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院玄煉競賽的承辦方,是玄煉公會的人。
磨兵學院勝利,這件事情已經木已成舟,就連在磨石城中一手遮天的石家也回天乏術。
看着已經目瞪口呆的石君侯和石戴雄,卞英傑緩緩站起身來。
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卞英傑也不想將石家趕盡殺絕,之前石戴雄和楊學東間的賭約,他便想着主動提出無效:“那份賭約……”
聽到這幾個字,石戴雄就像是熱鍋的螞蚱,一下子蹦了起來!
“我說是怎麼回事,原來是這樣。”石戴雄拍手冷笑道:“你們原來是早有預謀,故意示敵以弱。等我開口,就抓住抓我話柄。然後搞出這場騙局!你們一定是預謀已久了,是不是?”
“你這話什麼意思?”楊學東的火爆脾氣也被勾了上來:“先下賭約的是你,又不是我們逼的!你這種人,分明是輸不起。”
“輸不起?要不是你們耍了這種死無對證的陰謀,怎麼能擊敗我三弟?”石戴雄恨得牙直癢癢:“楊學東,你不要猖狂!咱們來日方長呢!”
石戴雄這話一出口,就見石君侯猛地轉過身,怒目而視。
周圍衆人也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他一下醒悟過來,自己說漏了嘴,於是改口說道:“不,我的意思是,擊敗我三弟調教出來的徒弟!”
可是這樣的辯駁,已經顯得蒼白無力,無濟於事了。
“賈天亮,他究竟是誰?”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卞英傑脾氣再好,這時候也有點惱火,難怪之前石君侯如此老神在在,原來這賈天亮,竟是石中軒假扮的!
卞英傑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黑鐵學院居然無·恥到這種地步,讓一名玄鍊師親自出馬,代替學員參加玄煉競賽!
他們甚至還大言不慚的,要和楊學東打賭這次競賽的輸贏!
幸好這次凌霄辰贏了,否則楊學東就要離開磨石城。往後這裡還不是黑鐵學院一家獨大?
深覺上當的楊學東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一拍桌子,凌空飛馳向場地中央,當衆質問那“賈天亮”。
“你要是條漢子,就露出你的真容!”楊學東心頭的怒火,不斷燃燒:“不要逼着我向你動手!到時候就難看了!”
很明顯,要是他自己不揭露出真面目,楊學東就要強行將他的面具摘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白袍人沉默了許久,終於掀開衣帽,然後將臉孔上的面具也摘了去。
果然是石中軒!
臺下一片譁然。這等驚天變故,讓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掀起了驚天的波濤。
這黑鐵學院果然是夠下作的,居然讓一名玄鍊師假扮學員?
更諷刺的是,這名玄鍊師,居然還被一名普通的學員給擊敗了!
“石中軒,我本以爲整個磨石城中,也就你能稱得上‘君子’二字。”楊學東看着石中軒那張平靜的臉頰,有些痛心疾首:“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也做出了這等下作之事!”
“做,就是做了。我沒有什麼好說的。”石中軒那張俊俏的臉孔上,除了有些蒼白,看不出什麼神情變化:“有什麼事,我一力承擔!”
“你承擔?你承擔得了嗎?”楊學東揪起石中軒的衣領,舉起拳頭就要砸下去。
“你要幹嘛?有什麼仇衝我來!”石戴雄心中愧疚,眼見石中軒要因爲自己的失誤被揍,趕緊衝了過去。
“不要過來!”石中軒卻對他高吼道:“你們,誰都不準過來!讓他打個夠!”
石戴雄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同樣是玄鍊師,楊學東對石中軒一直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但石中軒年紀有爲,品行極佳,他有敬佩,也有羨慕。
這次發這麼大的火,心中也是失望多過於憤怒!
所以石中軒這麼一說,楊學東反而下不去手了……
“算了,反正今天之後,你也沒臉在磨石城中待下去了!”楊學東憤然地鬆開石中軒的衣領,接着離開了。
凌霄辰沒感覺憤怒,只是覺得這石中軒有點可憐。想來這種身份的人,不是被逼無奈,也不可能屈尊參加這種競賽。
只是可惜,他不僅遇上了自己這個神對手,還遇到了石戴雄那個豬隊友!
凌霄辰正這麼想着,忽然見到石中軒徑直朝自己走來:“凌先生,最後,我能問你幾件事嗎?”
“問。”
石中軒附上凌霄辰的耳畔,輕聲問:“你能否告訴我,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凌霄辰點頭:“是真的。”
石中軒嘴角稍微抽搐,像是輕笑了一下,然後又問:“那你能否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凌霄辰聞言,附上石中軒的耳畔,小聲竊語了幾句。
“我明白了。謝謝。”石中軒竟有一絲如釋重負的微笑,彷彿在這一刻,他終於能夠放下一切。
生無可戀,何必流連?
