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狂飆,經過田野,穿過樹林,最後飛馳在寬闊的馬路上。
要兩個小時的路程,莫北擎硬是一個小時就將阮萌送到醫院門口。
很快,醫生和護士出來,將阮萌推進了產房裡。
坐在外面等待幾乎是一種煎熬,尤其是裡面沒有聽到阮萌任何的聲音,這更讓莫北擎心焦不已,他站在產房外,不停的踱着腳步,而落在地上的菸蒂則是一地。
已經到了夜裡十二點了,阮萌進去都已經四個小時了,又沒有護士出來,莫北擎急得幾乎都要破門而入了。
薛雪匆匆趕來,看着莫北擎焦躁得像一頭困獸,她忙微笑着安慰道,“你彆着急,女人生孩子是這樣的,先要陣痛,一般陣痛的話會很長時間,耐心等待吧!”
莫北擎訕訕的笑了笑,拿起她遞來的咖啡,喝了一口,一想到阮萌,他便蹙起了眉頭,口中便也索然無味。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出來,他看了一眼莫北擎,又指了指裡面,示意莫北擎進去。
莫北擎被他這一指,饒是心理素質再過硬的他,也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以爲阮萌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幾乎是衝了進去,卻看見躺在產牀上的阮萌正咬緊着牙關,上身微微躬起,兩腿被固定在鋼架上,沒過幾秒鐘,又躺下,而她的發都被汗水浸溼……
莫北擎眼眸裡全是心疼,他緊緊抓住阮萌的手,問,“現在感覺怎麼樣?”
阮萌的脣已經被咬出了深深的齒印,莫北擎替她擦了擦汗,阮萌看了一眼莫北擎,強忍着越來越劇烈的陣痛,細細的說,“估計宮口還沒開,我還要等……”
“你痛就叫出來吧!”莫北擎實在看不得她這個樣子,忍得小臉都皺了一團。
阮萌咬了咬頭,汗水全部甩下,“不能叫,越叫越慢……”
“那你就咬我吧!”莫北擎捋起自己的袖子,將健壯的胳膊伸到阮萌嘴邊。
阮萌實在是痛得不行了,張口,毫不客氣的咬在他的手臂上,引得莫北擎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莫北擎在房間裡守着,看着阮萌疼得暈厥過去,又自己醒過來,繼續遭受着疼痛的樣子。
他的眼眶都溼潤了……
他一下抓着阮萌的手,低聲哽咽道,“老婆,難受我們就剖腹產吧,沒事的啊,這樣你不用遭這樣的痛!”
“沒事,我能自己生下來!”
阮萌蒼白的臉上還掛着薄汗,她虛弱的看着莫北擎,被淚水侵潤着的眼睛閃着濃烈的愛意。
“老公,爲你生孩子,我很樂意……”
“傻丫頭,可我怕你疼……”
莫北擎的心真是疼得一塌糊塗,他這樣陪在身邊的人,看着她那疼痛的表情,他都有些忍受不了。
更何況還是她?
產房外,bess也來,阮萌沒有孃家人,此時,也只有薛雪和bess一直焦躁的守在外面,都焦急的等待着。
在阮萌初次陣痛後的第十一個小時,天都亮了,突然,一聲嬰兒的啼哭聲從產房的門縫裡傳了出來,讓等候在外的人精神都爲之一振。
緊接着,產房外面的門終於打開,護士小姐從手術室奔出來,對着守候在外面的人大喊,“恭喜恭喜,生了個女孩!”
薛雪和bess齊齊迎上去,將護士圍在中央,保姆林嫂第一個將寶寶抱了過來,嘖嘖稱讚道,“真是可愛的小公主啊!瞧她,眼睛大大的,正在望我們呢!”
護士說,寶寶六斤二兩,小手小腳特別長,看來都繼承了兩人良好的基因。
莫北擎滿頭大汗的出來,一看,寶寶皮膚還有點皺,單這樣看,實在是看不出她有多漂亮,不過那因爲是自己的孩子,便也格外覺得異常的可愛與美麗。
“恭喜莫總,恭喜莫總……”
“兒女雙全了哦,莫總!”
莫北擎是滿臉的疲倦,看着這個小娃娃,他心裡還是惦記着剛生產完的阮萌。
“謝謝你們兩個了,阮萌等會要出來了,你們乾脆別走了,陪她說說話吧!”
莫北擎低聲說着,只是很快,寶寶臉色有些異樣,護士眼尖,立即抱着寶寶就衝進了產房內,留下一臉錯愕的大家。
產房的門重新關上,大家的喜悅心情急速下降,每個人心裡都藏着無數個問號。
莫北擎猛地轉身,他還想進去的,可是門已經關上了。
他只能焦躁的掂着腳朝產房的玻璃門望去,咯吱一下,產房的門打開,兩名護士突然推出保溫箱,朝他們急急的問道,“你們是孕婦阮萌的家屬嗎?小孩有呼吸窘迫的現象,我們現在要送到新生兒加護病房!”
如此急轉直下的情況,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先前寶寶爆出來不是還好端端的呼吸着?怎麼現在就一臉痛苦掙扎的模樣?
慌忙中,莫北擎抓住一名護士問,“我女兒到底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小孩可能在出生時吸進了母親的血液,呼吸無法順暢,我們要立刻給她急救,明天才能做深入檢查,看是否有先天呼吸障礙,兩,三天就會有結果!”
這番解釋並不能讓人安心,但醫生已走進新生兒加護病房,無瑕再多說什麼。
只不過在一瞬間,莫北擎的喜悅被重重摔下,大家愣在當場,還無法接受這一轉變,另一頭卻又有狀況出現——
“孕婦子宮收縮不急,大量出血!”一名護士衝出來叫喊。
“快送去手術室進行急救!”昏迷中的阮萌躺在病牀上,從產房的休息室被推向另一間手術室,路程很短,大約只有兩分鐘,但是就在這時候,衆人目睹了情況之嚴重。
血液染紅了牀單和病牀,甚至滴落在地板上,護士的制服上也有血跡,這畫面看得人觸目驚心,從腳底升起了不安的寒意。
忽然間,莫北擎以爲自己要昏倒了,但他命令自己站好,擠出乾澀的聲音問:“護士小姐,請問這是怎麼回事?”
“抱歉,我沒有時間多解釋,簡單說是產後血崩。”護士一說完就關上了手術室外的大門,留下外面的人愕然站在原地。
血崩?這兩字深深打擊着他們,先前小嬰兒的情況已叫人呼吸暫停,現在阮萌的狀況更讓人心跳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