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泓劍走後,不賢忍着疼將衣服好好穿上,邊穿邊罵。
“我特麼招誰惹誰了我?明明我已經改邪歸正了,怎麼還有人想殺我?”
她躺下去,放鬆了有些疲憊的身體。
不賢:“哼哼,讀者大大們,看爽了吧?就喜歡看桓曜被虐是吧。”
不賢沒想到自己竟成功召喚出來讀者大大,腦海裡突然飄過一行字幕。
“馬馬虎虎,還不夠。”
不賢:“大大,別過分啊。我可是被刀子割得血淋淋的!千刀萬剮之痛誒,我活生生一個好作者,平白無故遭人砍,我容易嗎我!”
“沒有一千刀,差評。”
不賢:“……”
這天兒聊不下去了!
不賢提起一口氣,問:“你知不知道是誰害我?”
“我是上帝視角,不是上帝。”
不賢:“靠……”
再沒有字幕飄出來,不賢索性獨自揣測起來。
按原本劇情應該是不存在這段暗殺的。與原劇情不同的是,桓曜遇見桓箏的這個節點他身邊是有兩個厲害角色保護的,方泓劍和穆竹。而我……一是趕跑了方泓劍,二是沒有與野心勃勃的穆竹勾搭。
看來……有人很瞭解我最近的動向,也清楚我跟方泓劍之間的關係狀況。不用再多想,一定是宮裡那幾名皇子,可究竟是誰……還不好說。
當夜已經深了,屋外寒風都停歇下來,屋內燭火還輕輕搖曳着。不賢躺在牀上規劃着接下來的行程,閉目養神。不是她不想睡,實在是之前躺某人懷裡睡太香睡太久了,現在毫無睡意!
突然,她敏銳地聽到門被推開了。經歷過一次暗殺,不賢警覺性已經相當高,當即將靈域放了出去。看見是方泓劍,不賢渾身緊繃的肌肉立即鬆弛下來,繼續裝睡。
在她靈識的視野中,方泓劍朝這邊謹慎地看了眼,然後轉身輕輕合上了門。他朝牀邊緩步走來,走路時的步態卻沒有平日裡那樣從容不迫。不賢仔細一觀察才發現,他左腳帶了傷,沒有血跡,但一定是疼痛難忍。
不賢:又被師尊打了嗎?你這犟驢!還把皇子藏進昆青宗……這次肯定打得更狠。
方泓劍在牀邊的竹椅上坐下,目光復雜地凝視着“沉睡”的不賢。他看了好一會,才轉過頭去長長呼出一口氣。不賢不知道他這會兒心裡在想些什麼,只從他變幻莫測的神情裡看出他心裡千迴百轉,有百般掙扎堅守後出現的一絲希望。
接着,方泓劍忍着身上的痛簡單打了個地鋪,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上沉沉睡去。沒多久,方泓劍的呼吸就均勻緩慢下來。
看見方泓劍那牀被褥那樣單薄,不賢非常、非常、非常想把自己身上的換給他。但她剋制着,心裡默唸: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不賢正細細盯着地上面朝自己的方泓劍,欣賞這張符合一切正常人類審美的臉。突然,方泓劍眉頭皺了一下,嚇得不賢趕緊躺回去。
不賢:我靠,他不會在用靈域觀察我吧?
不賢有些緊張地閉緊了眼,捏着被子,卻聽見地上傳來一陣細微的呢喃。
“曜……阿曜……”
不賢又支起上半截身子,好奇地看向他。
方泓劍嘴脣蠕動道:“不怕……我在。在這……沒事……”
他神情柔和下來,停止了煩躁的扭動。
誰知,方泓劍突然痛苦地哼哼起來,身上卻沒什麼動作。不賢又探頭探腦看過去。
“不……”
他眉頭緊皺,語速快了點。
“不……不能這麼冷漠……你……需要我……”
方泓劍又囉囉嗦嗦說了一大串,但不賢聽不清他到底在念些什麼。又看了半天,她覺得自己有些無聊,便打算躺下好好睡覺。
誰知,剛要躺下,一聲怒吼驟然炸響。
“我不髒!”
不賢:!!!
夢中驚醒的方泓劍與驚嚇過度的不賢大眼對小眼。
非靜止畫面……
半晌,方泓劍有些煩躁地轉過頭去,五指順着帶着點冷汗的額頭插進頭髮裡,閉上眼撐着額頭。
依然呆滯的不賢見他喉頭滾動了一下,艱難開了口,“阿曜,對不起,我吵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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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還沉浸在那個夢裡,他的聲音不如平時溫和,有些冷。
不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翻身躺下,說:“呵,這麼大人了還說夢話。”
然後她面朝牆壁轉過去,也不管身後方泓劍露出了怎樣的表情。
不賢:哎,我之前給方泓劍插刀子插得太狠了,都留下陰影了……作者本人表示,我也不想!
因爲之前睡得久,第二天不賢醒的極早。睜開眼,室內光線還不怎麼明亮,她有些詫異地發現方泓劍維持着昨夜的姿勢坐在地鋪上,如老僧入定。
不賢:“你昨晚沒睡了?”
方泓劍這才從思緒中掙脫,看向不賢,說:“我怕再吵到你。”
不賢:哥哥,你別再扎我心窩子了好嗎?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你捅我……
不賢本想輕快地翻下牀,結果忘了有傷在身,扯着肩膀那口子了,頓時疼得齜牙咧嘴。方泓劍一個箭步上前就撈住了差點摔一跤的不賢。
不賢正想冷漠地推開他,卻突然想起他也傷得不輕,於是……不賢的手頓在方泓劍胸口處,不輕不重地捱了一下就抽回來,就像在輕撫一樣。。。
方泓劍愣住了,臉上變幻得精彩。不賢有些僵硬地轉過頭去,在一旁緩緩坐下。
“我不是故意的……”
方泓劍垂着頭沒有回答,只自顧自地開始穿衣服。
不賢突然覺得空氣有些古怪的曖昧。最近自己和他的對話總是奇奇怪怪,明明以前桓曜跟方泓劍的交流方式是……
桓曜:方泓劍,幫本殿殺了他!還有他爹也不要放過!
方泓劍:好,我殺。
或者是……
桓曜:泓劍,別生氣了,我錯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再幫我個忙,給那個欺負我的御史一個教訓好不好?
方泓劍:好,我殺。
不賢正獨自糾結着,方泓劍卻已經梳妝完畢,站在不賢身前,手裡拿着一套乾淨的白色外套。自己那身衣服已經破了,也不能再穿。不賢十分配合地站起來,任由方泓劍熟練地給自己穿衣服。這衣服穿在不賢身上略大,看來是他平日裡的休閒服。
不賢順着這雙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向上看去,方泓劍只低垂着眼眸認真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像極了一位……老母親。
不賢:呸呸呸!什麼形容詞?!明明他是我生……呸,創造的,我纔是老母……呸,他纔是我兒子!嗯,這孩子真孝順……
不賢經歷了一系列的自我洗腦後,終於能再度正視方泓劍。
結果……方泓劍又走流程一樣拉着不賢坐下,開始……梳頭。
不賢:好吧,他確實更像老母親一點。而我就像是那個不爭氣的、索求無度的、嫌棄老母親的臭兒子!可憐的老母親執意用真情感化臭兒子,默默奉獻,不折不撓……嗯,有那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