這個時候,裁判也再度上場,對着下面喧鬧的觀衆大聲道:“靜一靜。現在我宣讀一下結果——石中軒僞裝學員,取消所有競賽成績,賽果無效!黑鐵學院包庇縱容也需懲戒,我們玄煉公會決定製裁……”
“等等!”石中軒打斷裁判的話,隨後道:“這件事因我而起,也是我一人所爲,與黑鐵學院並無關係。所有的後果,自然由我一人承當。”
“今日,我就給大家一個交代!”
石中軒不知從哪裡抽出一隻小匕首,朝自己的腹部猛刺過去!
鮮血濺出,染紅了他那白色衣裳,然後在他的腳底,留下兩汪鮮紅的血液。
“我以我血,洗清罪過!”石中軒氣喘連連,漸感體力不支,噗通一聲半跪在地上:“這件事情……就如此了、了結吧!”
所有人都被石中軒突然自裁的行徑,給嚇呆了!
凌霄辰也沒想到,石中軒竟會如此極端,快步跟了上去,查看他的傷勢:“你先別動,我給你止血。”
石中軒的匕首,並沒有刺中要害,只是流血過多。只要幫他止血,肯定是能救活的。
凌霄辰說着,撕開身上的衣服,準備替他止血。
“不用、不用了!”石中軒奮力推開凌霄辰的手,笑道:“我生無掛礙,心意已決。這次就用我的鮮血,來洗清自己犯下的錯誤……”
看來他如果苟活下去,石家便會一蹶不振。加上當衆被揭穿,心中的自尊令他無地自容,纔會鐵了心要用自己的犧牲,來換取家族的留存。
“你雖然有過錯,但還罪不至死。”凌霄辰最後問道:“不過命是你的,你真的選擇走這條路?”
石中軒看着凌霄辰,最終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
凌霄辰心中有些惜才。
他替石中軒不值當。但畢竟命是人家的,人家做出選擇,那就跟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弟!”石戴雄雙目通紅,來到臺上,竟是一把將凌霄辰推開,然後緊緊抱住石中軒:“三弟,你不能死啊!我們石家還需要你!”
“哥,對不起,我無法再幫家族了。你以後行事不要那麼衝動……幫我照顧好家族。”石中軒說完之後,兩眼一閉,緊接着七竅中也流出了鮮血。
現場短暫的騷亂之後,陷入一陣靜默。誰也不曾想道,事情會變成這般局面。
好好的一場玄煉競賽,最後演變成石家天才落幕的最後演出,實在是一場悲劇。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人計較,石中軒曾冒名頂替學員的事情了……
石君侯也從主席臺上,霍然站了起身來,渾濁的眼珠子噙着淚光:“三弟,是我這個家主對不住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完成你的夙願,讓石家獨霸天下!”
事情本來應該告一段落。
凌霄辰也準備離開高臺,卻忽然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將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住了!
“凌霄辰,我殺了你!”
臺下,一柄閃耀這寒光的長劍,突兀地破空而出,向凌霄辰急速刺了出去!
劍速快到無法想象,劍身周遭的空氣,都因此受到震動,發出輕微的撕裂聲!
手持長劍的石墨霖,雙眼如電,死盯着凌霄辰不放!眸中除了冰冷的殺意,再無其它!
“精品中階武技,撕空一劍!”
“撕空一劍”!
整部功法,便只有這一劍!
但是這一劍,卻集合了修煉者全身的功力!發出的必殺一擊!
凌霄辰瞳仁之中的石墨霖,越來越近。那長劍的威力,甚至已經散發到凌霄辰的身上。讓他覺得汗毛倒數,毛骨悚然!
“星爆境的玄氣爆發力,果然不是星塵境可比!”
凌霄辰面對這突襲的必殺一擊,知道自己想要躲避,根本就來不及,更別說利用冰火雙乘招架了!
只有賭一把了!凌霄辰將所有的靈魂之力,全部聚集在雙眸。他的兩隻眼珠子,很快就散發出一道灰色的光芒!
凌霄辰狂吼一聲:“滾!”
兩隻眼眸之中,竟射出兩道猶如實質的灰色光芒!
石墨霖被凌霄辰的目光一瞪,只覺得腦海微震,短暫有種錯亂的感覺。
渾身的殺機,犀利的劍勢,都是爲之一頓!
“機會!”凌霄辰得遇喘息的機會,奮力向旁邊跳了過去。
轟!
那撕空一劍,落在了凌霄辰原本站着的地方。偌大的石磚地面,頓時被削去三四米的樣子!
“好險。”凌霄辰暗吃一驚,伸手便向懷中探去,然後將那對“冰火雙乘”戴在手上。
“這下輪到我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