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責一百會死人,虞清珞還是知道的,她皺了皺眉,從顧瑾瑜懷裡退出來。
她直直的給他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大腿,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噙着淚珠,“君主,妾身真的只是想在牆頭上看看您是否歸來,沒想到一時不慎掉了下去,妾身對您的心,天地可鑑,日月可昭!”
顧瑾瑜見她又來這套,依舊無動於衷,涼涼的看着她悲慼的小臉,“可虞姬的確翻了牆不是嗎?”
他這話算是徹底把虞清珞打入了地獄。
索性鬆開了抱住他大腿的手,虞清珞一咬牙,踩在那板凳上,一步三回頭,“君主可莫要想念妾身,妾身若是不慎摔死了,您可莫要因爲妾身的死亡茶飯不思,妾身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顧瑾瑜的神色未曾有絲毫鬆動,反而揹負着手,靜靜等待着她翻牆。
虞清珞知道自己算是徹底沒救了,狠下心扒上牆頭,開啓了她的一百次翻牆生涯。
一次,兩次,三次……
逐漸到了幾十多次,虞清珞累的像條哈巴狗一樣癱坐在地上喘着粗氣,痛苦的擺着手,“妾身,妾身不行了,剩下的可否明日再翻?君主,您就饒過妾身這一次吧!”
顧瑾瑜看見她面色爆紅汗珠涔涔的樣子,嘴角動了動,挪開眼,“本王上次說了罰你不許出府,三番四次囑咐你不要翻牆,虞姬這是不拿本王的話聽進耳朵裡?”
虞清珞聽着他這般說,也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引以爲戒,喘了好大一會兒氣兒,便開始了她又一輪的翻牆旅程。
到了第九十八次,虞清珞四肢已經痠軟的不成樣子,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汗珠涔涔,身上厚厚的長衫都被浸溼了,髮絲黏在臉上,活像是出來討人命的惡鬼。
顧瑾瑜看着她這般模樣,心底微微動了動,可理智終究戰勝了他,冷冷開口,“繼續爬,這天也快亮了,若是天亮之前爬不完,依舊打一百大板!”
虞清珞聞言,頓時連歇息都不敢了,連忙將那最後兩個數給爬完。
待她四肢痠軟的像麪條一樣拖着站到顧瑾瑜面前時,天已經開始矇矇亮了。
顧瑾瑜對她這幅脆弱的模樣,眸底毫無波瀾,揹負着手,大跨着步從大門處走進了府內,“跟我來!”
他的命令虞清珞哪敢不從,連忙拖着那痠軟的都有些發疼的身體跟了上去。
待走到桐齋院,顧瑾瑜也並未讓她放鬆半刻。
他坐在主位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淺酌了一口,拍了拍桌,不怒自威。
“跪下!”
不用他說,虞清珞便已經想跪下了,她的身體軟的不成樣子,跪着倒比站着要舒服了不只一星半點。
連忙跪下,她擡起那張佈滿汗漬的臉,語氣輕飄飄的,像是整個人都要飛起了一樣。
“君主叫妾身過來,還有什麼事嗎?”
顧瑾瑜看她這幅樣子,想起她與沈燁私會的事,眸間愈發冰冷,再次慢悠悠的飲了口茶水,才擡眼睨着她。
“你今日翻出牆去是要做什麼?即便在此之前本王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誡於你,可卻還是違抗本王的命令也要翻出府去,究竟爲何?”
虞清珞的表情頗爲悲慼,此時,她就算是想衝上去抱顧瑾瑜大腿也沒法抱了。
頹廢的跪在地上,她委屈的抹着眼淚,“君主有所不知,妾身今日見您久久不回來,便想趴牆頭上迎迎,再者,今日聽府內丫鬟說外面有祈神節,妾身也想去外面帶些小玩意兒討君主歡心。”
顧瑾瑜幽深的眸子晦暗了些許,伸手翻看着書頁,淡淡的語氣卻不怒自威,“哦?是嗎?虞姬確定不是想出去與人私會?”
他這話故意說的半真半假,也是爲了套虞清珞的話。
虞清珞頓時聯想到了上次花燈節自己翻出府卻被沈燁擄去的事,心底暗暗疑惑。
顧瑾瑜那廝,莫不是知道她和沈燁私會了?但是目前來看,他應該是不知道沈燁的身份的,不行不行,得找個說辭暫時應付下去。
腦中飛速轉動着,虞清珞抿了抿脣,委屈巴巴的擡眼看向那冷冰冰的男人,“君主,您說的是花燈節妾身第一次翻出府去那日嗎?”
顧瑾瑜捏着茶杯,又飲了口茶,棱角分明的臉龐上扯出一個陰森可怖的笑容,點了點頭,“正是,虞姬可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虞清珞的神色便更加委屈了,拖着痠軟的身體便走到了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扯起了他的衣袖,嘴巴癟着,很是可憐。
“君主,妾身貪玩,況且在這府中不受待見,都悶的發黴了,這些您是知道的,妾身那日也不過聽說外面有花燈節,便想出去散散心,可沒想到,妾身兒時心悅於妾身的玩伴卻是突然半路跳了出來,將妾身擄了去,好生敘舊……”
顧瑾瑜明知道她在說假話,可還是陪着她繼續演了下去,“那今日呢?虞姬翻出府還是爲了與他私會?”
“不不不,妾身才沒有私會呢,妾身只是悶的都發黴了,想出去散心,這王府又沒什麼好玩的,奴才和姬妾們都見風使舵,就連君主也是冷冰冰的,還整日罰妾身,妾身這心裡能舒服嗎!”虞清珞忙不迭的擺着手,十分討好的向他笑着,眸子都彎成了月牙狀。
顧瑾瑜一擡手,下意識的在她臉上捏了一把,心底懷疑不減,可還是拿起茶杯飲了口茶,冷冷的點着頭。
“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時辰也不早了。”
虞清珞也不知他到底還有沒有在懷疑自己,便探着頭,小心翼翼的問着,“君主,您可否把那禁足的命令給撤了,妾身沒有殺人,本就沒有錯,平白無故遭受了如此大的冤屈,心裡也是悶得很,您既然可以因爲岫姬心裡悶就將妾身禁足,那妾身又有何不可?”
說着,她死死的抱住了顧瑾瑜的胳膊,認真的盯着他,“君主,您可要一視同仁!”
顧瑾瑜被她煩的無奈,額頭隱隱有青筋跳起,不動聲色的將身子挪了挪,繼續翻看着那書頁,涼薄的嘴角冷冷的吐露着。
“怎麼?將禁足的命令取了,好讓虞姬翻牆與人私會了去?”
虞清珞被他這話一噎,生怕他還懷疑自己,連忙掛上討好的笑容,“君主這是吃醋了?妾身心裡可高興的很,您可莫要氣着,日後要出去,君主帶妾身出去便是了。”
顧瑾瑜明知她曾與沈燁私會,嘴角勾起,漆黑如點墨的眸子淡淡的睨着她。
“哦?那本王可要好好查查虞姬與那男子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