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在新年大朝會之後,於中平二年正月初九,西園勞軍,酬功將士們。
萬餘有功將士,雲集西園校場。
北中郎將府居中,分爲五部,本部最大,劉曹袁陶各五百人。
左中郎將府居左,麾下只有一個傅燮部撐門面。
右中郎將府居右,麾下袁術和孫策,身後閻象,紀靈,周瑜,程黃祖韓。
漢帝頒詔:
北中郎將盧植,斬張角,定廣宗,滅張樑。
晉爵廣宗侯,領驃騎將軍,於洛陽城中,開府治事,拱衛京師。
左中郎將皇甫嵩,陽城斬張寶,東郡平賊亂,巡視青徐,揚我漢威。
晉爵陽城侯,領車騎將軍,入主冀州,代天牧民,安定地方。
右中郎將朱雋,掃平南陽黃巾軍,確保京師安全。
晉爵宛城侯,領前將軍,駐軍酈縣,監控天下。
丹陽郡太守陶謙,吳郡克陳寶,揚州平賊亂。
晉爵丹陽侯,領徵東將軍,遷徐州牧。
張讓見三軍威壯,爲了自身安全着想,便建議漢帝,效仿聖武皇帝舊事,重啓西園,置八校尉。
漢帝採納之後,趁熱打鐵,宣佈了西園八校尉的任命。
上軍校尉,漢帝親軍,小黃門,蹇碩。
中軍校尉,虎賁中郎將,任縣侯,袁紹字本初。
典軍校尉,濟南相,昔陽亭侯,曹操字孟德。
平賊校尉,孝義中郎將,酒侯,劉正字佑興。
左軍校尉,北地太守,白馬侯,傅燮字南容。
右軍校尉,議郎,袁術字公路。
北軍校尉,議郎,新野侯,孫策字伯符。
南軍校尉,議郎,樊城侯,劉表字景升。
除了蹇碩,其餘七人,都是一時俊傑。
漢帝命令:
蹇碩爲尊,統領西園八校尉,正式與大將軍府相抗衡。
西園八校尉,除了漢帝親軍和平賊校尉部之外,其餘六人,均是脫胎於大將軍府。
這也是各方平衡的結果。
西園八校尉,盧門獨得四校,驃騎將軍府的威風,直追大將軍府。
盧植爲了避嫌,託病在家。
陶謙,已經離開了洛陽城,前往徐州,上任去了。
劉曹與二袁,相約探視。
盧師閉門不納,他們也不好強求。
袁術地位最低,心中煩悶。
又被盧師拒之門外,更是怒火中燒。
曹操見袁術不爽,於是就提議說:“三位,天色尚早,盧師不納,歸營又無所事事。不如前往英雄酒肆,品美酒,賞美人,如何呀?”
曹操這話,甚合衆意。
四人忙將手中禮品,強行塞到了,盧府家兵的手中,然後揚長而去。
英雄酒肆中,桂苑秋香閣。
四人酒至半酣,袁術又嚷嚷着說道:“孟德真是摳門兒,有美酒而無美人兒,算是怎麼回事呢?”
袁紹總是喜歡,與他唱反調,於是就說:“公路,今天是咱們盧門四郎聚會,讓外人蔘與,壞了氣氛。你知道七郎,最不喜歡脂粉場,又何必說出來,惹人討厭呢?”
劉正微醉,卻是心智清明,不想掃了四師兄的興。於是就說:“你們隨意,不用管我!”
曹操無奈,只得命酒家,安排獻舞。
一刻鐘之後,舞女卞氏,盛妝獻唱。
豔驚四座,曹操看得愣了。
歌停舞罷,卞氏稽首。
曹操心有所感,低聲喝命:“你,擡起頭來,讓本侯瞧瞧!”
美人驚慌失措,猶自細語反駁說:“卑賤之人,不敢污了大人法眼。”
美人吐字,玉潤珠圓,端是天籟之音。
曹操不以爲忤,繼續說:“無妨,我的祖上,也是不全之人。你我也算同病相憐,許你直視!”
