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四月初一,興漢軍治下青州東萊郡黃縣,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流血事件。
據事後統計,一共有近五萬百姓死於非命。
與流血事件牽連甚大的倖存者也有三萬多人。
其中管家各支族人兩千餘人,剩下的都是普通的黃縣百姓。
青州刑部衙門,緊急到黃縣進行現場辦公。
首先宣判的是管亥:
養不教,父之過。
管承之父早死,管亥也算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長兄爲父,既然代行父責,理應代父受過。
這是第一樁罪。
私自遣散黃巾力士,又沒有向興漢軍總參謀部報備,這纔給了管承造反的勇氣,嚴重瀆職,罪名成立。
這是第二樁罪。
兩罪並罰,按照興漢軍法律程序,判決如下:
管亥流放呂宋島,立即執行。
徐盛帶着兩棲軍全員出動,派出一個班的人,把失去了精氣神的管亥,送上了甘寧的海船。
隨着判決的不斷生效。
接二連三的管家成員也被送上了船。
接下來的就是涉案的普通百姓的家人。
無論老幼,一律流放呂宋島。
這是一次規模浩大的流放,被送出海的黃縣百姓達到了三萬人。
黃縣也由十八萬人口的大縣,變成了人口不足十萬的中縣。
劉正看着滿目瘡痍的黃縣,望着郭嘉,一字一句的說:“奉孝,既然三師兄已經出招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劉正命令:
將司馬朗的人頭,封裝送給曹操。
準備兩百億貫五銖錢,到兗州收糧。
哄擡糧價而已,誰不會呢?
關於兗州糧戰,劉正讓糜竺主持。
至於興漢人民銀行,由劉義接手。
劉正可不想再出一次管承事件。
對於糜芳的品性,劉正有些信不過,自然就連累到了糜竺的任用。
這次爲了給曹操一個教訓,兗州商戰開啓,劉正才讓糜竺主持大局。
反正興漢軍十年之內沒有財政危機,糜竺肩上的擔子倒也不重。
再加上印製興漢幣的工作移交給了劉義。
糜竺就可以按照劉正的要求佈置糧食大作戰。
……
兗州陳留郡,魏武侯府。
曹操看着司馬朗的人頭,對戲志才和荀彧說:“志才,文若:七郎這次是真的發狠了。”
五萬黃縣百姓,說殺就殺了。
三萬黃縣百姓,說流放就流放了。
還流放到那個什麼呂宋島,大家聽說過是什麼地方嗎?
黃縣城內,頓時就空了一半。
就連攜十萬黃巾軍投效的管亥,以及傳承千年的管家,都被打包送到了呂宋島。
這樣的霹靂手段,簡直就是梟雄哪?
偏偏七郎,一直都是婦人之仁的好好先生形象。
荀彧說:“主公,興漢侯打擊豪強的決心,看來是不可動搖的。”
戲志才幽幽的說:“主公,沒有想到興漢侯對自己手下的人,也是一視同仁的。”
執行士不據地政策的時候,可是一絲折扣都沒有打呢?
曹操說:“七郎這次的反應真的是太快了。”
咱們佈置了半年,興漢軍只用三天就破解了,估計沮授再也不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吧?
