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胸前是涼的,還有不少煙味,雖然寬厚,可是她被這樣壓着感覺不到一點舒服。
甚至,還有些喘不過氣來的難受。
她想起來,卻沒法起來。
她覺得今天晚上的莫北擎是相處這麼久以來,最怪最讓她猜不透的莫北擎。
明明臉色發沉,開口也是一副那種恨不得教訓死她的樣子,可是身體做出的動作,卻讓她莫名的產生一種感覺。
感覺他其實是刀子嘴,心裡卻不是那樣想的。
果然,男人冷冷的話又在頭頂傳來,“你這副鬼樣子我能對你幹什麼?”
冷的掉渣。
阮萌撇了撇嘴,“我不舒服,你不要這樣抱着我,還有,我想喝水,你幫我把水弄過來吧。”
“……”莫北擎張了張口,愣是再也說不出一句冷語來。
見了鬼了,爲什麼現在自己的心會這麼軟。
也大概是真的着了魔,他鬆開她,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牀頭櫃上的水給拿了過來。
他自己先試了一下,當即皺眉,“冷的。”
“沒事,家裡沒有熱的了,我渴了,快給我。”她伸手想拿。
莫北擎卻站起身,不給她,“冷的,我去給你熱熱。”
阮萌:“……”
看着男人直接走出臥室,她特麼還沒有緩過神來。
這是……他的溫柔?
真夠獨特的。
她皺着眉,思緒卻走遠了很多。
莫北擎今晚會過來,她其實是有猜到的,但是她猜中了開始,沒猜中這經過。
她以爲莫北擎會上來教訓她,至少,會讓她痛心的下不了臺來。
可是現在是怎麼個回事,他是冷言冷語的和她說話,卻壓根沒有教訓她的意思。
阮萌閉上眼睛,身體的虛弱感和疼痛感,從下午醫院回來之後就一直伴隨着她,讓她沒有多餘的精神去多想其他的東西。
她撫上了小腹,如果不是搶救的及時,說不定不只是她肚子裡的寶寶會沒有了,自己說不定也會因爲跑出去那時,天旋地轉的一跤而喪了命。
是的,她……真的差點死了。
不知不覺,眼淚就莫名其妙從眼角滑落,阮萌咬着脣,她疼。
心裡灼燙的,卻不是暖的,是難受,是那種灼心的難受。
她現在只要一想到媽媽那邊,可能真的要被莫意瑤弄到手,她就更加難受。
身體的痛和感情上的壓抑,都不算什麼的,她現在只求一件事,只求媽媽最後的安息之地能夠被保住。
厲錦城大概已經把他要和莫北擎合作的事情說給她聽了,可是經過上午那一回,莫北擎還會和厲錦城合作?
也許她五年下來是真的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到底是一個怎樣鐵石心腸的冷漠王者,可是有一點,她卻分外的清楚並且瞭解。
莫北擎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莫意瑤的,就算是欺負了,那他也會在事後十倍的奉還回去。
眼淚流的越發急了。
“你哭什麼,我又沒有打你罵你,真麻煩。”冷言的聲音剛落下,她又被重新拉到了男人的胸膛上。
莫北擎很不溫柔的給她擦着眼淚,心裡卻已經糾結成了麻花。
他還能做什麼,他還能怎樣,他現在看到她的眼淚,心也莫名其妙的會跟着痛。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繼續這樣被她影響下去了。
可是心卻明明白白的讓他清楚,若是他違逆了心的想法,他會不舒服。
比之之前,還要不舒服。
莫北擎嘆了口氣,感覺着女人一言不發的在自己懷裡抽,搐,眼淚已經溼了胸前一大片,他終於還是緩緩開口,“別哭了,我不打你,也不罵你。”
“好了好了,我不應該冷着臉嚇你!”
“行了吧,你再哭我打你啊!”
話一出,他自己也愣住了。
原來自己擺着一張冷麪,不是真的要對她怎樣,只是想嚇嚇阮萌?
阮萌擡起頭,簡直欲語還休。
她想要把媽媽那事告訴他,可是,她卻不敢說。
她怕她說了之後,他還是選擇答應莫意瑤什麼。
卻不想,男人下一句就開口,“先喝水,再告訴我,爲什麼你今天早上會跟厲錦城出現在北山那塊地方。”
他想起了莫意瑤昨晚跟他說的有關於桃花女神的傳說,他心裡就一陣不爽。
爲什麼阮萌要和厲錦城去那個地方,而不是和他?
阮萌是真渴了,喝了好大一口水,才覺得嗓子舒服了一些。
可是,除了說真話,告訴他她是去祭拜媽媽的,除此之後,她想不出其他的說辭了。
其實告訴他,也沒什麼的吧,說不定……
阮萌的心裡懷上了一些期待。
連帶着,看向莫北擎的眼神也變得水水的柔弱,“我媽媽的骨灰被我葬在那裡,我是去看她的。”
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明顯的,男人的身體,猛然的一僵。
“你媽媽葬在北山?”莫北擎冽着眉,神情嚴肅的看她。
阮萌點頭,“對啊,不然我去北山做什麼?”
莫北擎語塞,他想了想,突然想到她推莫意瑤,讓他們不要靠近的舉動,“你媽媽,就葬在那裡?”
阮萌知道他說的是哪裡,“是。”
“那時候,你怎麼不說?”他皺着眉沉默了一會兒,“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阮萌看他臉色發黑,似乎是生氣了。
心裡更加委屈,你的好妹妹說了,讓我不能告訴你,不然給我好看啊!
可是這話,她不敢說出來,說到底,她也是真的怕莫意瑤的。
她抿着脣,垂下了眸子。
“你和慕雨薇都要訂婚了,我跟你說這個,你又會爲了我做什麼?慕雨薇要是知道了,呵……”
她涼涼一笑,後面的話沒有再說出去,可是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如果他們訂婚,那她就是他婚外的情人。
如果慕雨薇知道了因爲她這個人的存在,而導致他們集團合作發生問題,那身爲正室的她又會怎樣要求?
莫北擎心中一痛。
女人的肩膀太纖瘦,彷彿只要他一捏,她肩膀上的骨頭就會碎掉。
說真的,他真的見不得她這樣頹敗,無神,彷彿看不到絲毫希望,喪失所有信心的樣子。
“不會。”他幾乎衝口而出。
他勾起她的下巴,幾乎強迫她擡頭看他。
男人的薄脣微抿,“以後這些事情,可以告訴我,不要自己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