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谷高層和蕭燕談了很久,久到四靈一席坐立不安。
直到晚宴聚餐將要開始,隱谷兩人方纔施施然下樓。
隱谷中人的神情總是那麼古井不波,絕對無法從他們臉上看透什麼玄機。
東鳥上執事、南唐上執事還有任鬆的目光一下盯住風沙。
風沙輕咳一聲,向李玄音報了個歉,起身登樓。
李玄音居然慢悠悠的跟上來,不遠不近的像個小尾巴。
四靈諸人相視一眼,東鳥上執事投給任鬆一個眼色。
任鬆眸閃冷芒,點了兩個人起身跟上。
風沙似無所覺,直接登上三樓,推門進到飛鳳廳。
蕭燕完全沒個公主的樣子,兩條長腿搭着案几晃盪着椅子,足高臀低使得華麗的長裙倒翻。
以往勁裝,這種姿勢沒什麼,如今換了裙裝,底褲都露出來了。
無論多立整的裝束,蕭燕穿不了多久就會變得皺巴巴的,顯然這次也沒能例外。手中拿着那柄毒牙剔骨刀,百無聊賴的削着一把快成型的彎刀。
這柄刀還是風沙在義安鎮買給她的,她一直很喜歡,從來不離身。
風沙定睛一瞧,啞然失笑。
這個小蠻妞居然把旁邊的椅子給拆了,就爲做把木刀。
蕭燕見得風沙進門,俏目一下亮了起來,歡喜的甩開木刀,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興奮的撲了上來。
“你可算來了,聽他們嘰嘰呱呱,煩死人了。”
風沙含笑道:“你先等等,我出去一下。”
蕭燕不禁納悶,還是聽話的點頭。
風沙轉身出門,屈食指掩上脣,輕咳道:“鬆手。”
李玄音已經被人捂住口鼻、勒住脖子、背擒雙臂,半口氣都喘不上來,眸中透着驚惶絕望之色。
她武功還算不錯,然而遇上四靈的高手,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任鬆賠笑道:“風少,剛纔她就偷聽,現在更是……”
風沙冷冷道:“我說鬆手。”
任鬆沒奈何,吩咐道:“放開她。”
兩人立時撒手。
李玄音雙手捂住玉頸,不住的躬腰咳嗽。
風沙不耐煩的擺手道:“不準再對她亂來。”
任鬆只好帶人離開。
風沙過去扶住李玄音:“沒事吧?”
李玄音喘息幾下,怒道:“他們好大的膽子。”
風沙輕聲道:“你忘了我剛纔跟你說的話嗎?多聽多看多說真會死人的。”
李玄音面露懼色,嘴硬道:“誰敢殺本公主?”
風沙凝視不語。
李玄音心裡害怕,慢慢地低下頭。
風沙嘆氣道:“房裡是契丹公主,待會兒要見四靈高層。就算鍾皇后敢來偷聽,都不可能活着離開。”
李玄音俏臉失去血色,一隻纖手不自覺的抓緊風沙的胳臂,指尖都緊白了。
風沙輕拍她的香肩,柔聲道:“有些事我並非故意躲開公主,公主不要那麼多好奇心。這次我還能救,下次就不一定了。你知道的,我已經被廢黜了。”
李玄音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母后告訴她,自己這位姐夫乃是被廢黜的四靈少主,描述還挺可憐的
所以姐姐去世,怪不着姐夫,全因他有心無力。
風沙扶着李玄音進到隔壁房坐下:“先休息一下,待會兒我陪你一起下去。”
李玄音膽怯道:“他們不會再來吧?”
風沙安慰道:“不會。雖然我說話不是那麼管用,也不是一點用都不管。”
李玄音稍稍心安。
風沙出門,重新進到飛鳳廳。
蕭燕迎上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事。隱谷跟你談這麼久,四靈有些慌了神,讓我過來說說好話。”
蕭燕嘀咕道:“哪知道他們這麼嘮叨,煩死人了,你要賠我。”
風沙含笑道:“有空陪你逛街。”
蕭燕拉住他的手,眼光中全是喜色:“不是逛街,是約會,你要陪我約會。”
風沙感受她略有些粗糙卻溫暖柔彈的手掌心,不禁笑道:“和義安一樣?”
蕭燕歡喜的點頭。
“那你待會兒熱情一點,還是什麼都不用搭理,回句‘認真考慮’就行了。”
蕭燕嫣然道:“放心吧!我跟主人那麼久,看也看會了,知道怎樣裝腔作勢。”
風沙失笑道:“怎麼又叫上主人了,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蕭燕湊上討好的笑容:“當然是誇你了。我現在不是主人的女奴了,愛叫你主人就叫主人,不愛叫就不叫。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你主人,你喜不喜歡我叫?”
風沙笑了笑:“叫我主人我就得管你,看來有事求我。”
蕭燕臉蛋紅了紅,小聲道:“就知道瞞不過你。”
“到底什麼事?”
“剛纔隱谷透了個消息給我,蕭思知道我在江寧,正在趕來的途中。他們肯定都知道,居然敢瞞着我,哼!看我回去抽不死他們。”
“他們”自然是指契丹使團的人。
蕭思來了?風沙神情微動,問道:“要我做什麼?”
蕭燕氣呼呼道:“主人你知道的,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又不能殺了他。等他來了,你好好教訓他,最好把我搶走,當着他的面做你的女人,死氣他。”
風沙聽得一愣一愣的,苦笑道:“他好歹是你的未婚夫。”
“也不知祖母怎麼想的,居然讓我嫁給這個沒有半點男子氣概的無能男人。別說征服我的心,他連我的身體都征服不了,做他的女人,我心裡不快活。”
蕭燕初落於風沙之手時,十分期盼蕭思交上贖金救她。
結果蕭思既交不出贖金,救她還失敗。
那時,風沙又特意給蕭燕塑造了一個言出必行、冷酷無情的形象,加上精神異力的強烈影響,徹底的擊垮了蕭燕的心防,讓她感受到深入骨髓的絕望。
令她感覺自己在主人面前,像螻蟻一樣渺小,隨時會被主人一腳踩死。
她鼓不起勇氣恨上風沙,反而徹底恨上了蕭思。
這個無能的男人,害得她如此卑微。
風沙難得生出點負罪感,輕聲道:“知道了。”
蕭燕高興起來,一臉期盼道:“聽說他就快到了,主人你要打我罵我,儘管打罵,不用怕我受不了,讓他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男子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