荀彧說:“主公,士不據地政策,對豪強的傷害太大了。”
沮授也想搞一塊封地,建一座宗祠,最後再修一回族譜,光宗耀祖之後,才能揚眉吐氣。
管家身份特殊,正是合適的試驗對象。
否則就不是東萊郡一個地方生亂,而是整個青州了。
可憐的管承一家,成了踩雷的敢死先鋒隊。
沮授的行爲,代表着興漢軍治下一部分人的心聲。
他們衣食無憂之後,就想着光耀門楣了。
這次的試探,就是想破壞興漢軍的土地政策。
反正死的是人人喊打的黃巾力士和黃縣百姓,對於沮授那樣的新貴來說,瞭解興漢侯劉正的意志最爲重要。
畢竟興漢侯劉正,對治下的百姓好,更是千方百計的解決了執政官們的後顧之憂。
這對手下人的呵護程度,那是沒有得說的。
沮授這樣的老人,當然不希望後來者分潤權利,於是就慫恿管承一家找死。
沮授按照興漢侯劉正的命令供糧,卻又不加以監督,任憑管家哄擡糧價。
這樣一來,沮授就徹徹底底的撇清了自己。
興漢軍依法辦事,沮授犯了失察之罪,被判降爵一等,依舊是青州刺史,榮華富貴不曾減少半分。
然而黃縣的百姓和管家,卻是死了的人白死了,活着的人還得背井離鄉,到呂宋島繼續受罰。
興漢軍治下的執政官們,用一個管家,就探明瞭興漢侯劉正執行“士不據地”政策的決心和鐵腕手段。
這樣一來,大家都會趨利避害,不再碰觸興漢侯劉正的底線。
戲志才聽了之後,憂心忡忡的說:“主公,興漢軍吃了虧,肯定是要報復的。”
以興漢侯的脾氣,曹操軍只怕是有大麻煩了。
兗州生變,只怕就在眼前,必須要早做準備。
曹操問:“志才,依你看來,興漢軍會強攻兗州嗎?”
戲志纔回答說:“大軍壓境,倒也不至於。”
然而興漢侯劉正手下的郭嘉,可是喜歡劍走偏鋒。
正在這個時候,負責糧草輜重的衛茲走了進來。
曹操問:“子許,你有什麼事情嗎?”
衛茲回答說:“主公,大事不妙啊!”
兗州今年風調雨順,糧食獲得了大豐收。
預計今年的糧食總產量,超過一千五百萬斛。
除去食用之外,可用於交易的糧食大約在五百萬斛。
按照正常的交易,曹操軍可以採購軍糧三百萬斛。
然而就在前幾天,一股神秘的勢力用高價採購了四百萬斛糧草。
據說是世家商會之一的崔家,具體的負責人是崔金。
這崔家本來是清河郡崔氏,後來興漢軍進入之後,崔家不想放棄土地轉而經商做官,於是就南下兗州。
他們以金錢開道,廣置田地,以崔琰和崔林爲首,在袞州重建崔家。
然而崔金認爲,經商是大勢所趨,於是就留在了清河郡。
崔琰爲了迅速的發家致富,這才同意與崔金合作,共同的倒賣糧草。
就在昨天,四百萬斛糧食已經完成了交割,全部運進了定陶城。
從今天開始,各大種植糧食的豪強們開始了限制糧食交易。
其中邊讓的邊家,以及陳留張家,擁有糧食兩百萬斛,就是不肯投入市場。
兗州糧荒,在糧食豐收的季節,居然毫無徵兆的提前到來了。
曹操聽了衛茲的話之後,對戲志才說:“志才,如今糧食問題是關鍵。”
曹操的父親曹嵩,在徐州一帶多有田產。
今年也是大豐收,預計可以有一百五十萬斛糧食入庫。
曹操的想法是先把曹家的糧食拿出來,先解燃眉之急。
然後說服邊家和張家,共同解決糧荒。
戲志才說:“我的麾下有一人,名字叫應邵,精通商業運作。”
轉運糧食也是行商,派他過去幫忙轉運糧草,正是不二人選。
應邵領命去了徐州。
然而遠水不解近渴,兗州的糧荒愈演愈烈。
越來越多的豪強,加入了糧食禁售的行業。
他們都以邊讓和張邈爲首,組成了糧食聯盟。
曹操派人請來邊讓和張邈,苦口婆心的說:“兩位,兗州糧荒,還請施以援手。”
張邈剛要開口說話,就被邊讓制止了。
邊讓說:“魏武侯,兗州出產的糧食,能夠用於交易的部分,已經被人買走了。”
我們這些人手中的糧食,可是命根子呀。
我們得回去跟大傢伙商量一下,才能作出答覆。
戲志才問:“兩位,請問你們需要幾天時間呢?”
