老爺來了。”
與君若海一樣,對於這位三伯君如淵,君無憂也是對之全無好感,更不會將他當成長輩看待。
冷眼疾掃君如淵,君無憂眸中射出一道難測深意地笑容,氣定神閒地問道:“不知道三老爺找我,有何貴幹?”
君如淵剛纔正在房中練功,卻見自己最爲寵愛的小兒子君無道,正大聲鬼嚎着被人給擡了回來。
他大驚之下,爲其查看傷勢,發現竟是手筋腳筋皆被人挑斷,已然形同廢人。
君如淵又怒又驚,待問明兇手是君無憂之後,心中更是激起萬丈殺念,便帶着幾個人直撲過來。
他心中正怒火中燒,可看到君無憂居然還敢裝傻,更覺目眥欲裂,厲聲怒喝道:“好個小畜牲,傷了人還敢裝作不知。似你這般邪毒之人,留着也是個禍害,今天我就要殺了你,爲君家清理門戶。”
說罷,君如淵掌中罡風狂卷,疾向君無憂當頭罩下。
“且慢!”
君如淵的修爲在變身境後期,君無憂心知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
因此,在其凌厲罡元掌風即將要覆壓到自己的頭頂之際,君無憂並沒有選擇抵抗,而是極爲冷靜地發出一聲沉喝道:“你若就這樣殺了我,難道就不怕違抗族規,受到家族刑堂的嚴懲麼?”
咻!
那道凌厲掌風恍如狂風閃電,在君無憂的頭頂縱橫呼嘯着,最終卻似被一刀斬斷的風聲,極爲不甘地停了手。
見君如淵收了掌勢,君無憂這才暗中鬆了口氣。
君無憂所預料的一點也不錯,君如淵雖說此時對自己恨之入骨,但他身爲長輩,對君家的族規祖訓,可是要比自己這個晚輩瞭解得更爲透徹。
君家族規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嚴禁家族成員內部自相殘殺!
剛纔,君如淵確實很想立即將君無憂擊殺,但君無憂的警告聲一出,他便立馬驚醒過來。
雖然說他一招殺了君無憂,解了一時之恨,但自己也無疑觸犯了族規,
就算他是家族中的重要長老之一,也是無法逃脫家族刑堂三刀六洞的酷刑嚴懲。
“小畜牲,你說得不錯,我若是殺你,的確觸犯了族規。”
君如淵雙眸中冷芒暴射,緊緊逼視着君無憂,仿似要將君無憂的魂魄都給洞穿了一番。
倏忽,君如淵的臉上露出森然冷笑道:“但是,你廢了我兒無道的手腳,如此殘忍的手法,是不是也是殘害同族兄弟?是不是也要接受族規的嚴懲?”
君無憂聞言,心中卻是暗自苦笑不已,剛纔,他爲自保,情急之下這才搬出族規鎮住君如淵。
卻是沒有想到,君如淵這樣老謀深算,竟以自己的話來攻擊自己,一時倒是令他無法開口反駁。
“哼!”
見他陷入沉默,君如淵更是肅容發出一聲冷哼,怒視着君無憂,喝道:“君無憂,你殘害同宗,致使君無道手腳俱殘,其罪當誅。現在,我就代表家族誅殺你!”
剛纔,君如淵一怒之下要殺君無憂,似乎還有些師出無名。而現在,卻是一下子就被他逮到了理所當然的理由,要將君無憂誅於掌下。
“小畜牲,快拿命來吧!”
君如淵心中愜意之極,他本來還在爲找不到正當的理由殺君無憂而煩惱,卻不想對方竟然倒送上來一個天大的理由。
此時若不將之斬殺爲兒子報仇,還更待何時?
“想要殺我,哪有那麼容易!”
雖然對自己的一時失策很是懊惱,但君無憂又豈會坐以待斃?當下將體內所有的火屬罡元抽調而上,用以抵擋君如淵的攻擊。
雖知不敵,就算是因此丟掉性命,君無憂也要咬牙而上,絕不退縮!
君無憂的廢物之名,已在君家上下傳播了十幾年。每個人都知道他是個不能凝聚罡元的廢物,包括君如淵在內,都認定這個廢物今生今世都絕不會有翻身的機會。
然而,這世間有太多的絕對,到最後都會成爲最壞確定的因素。
就正如君無憂這個有名的廢柴,一旦命運轉折,給所有人帶來的,除了驚奇,還是驚奇。
一個廢物,突然間便打通了廢脈,凝聚了罡元,這就足夠令人驚奇的了。
但更命人驚奇不已的是,這個廢物的實力,正在以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速度,在瘋狂暴漲着。
而對於君無憂此時的反擊之力,君如淵雖然頗感震驚,但他卻並不認爲君無憂有足以與自己抗衡的力量。
“螻蟻之力,安敢擋車!”