美人頜首,儀態萬千。
袁術酒醉,胡言亂語說:“真的好美啊!”
美人驚懼,似有落荒而逃的意思。
袁紹見曹操,一副急色的模樣,就喝斥袁術說:“公路,不得無禮!”
相看兩不厭,終有結束時。
曹操憐香惜玉,對卞氏說:“跟我走吧!”
雖然是商量的口氣,卻是不容她拒絕。
卞氏求助店家,店家又看向了劉正。
劉正會意,於是就問曹操:“三師兄,無名無份,就想抱得美人歸嗎?”
曹操恍然大悟說:“七郎所言極是,諸位做個見證!”
曹操當衆承諾,納卞氏爲平妻。
卞氏見曹操,已經表達了誠意。
雖然心中猶疑,但是她不敢當衆拒絕,於是就順理成章的,做了曹操的妻子。
曹操言出必行,當夜便在曹府,宴請二袁和劉正,作爲納娶平妻卞氏的賓客。
正室夫人丁氏,帶孕主持。
席間,曹操承諾——丁氏所出,均爲嫡長。
丁氏得諾,又知孕期,不宜濫飲傷悲,只得含淚拜謝,告罪一聲之後,退回了後院之中,安胎養神。
卞氏新進,接替了夫人之位,款待賓客,並且向衆人敬酒。
袁紹見卞氏,有鳩佔鵲巢之意,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受了敬酒。
袁術還沒有轉過彎來,見新娘子敬酒,也是一飲而盡。
唯獨劉正,心中不快,卻又無法置喙卞氏,悶酒一杯,思緒萬千。
從來只有新人笑,哪裡聞得舊人哭。
曹府後宅,只怕是要不寧了。
當夜,曹操小登科,洞房花燭夜,歡樂無極限。
正室空房,丁氏孤燈隻影,垂淚到天明。
劉正帶醉,回到了莊園。
郭嘉大驚失色,問道:“侯爺,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劉正說:“長相思都是騙人的。奉孝,你說南山城,有沒有必要推行一夫一妻制呢?”
郭嘉說:“校尉大人,堅持一夫一妻制不動搖,這是根本政策。然而……”
郭嘉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天下動亂,男人橫死的機率最大。
必然會導致女多男少,倘若強行執行,一夫一妻制。
若是壯婦不得夫,又不利於社會穩定。
不如增加,女子的生存能力。
讓她們有機會,選擇自己的人生,不再爲了衣食住行,而迫嫁不良人。
劉正問:“奉孝,要是嫁錯了人,又應該怎麼辦呢?”
郭嘉說:“路是自己選的……”
郭嘉的態度很明確,女人渴望的幸福,得靠自己去爭取。
嫁人有風險,選擇需謹慎!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後悔藥。
每一個女人,都得爲自己的選擇,付出相應的代價,收穫相應的命運。
她們可以,不負責任的,做出選擇,就要做好痛苦的,心理準備。
當她們把幸福的希望,寄託在男人身上的時候,就註定了是一個悲劇。
沒有誰會爲了,別人的幸福負責到底。
劉正不想再說什麼,南山城有近兩百萬女子,其中有九成同男人一樣,從事各行各業。
希望她們可以成長,明白事理吧!
否則就只能學丁氏——
孤燈癡語寂,獨淚到天明;
重覆紅顏色,廳前笑臉迎。
要麼放棄錦衣玉食,要麼委屈求全。
學會了,遊刃有餘;學不會,苦痛後半生。
劉正不再感慨,女人的命運,究竟會如何呢?
他找不到答案,也給不了答案。
陳到走了進來,對劉正說:“侯爺,有客來訪!”
劉正問他:“是誰呀,不是說閉門謝客的嗎?”
陳到面露難色,回答說:“是劉備三兄弟,我無法拒絕!”
郭嘉也說:“侯爺,還是見一見吧!”
