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若盯着風沙,易雲則盯着她,小聲道:“據說他早就被廢了。”
夕若轉眸回掃,淡淡道:“被廢的四靈少主也是四靈少主。萬兩足金做見禮,面不改色心不跳,你能嗎?”
易雲沉默少許:“我擔心他對你動了邪念,否則哪會這樣大方。”
“那又怎樣?不恨坊僅是外表光鮮,多長時間了,毫無起色,不如人家一次出手聲勢浩大。今趟若非人家解圍,你攔下永王?哪次不是我自己化解。”
夕若冷笑道:“我長得漂亮,男人不動邪念纔不正常。你除了嫉妒發火砸東西,能怎樣?敢怎樣?”
易雲怒道:“你,你,我……我……”我了幾下,垂首不語。
“時機轉瞬即逝,錯過這次,下待何時?難道等你等成雞皮老嫗,仍舊天天聽那無一兌現的滿口荒唐?”
夕若旋身挪步,行到密室門邊頓步側臉:“不要怪我心狠,怪你沒用。”
她步出內室,盈盈坐到伏劍身邊替她掌籌。
易雲過了小會兒纔出來,見她挨着伏劍沒挨着風沙,不由暗鬆口氣,快步走來,笑道:“已經叮囑好了,不知伏少接下來有何打算,鄙人盡力安排。”
伏劍轉問風沙:“胡少你是否想多玩一會兒?”
風沙扔下手中籌碼,笑道:“今天你掄了頭籌,如果不顯擺一把,豈非衣錦夜行?我看你乾脆帶着夕若姑娘去大堂轉轉,讓大家都羨慕羨慕。”
夕若立時會悟,這是趁機幫她把聲勢造更大些。
另外,伏劍再怎麼女扮男裝畢竟還是個女人,親眼看到人越多,傳播開的人就越多,對她名聲上的損害越小。
伏劍三河幫幫主的身份,也足以給她撐起一片門臉。
她那對異瞳忍不住勾上風沙的臉龐,瞧着嘴角那抹自信的淺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人家不光是出手大方,更是面面俱到,已經一環套一環的安排好了,根本無需你來操心。
難怪宮青秀諾大的名聲,正是因爲有個財雄勢大、做事又老道的大靠山無微不至的扶持。
如此一想,更加堅定了決心。
僅有這短短一天可以接近,無論如何要讓人家瞧中她。
伏劍當然順從主人的意思,笑盈盈的請夕若同去大堂。
風沙帶着雲本真和繪聲慢騰騰的跟在後面。
柳豔剛想追上去,被易雲拉住,悄聲說了幾句。
柳豔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顯得異常難看。
易雲皺起眉頭:“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莫非……你看上他了?”
“是又怎樣?”
柳豔粉臉掛霜,眸閃怒芒:“他沒有佔我便宜,沒有因爲剛纔的事瞧不起我。嘴上沒有虛假的安慰,眼中沒有施捨的憐憫,是真正尊重我。不像你,哼~”
易雲臉上浮現厲色:“我再問你一遍,也是最後一遍,做是不做?”
柳豔猛地打個寒顫,忽而深深垂首,少許後輕聲道:“知道了,就怕他瞧不上我。你看他身邊兩個婢女,哪個不是堪稱絕色。”
易雲笑道:“家花哪有野花香,何況你……咳,豈是那些不懂風情的嫩雛可比的。再說,這也是爲了夕若好,你不死死勾住他,夕若恐怕難逃魔掌。”
柳豔木然點頭,快步出門。
雖然已是深夜,大堂裡還是十分熱鬧,一張張賭桌空空落落,大半人倒是圍在“金山”旁你推我擠,吵吵嚷嚷。
羨慕者有之,感嘆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癡迷者有之,貪婪者有之。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似乎盡數聚集在這金碧輝煌的大堂之中。
一圈惡狠狠的持械大漢拉着護網嚴密戒備。
看其穿着打扮,不光有不恨坊的護衛,還有柴刀幫的幫衆,連他們本身都忍不住時常盯着“金山”回看幾眼。
最外圈則是三河幫幫衆,目不斜視瞧也不瞧黃金,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昂首挺胸的向大家宣揚自家幫主如何一擲萬金,給夕若姑娘捧場。
最開始尚有此起彼伏的驚歎聲,至如今只剩羨慕嫉妒恨。
隨着伏劍與夕若肩並肩進到大堂,氣氛再次高漲至巔峰。
夕若很少在大堂露面,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就算進到貴賓堂的豪客也僅是有機會碰上,除非遇上真正的大豪客,否則人家根本不會接待。
如今大堂之上展露身段美顏和儀姿,頓時讓人瞧得兩眼發直。尤其那對罕見且美不勝收的似貓異瞳,簡直令人屏息。
伏劍招呼一聲,看呆的三河幫衆才慌忙跑來圍護幫主,同時把爭先恐後涌來的賭客們給生生攔下。
伏劍志得意滿的擺擺手,清清嗓子朗聲道:“今次有幸中籌,夕若姑娘已經答應與本少同遊潭州……”
有人嚷道:“敢問伏少,真是花足萬兩真金嗎?”
大堂頓時吵嚷起來,顯然都很關心。
伏劍笑道:“何止萬金,本少紅籌一箱,金籌兩箱,這才艱難獲勝,還是因爲夕若姑娘看本少千里慕名,所以手下留情的緣故。”
主人瞧上的女人,她當然要放低姿態大肆吹捧。得罪雲本真的前例,絕對不能再犯。
聽得伏劍之言,衆賭客譁然紛紛,歎爲觀止。
比你有錢一點,你會羨慕。比你有錢很多,你會嫉妒。比你有錢太多,你會仇恨。
然而,當然你完全無法比擬,甚至無法想象的時候,那就只剩驚歎之後的理所應當。
有個尖刻的聲音冷不丁的道:“你一個女人,千里慕名另一個女人,還投注巨資,嘿嘿,莫非女人也能斷袖分桃,也有龍陽之癖嗎?”
三河幫衆聞而怒斥。
“大膽!”
“混蛋!”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