君如淵鼻下再度發出一聲輕蔑至極地冷哼,掌下旋動的風屬性命魂罡元,卻是如一道青色地旋渦,咆哮着向君無憂當頭卷罩。
“住手!”
眼見罡元旋渦即將要把君無憂整個兒吞噬之際,突聽一聲疾喝電射而至。
咻!咻!
同時,倏聞空氣中一股土褐色地氣旋逆空而至,卷至青色風屬性罡元旋渦之前,這股氣旋突地衝天凝實而起。
只在瞬息之間,褐色氣旋便憑空凝成了一道足有三丈高的土牆,生生地將君如淵的屬性攻擊全都擋在土牆之外。
“凝土成牆!二伯……”
土牆堪堪爲君無憂擋去了一切攻擊,君無憂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全由土屬性罡元凝成的土牆,心頭赫然一震。
凝土成牆,這是二伯君似水修煉的命魂法相,君無憂當然認得。
“二伯!”
君無憂急忙回過頭來,果然看到二伯君
似水正慢慢地走了過來。
“無憂,你沒事吧?”
君似水關切地看了君無憂一眼,淡淡地問道。
二伯君似水,是在這個家族中,除了爺爺之外,對自己最好的親人。
看到君似水走過來,君無憂的心頭不禁掩上陣陣暖意,感激地對君似水點點頭,說道:“我沒事,二伯,謝謝你出手相救。”
“恩,你沒事就好!”
君似水淡然點首,繼而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向正滿臉陰森的君如淵,冷聲說道:“三弟,你可真是長本事了,自家晚輩也能下得了此等狠手!”
“二哥,在未明真相之前,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君如淵與君若海結成一派,自然不將君似水放在眼裡,此時看到君似水有意要護着君無憂,他心中怒火更是狂發如熾,手指君無憂,沉聲肅顏道:“這個小畜牲,性情兇殘,手段毒辣,爲了一點小事,就廢了我兒無道的一手一腳。
這小子現在小小年紀,手段便這樣殘忍,以後必然會是一方禍害。我現在要將他除掉,又有何錯之有?
更何況,他已觸犯我君家族規,罪不可恕,我要殺他,也是理所當然!”
君如淵認爲自己佔盡利勢,還擺出一副正義凜然地形象,堅決要將君無憂誅殺當場。
君似水神色沉肅,卻是耐心聽君如淵將必殺君無憂的理由一一列出之後,方纔語聲沉重地說道:“三弟,事情真相尚未明朗,你又怎能如此武斷行事?
況且,就算是無憂違反了族規,也是由家族長老會覈實裁斷之後再交由刑堂處理。”
“此事如此明朗,又何須長老會覈實?”
君如淵心頭怒火狂涌,根本就聽不進去君似水的勸諫,忽而又臉色陰沉道:“更何況,我身爲家族長老之一,就算是代表長老會裁訣,又有何不可?”
“三弟,你這明明就是越權。即使你身爲長老之一,也無權隨意判訣一位家族成員的生死!”
君似水平素本就與君如淵不和,此時見他態度如此強硬,不覺也怒了,斷聲喝道:“我身爲長老會的首席長老,是絕對不容許你這樣隨意胡爲的。”
“君似水,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到君似水態度堅決,君如淵面上的怒意更盛,戟指咆哮道:“難道,我要懲治一個殘害我兒的兇手,也用得着你來管?”
見君如淵如此直呼其名,態度還極爲惡劣,君似水也禁不住滿腔怒意,厲聲喝道:“君如淵,我早就說得清楚明白,這件事情,必須由長老會覈實清楚。你想要獨斷專橫,我絕不會答應!”
“好,君似水,我就知道你是有意要袒護這個小畜牲。”
君如淵大怒,剛剛凝止的風屬罡元,立即又急躥而出,在他身外形成一道霸道無匹的旋風。
他雙臂一振,怒視着君似水,一對冷眸中逼射出形同瘋獸的兇芒,悍然震喝道:“即然如此,那咱們就手底下見個真章吧!”
“君如淵,我也忍你很久了。你既要戰,那便來吧!”
君如淵催放而出的濃濃戰意,也觸發了君似水的戰志。君似水冷笑一聲,身外也立即溢出一道土屬性罡元護盾,準備迎接君如淵的挑戰。
“都給我住手!”
雙方皆是戰意熾烈,眼見一場大戰無可避免,突聽從院外疾傳進一聲暴喝。
影隨聲至,這聲暴喝尚在小院中迴旋,便見一個灰衣冷麪人飛身掠了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