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陽光明媚的天,呼嘯而過的寒冷北風,青‘色’松柏仍顯蒼涼的大山,站在山頂上,肆虐而過的山風,凌‘亂’了頭髮。\\
香港,一個多少人嚮往的地方,比起上海,它更繁華,更美麗,但儘管如此,飛飛覺得,它不如上海親切,無論外面再好,都不是她的家,沒有她的愛人。
她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思緒飄向遠方,靈魂彷彿要出竅一般茫然,她的身子輕飄飄的,她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羅姐突然緊緊地抱住她大喊:“你想幹什麼?”
飛飛心悸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直到此刻,她看到羅姐驚恐的樣子,她突然笑了:“你不會以爲我是想自殺吧,我纔沒那麼笨。”
“不是就好,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羅上仍有些不放心。
回到宋宅,已是中午時分,宋世杰特意趕回去陪飛飛吃飯,出去了半天,回來時他的臉上多了一副眼鏡,看起來還蠻斯文的。
羅姐向他彙報了上午的情況,他只是閒閒地聽着,並不作聲。
飛飛突然問起:“乾爹,有沒有御謙的消息?”
“現在還沒有,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叫人繼續留意,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上海那邊要是真打起來,要打到什麼時候?”飛飛眉頭緊蹙着。
“這個……說不準呀,御謙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宋世傑心疼地看着飛飛,知道她又在想御謙了。
“但願吧!”飛飛嘆了一口氣,食‘欲’全無,放下筷子。
“飛飛,你這麼瘦,營養不良,要多吃一點,不然將來見了御謙,他還以爲我虐待你。”說着,他給飛飛夾了一塊魚‘肉’。
那個粵菜廚師做的菜頗合飛飛的胃口,她就多吃了些,但突然一陣嘔心,她連忙飛奔進洗手間去,將吃的東西嘩啦啦全吐了出來。
她無力地靠在洗手檯上,看着鏡中面‘色’慘白的自己,只感到一陣暈眩,連走路的力氣都沒了。
一條溼‘毛’巾遞到她面前,她回過頭去,便看到宋世傑一張關切的臉,她微笑說了聲謝謝,便漱口洗了個臉。
宋世傑扶她走出洗手間,問她:“你的臉‘色’好差,哪裡不舒服?”
她搖搖頭說:“我沒事,只是覺得頭有些暈,我想回去躺一會。”
“我扶你上去,免得一會你又出個什麼事。我吩咐廚房給你燉燕窩,你醒來就可以吃了。”
飛飛只覺得心裡好暖和,柔柔地點頭。
一連幾天,飛飛見到食物都作嘔,心情還極煩躁不安,晚上常常被噩夢驚醒。
見她日漸消瘦,宋世傑實在不放心,請來醫生爲飛飛看病,醫生把過脈後,神情異常沉重。
“醫生,她這是什麼病,爲什麼常常會感到頭暈,食‘欲’不振?”宋世傑問醫生。
醫生淡淡然說:“害喜的大多是這樣,不過她還有營養不良,一點貧血,這對胎兒的發育不好,你得儘量吃些東西補充營養。”
“害喜?你是說她懷孕了?”宋世傑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問。
“是啊,你快要做外公了。”
然而,還有一個人比宋世傑更驚訝,那就是飛飛本人,她懷孕了?真的懷孕了?什麼時候的事?她爲什麼不知道?
“我給你開服安胎‘藥’,你的身子要慢慢調養,孩子現在還算健康,頭三個月都要特別注意,我會給你做定時檢查。”
“我要做幹外公了?我要做幹外公了!”宋世傑高興得大呼起來。
“那我要做外婆了?”任雪嫺眼裡閃噙着晶瑩的淚‘花’。
飛飛‘摸’着自己平坦的肚皮,不敢相信這裡面竟然孕育着一個小生命,她眼裡水霧燦燦,卻又止住淚水,她不哭,她答應過孩子的爸爸的。
送走了醫生後,宋世傑馬上吩咐人燉補品給飛飛補身體,任雪嫺坐到飛飛的‘牀’前,嘴角‘抽’動着,可以看得出她的心中仍‘激’‘蕩’不已。
“媽……”飛飛輕喚一聲,心裡悲喜‘交’雜。
任雪嫺“嗯”了一聲,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她連忙用手帕去輕拭。
“媽,你可以原諒我嗎?”飛飛祈求地看着母親。
任雪嫺輕撫着她的秀髮,愛憐地說:“好孩子,媽雖然老了,可也不是老頑固啊,媽也年輕過,媽明白的。御謙那孩子爲了你,也吃了不少苦頭,等他過來以後呢,你們就結婚,媽等當這個岳母好久了。”
聞言,飛飛喜出望外,突然說了一句:“我要回去找他,我要告訴他,他有孩子了。”
“你現在有了孩子,就更不能回去了,好好在這裡養着,宋先生會找到他的。”任雪嫺安慰說。
飛飛不語,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彷彿出現了御謙的笑臉,她輕撫着小腹,在心裡問:孩子他爸,你在哪裡?
她現在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如果他馬上出現在她面前,無論用什麼來‘交’換,她都願意。
她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