劉正心想,這劉備可是,狗皮膏藥一塊,還是儘早打發走。
於是就命令陳到,把人領到會客廳。
劉正見劉備,坐立不安的樣子,於是就問他:“玄德大兄來訪,不知所爲何事呀?”
劉備拱手說:“侯爺,漢帝西園酬功,重開聖武皇帝八大校尉。不知道是否提及,我們三兄弟的名字呢?”
劉正不好直言,婉轉的說道:“當日事多,記得不太清楚了。”
張飛怒吼說:“劉佑興,你不過是無名小輩,尚且是酒侯爵位。我大哥是漢室宗親,怎麼可能不名一文呢?”
郭嘉說:“一派胡言。”
侯爺這份身家,是興漢軍上下,一起掙來的。
去年三月出徵,至今仍未返鄉。
大小近百戰,陣斬鄧茂程遠志之輩,不知凡幾;恢復五州大地郡縣,不計其數。
犧牲近萬,南山城好兒郎。
漢帝明鑑,授爵酬功。
匹夫無狀,竟然置喙烈士心血。
關羽忙拉住張飛,向劉正請罪說:“三弟無禮,我願意代他,向犧牲的烈士賠罪。酒侯之位,實至名歸!”
關羽賠完罪之後,接着又說,勇字營與興漢軍,同出幽州,先勘亂青州,再轉戰冀州。
陽翟力鬥高升,昔陽亭血戰張樑。
大小戰事無數,非是傅燮袁術之輩,可以相提並論。
漢帝怎麼可能,故意忽略了他們的功勞呢?
劉備也說:“三弟,西園酬功,是漢帝對有功將士,最大的肯定。平賊校尉部的功勞,不許任何人非議,還不快向侯爺道歉!”
張飛無奈,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道歉。
劉正見張飛的模樣,也不願意計較,於是就對郭嘉說:“奉孝,取五萬貫物資憑條,算是我對勇字營的,一點心意!”
劉備忙說:“侯爺誤會了,我們不是來要錢的。”
劉正忙問道:“真的是我誤會了嗎?”
劉備只得再三強調,劉正才命郭嘉,收起憑條。
劉備告訴劉正,他着急上火,並不是錢糧不足,而是敘功遙遙無期,這纔想找熟人,問個究竟。
劉正只得將酬功流程,講給劉備三兄弟聽。
西園酬功,共計九等。
上三等:
一等三位中郎將,由漢帝親自頒詔加官晉爵。
二等有功太守,同樣是漢帝親封。
三等就是西園八校尉,清一色的青年才俊,漢帝引爲親軍,不納入大將軍府體系。
單獨編制,直接受命於漢帝。
至於後面六等,由專門的人覈計功勳,議定職事任命。
劉正建議劉備,向有司查詢,而不是妄自尊大,自以爲可以驚動漢帝。
以他們的微末之功,讓郎中聞風奏事的資格都沒有,怎麼可能驚動漢帝呢?
張飛這才知道,原來劉備的,漢室宗親身份,在洛陽城中,不值錢。
關羽問:“酒侯有機會面見漢帝,能否代爲疏通關節呢?”
劉正望着關羽,冷冷的問道:“你以爲我是誰呀?”
劉正直接告訴關羽,漢室侯爵,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酒侯之位,就是一個笑話,根本就不入流。
連上朝奏對的資格,都沒有!
妄議國家大事,根本就不可能。
關羽問:“那麼勇字營又該如何,聽天由命嗎?”
劉正說:“冤有頭,債有主!”
漢帝既然詔令有司計功,就不要想着走後門,老老實實的等待着敘功。
實在是忍不住的話,可以去有司詢問。
找自己——一個不入流的酒侯,真以爲換了官身,就鹹魚翻身了嗎?
劉正的自嘲,讓劉備三兄弟,徹徹底底的明白了——洛陽城的水,很深!
他們就算是再不服氣,劉正也不會爲了勇字營,火中取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