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非然並沒有特別去躲熊微微的攻擊,他這點上和白晝處理的並不太相同,在他看來,雲從風是不會在乎這點拳腳的,很多時候,越是冷酷的人,一旦愛上,他心中對所愛之人的寵溺是無時不刻,甚至是下意識的。他捱了她幾下,順手握住她的雙臂,將她推壓回身後的廂壁。
他聲音清冷,卻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縱容:“別再鬧了,你是想全鎮的人都來看你是怎麼和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的嗎?”
不就是一句臺詞嗎?真以爲他會記不住,接不上?
墨非然的影帝之稱可不是因爲他顏值逆天而來,他只要站在攝像機前,就能與角色渾身一體。就像他說的,這不僅僅是有天分就夠的,他付出的努力只是別人沒有看見,但不代表他就如神一般可以隨便揮揮手就能讓演技狂飆。
許是他的臺詞功力和肢體語言立刻讓人忘記他本身,直接能將對手代入戲裡,熊微微比任何時候都感覺到自己離暮晚的靈魂那麼得近。
她能感覺到此時暮晚的心境,也許她對丈夫並不算刻骨銘心的愛,畢竟那麼小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分隔遙遠兩地,她對肖睿更多的是一種信念,對自己兢兢業業付出的肖家則是一種需要和依賴。
所以成不成爲肖家的少奶奶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一直依賴和需要的家都沒了,自己在朝夕間就成了外人的感覺,讓人失落惶然。
她不明白林潮汐到底有多好,她做的有自己多嗎?委屈是難言的,她不是聖母,雖然隱忍,但到底是個常人,感情上的事情,誰又比誰能看開多少呢?
而這些掩在皮膚底下的傷口,就這樣被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絲毫不顧忌地戳穿,他甚至還帶着戲謔的笑意,生意上的屢屢交鋒,她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沉穩優雅,那因她的努力而換來的驕傲和自尊,就這麼被他踩到地上的感覺,讓她只想打掉他臉上的譏嘲和得意。
不愛的一方,怎麼可能會體會到對方臉上的溫情,在她眼中,那些都是滿滿的惡意。
她憤然掙出手掌,一巴掌打向他的俊臉。
啪!這一聲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響亮!外面觀看的衆人都張大了嘴巴,白晝驚愕之餘是幸災樂禍,餘珊杉情不自禁地皺眉站了起來,製片人嚇得臉色都白了,就想衝上去喝止,只有導演看得雙目冒光,還一把拉住蠢蠢欲動的製片人,一臉紅光的指着監視器的鏡頭:“這就是演戲的氣場啊,效果不要太棒!”
製片人直翻眼睛,捱打還有氣場嗎!導演真是個呆子!
可再看向戲中的那一對,兩人之間環繞着極強的張力,看得製片人也不禁屏氣了。
熊微微有些驚慌,那是暮晚的驚慌,也是她自己的驚慌,他爲什麼不躲開?即使是真打,他的經驗也足以應付,不需要結結實實的挨這一掌,震得她手心都疼。
他卻是一臉蒼白地盯着她,俊容依舊,臉部的線條因緊繃而分明,他眼中冰冷,讓人不能直視,可只要你看一眼,就能輕易地看出眼底的痛楚和微微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