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管家和青玉的面色皆是難看的很。
虞清珞面上爲難的很,又淡淡出聲,“我本是不喜茶的,並未存過茶葉,所以君主便把那些茶葉留了下來說是下次來了喝,萬一怪罪下來,不好交代……”
她這話說的不假,昨晚上顧瑾瑜喝的茶,的確是他自己帶來的,沒想到他竟是忘了拿,想必很快就會想起。
那青玉原是個仗勢欺人的主兒,當即跪了下來,面上焦急的很,小心翼翼的說,“虞主子,您近日得了君主恩寵,還請您救救青玉,青玉本無意冒犯君主,若是君主怪罪下來,我家主子也不會保我的。”
嘖嘖嘖,這就開始告饒了?
還沒那大管家沉的住氣呢。
虞清珞面上依舊錶示很爲難的。
她嘆了口氣,上前想將青玉扶起,“青玉姑娘,你還是快起來吧,你都說了,你家主子都救不了你,我一個小小妾室又能做什麼,再說了,君主也不是聽枕邊風的人,你這番,我實在幫不了。”
那青玉已是被嚇傻了,硬是虞清珞如何拉她,死活不起,她癱在了地上,面如死灰。
見她執意不起,虞清珞心想着做樣子也做夠了,便折去太師椅上坐着,轉而向最沉得住氣的大管家看去,涼涼道,“何管家,您看,這事……”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青玉已是哭天喊地的跪着爬到了大管家的旁邊,抱着他的腿,哭喊着,“何管家,我不想被君主丟去軍營裡做軍ji,您快想想辦法吧,這茶是您指使我泡的,君主發現怪罪下來,您也有份,青玉知道您神通廣大,求求您了,快想想辦法。”
嘖,開始內-鬥了。
虞清珞冷眼瞧着兩人,心底暗暗感嘆世事變幻,如此之快。
只見那何管家並未理睬青玉,目光直直的望向虞清珞,臉色相較之前柔和了許多,嘆了口氣,滄桑的說着,“虞主子,不知者不罪,老奴和青玉並不知這是君主留下來的茶葉,這辦法,老奴確實是有,只是需要您暫時拖着君主,老奴找西域的朋友帶回來一點。”
聽他說完,虞清珞幾不可聞地蹙了下眉。
沒想到這大管家看起來大腹便便的,這人脈竟這麼廣,西域的茶也能搞到,日後她定要多加防備才行。
思及此,虞清珞笑了笑,朝身旁恭敬的站着的蘭翹使了個眼色。
接受到虞清珞的眼神,蘭翹立刻會意,她笑了笑,恭敬的說,“明明是您和青玉姐姐擅自泡了別人的茶葉,還要我家主子擔待着,您就算私自用的不是君主的茶葉,我家主子纔剛有些恩寵,又有何能替您擔待着?”
她這話瞬間就激怒了何管家,他吹鼻子瞪眼的看向虞清珞,語氣不善,“虞主子這丫頭倒是伶牙俐齒的很,老奴和青玉今日本無意冒犯,若是君主怪罪下來,您看管不當,也是有罪的。”
這老狐狸狡辯的本事倒是一流。
虞清珞笑了笑,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着。
“我這丫頭說的也並非不對,至於怪罪下來,君主自是不會遷就到無辜的人的,我並未動這茶葉,君主又怎會怪罪於我?”
見她這幅鐵了心不想幫忙的模樣,青玉有些着急,她咚咚咚的在地上給虞清珞磕了幾個頭,“虞主子,求求您了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被君主丟去軍營裡做軍ji,您大人有大量,大管家不是說了有辦法嗎,同爲女子,您就寬容我這一次,青玉以後當牛做馬也會好好報答您。”
沒想到,顧瑾瑜那廝平日裡說要把她丟去喂狼竟是輕的了。
看青玉這害怕的模樣,怕是之前有不少丫鬟冒犯到顧瑾瑜,被丟去軍營做了軍ji,那可,當真是個生不如死的懲罰。
嘆了口氣,虞清珞方纔開口,“這忙也不是我不幫,我這日子本就過的艱難,大管家您也知道,幫你們暫時瞞一陣子倒是可以,只是這事若不成,我只管說我不知道就是,若成了……”
虞清珞的目光幽幽地看向了何管家。
何管家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的手用力的絞在一塊,指節有些微微發白,嚴肅的承諾道,“這事若不成,老奴和青玉自會把所有錯認下,若成了,虞姬您……只要在老奴力所能及之內,您但說無妨。”
搞定,這事算是成了!
虞清珞笑了笑,拿着扇子又輕輕的扇了扇,懶懶道,“當然不是什麼爲難您的事,您只要日後多幫襯着我這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何管家在府裡也是有些威信的,有了他的幫襯,這以後的日子自會好過許多。
大管家點點頭,算是應下了,復又拽起地上的青玉,直直的走了出去。
這邊,見事情搞定,虞清珞衝蘭翹笑了笑,讓她把那幾箱子東西收好,又在小廚房做了盅雞湯給顧瑾瑜送去。
她要暫時先將顧瑾瑜穩着,反正和大管家這筆交易,她只賺不虧。
桐齋院。
天色已經有些昏沉了,虞清珞將手中的托盤遞過去,衝北召說,“今日就不勞煩您多費口舌了,您把這個給君主送進去就成,我這就走。”
北召剛想伸手接過去,屋內卻是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讓她進來。”
“虞姬,有請。”
北召恭敬的將門打開,作了個揖。
這還是虞清珞穿來之後第一次看到顧瑾瑜的書房,淺淺的檀香,簡潔的書案,無一不透露着主人縝密的性格。
她將雞湯放在顧瑾瑜的書案上,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裡,聲音很輕,“妾身猜想這麼晚了,君主忙於公務,應該是還未吃飯,便做了盅雞湯給您送過來。”
書頁輕輕的翻過了一眼,顧瑾瑜頭也不擡,磁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你來可還是有其他事情?”
“這倒沒有,只是沒曾想我昨個兒隨意說的話您竟然記到心上了,今天一大早管家便把以前的月俸給補上了,所以特來孝敬孝敬您。”
虞清珞認真的看着顧瑾瑜,明亮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
對於這些阿諛奉承的話,顧瑾瑜早就聽遍了,他修長的手指在書頁上輕輕的劃過,靜靜的翻看着那本書,並未答話。
良久,虞清珞都百無聊賴了。
她正要出聲,顧瑾瑜就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得,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睨着她,語氣薄涼,“我昨夜丟你那裡一盒茶葉,你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