邊讓回答說:“三天。”
曹操說:“糧食問題迫在眉睫,三天時間,就得餓死人了。只能給你們一天的時間。”
邊讓還想據理力爭,張邈忙說:“好,就一天。”
邊讓和張邈召集糧食聯盟的人,開會討論——如何答覆魏武侯曹操的放糧請求。
衆人各抒己見,很快就達成了一致。
邊讓和張邈作爲糧食聯盟的代表,把糧食聯盟的條件交給了曹操。
曹操接過一看,頓時就氣炸了。
只見上面寫着:
第一,張邈要做財政官,取代荀彧的地位,同時掌握五銖錢的鑄造權。
第二,邊讓的邊家,代替衛茲掌管曹操軍的糧草後勤,糧食聯盟負責採購任務,各家利益均沾。
戲志才見曹操臉色有異,忙問其中緣故。
曹操忙把手中的絲帛,遞給了戲志才。
戲志才接過一看,心就涼了。
這兩個條件,曹操軍一個都不敢答應。
五銖錢事關國計民生,交給張張邈的張家,那以後的兗州,可就不在曹操軍的掌握之中了。
第二個條件就更狠了,糧草輜重,可是曹操軍的命脈。
交給邊讓,這曹操軍就成了提線木偶了。
這是要斷曹操軍的後路呀。
然而要是不答應,迫在眉睫的糧荒問題,又該怎麼解決呢?
邊讓見曹操沉默不語,於是就施壓說:“魏武侯,糧食聯盟的條件已經開出來了,沒有商量的餘地。”
曹操軍要是答應,糧食聯盟立即開始放糧進入市場。
反之,曹操軍自己看着辦吧!
兗州糧食聯盟,各家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曹操聽完之後,看了一眼戲志才。
戲志才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曹操大吼一聲:“來人!”
許褚進門候命,很快就把邊讓和張邈抓了起來。
曹操又讓人傳令:
虎豹騎統領曹純,帶着三千虎豹騎,首先圍攻張邈的張家。
屠了張邈滿門之後,又去查抄邊家。
糧食聯盟的成員糾結了三千人,共同保護邊家。
然而虎豹騎是曹操軍中的精銳。
只是一個衝鋒,就撞倒了邊家的院牆。
一面倒的屠殺,令糧食聯盟的烏合之衆徹徹底底的崩潰了。
激戰半個時辰,邊家血流成河。
邊讓的兒子邊禮,見勢不妙就想放放火燒糧,與曹操軍玉石俱焚。
曹純眼疾手快,一刀砍死了邊禮。
剩下的人不敢再戰,紛紛棄械投降。
曹純一面命人收攏俘虜,一面按圖索驥,緝拿糧食聯盟的成員。
兩個時辰之後,陳留郡太守衙門前的廣場上,一千二百二十三名罪犯,全部在押待罪。
曹操讓兗州廷尉衙門的負責人程昱,宣讀罪狀,進行判罰。
程昱站在高臺之上,大聲宣佈:
邊讓和張邈等罪犯,擅自囤積居奇,坐視糧荒蔓延,犯了滔天大罪。
判處:斬立決!
執行人:魏武侯曹操。
曹操在一百虎衛軍的保護之下,左邊戲志才,右邊荀彧。
三人先走到了邊讓的面前。
邊讓破口大罵,曹操搖了搖頭,拔出青釭劍,一劍刺死了邊讓。
張邈垂頭喪氣的低下了頭,成王敗寇,這是一種覺悟。
曹操覺得索然無味,於是就把青釭劍放到了荀彧的手中。
曹操說:“文若,這張邈就交給你來殺吧!”
荀彧雖然說飽受儒家六藝的薰陶,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殺過人。
如今趕鴨子上架,只能閉着眼睛瞎刺一通。
張邈痛得忍不住了,開始了破口大罵,先罵荀彧,再罵曹操。
荀彧依舊在砍張邈。
奈何張邈的血太厚了,砍了足足一刻鐘,依舊沒有完成任務。
張邈痛得厲害,罵聲更高亢了。
另一邊的戲志纔再也看不下去了,殺人不過頭點地。
戲志才決定給張邈一個痛快,拔出了腰間的文士長劍。
長劍電射而出,一擊必殺。
張邈終於死了,荀彧喘着粗氣,到旁邊嘔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