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居,也就是先前江平和森海一起喝酒的那個酒樓,頂層大廳的一個靠窗桌位上,江平正把酒臨風,一個人獨酌着。
“諸位,抱歉了,有客人把這頂層包下來了,大家見諒,請挪個位置如何?”正在這時,只見酒樓的侍者走上樓來,朝着座中的客人陪笑說道。
大廳中還有不少正用餐的客人,聽到這話,都紛紛不答應,吵嚷開了。
“我們吃得好好的,憑什麼挪位置,包下來就了不起啊,他算是哪根蔥啊?”有人罵罵咧咧的罵開了。
酒店侍者道:“包下頂層的,正是鎮國公府的臨影公子!”
“臨影公子?你說的,就是最近風頭正勁,通過了帝都星區第一輪選秀的臨影公子?”一個客人愕然問道。
酒店侍者道:“不錯,正是這位臨影公子!今天臨影公子包下這裡,正是要召開一個詩會,宴請賓朋好友,以慶賀他通過帝都星區第一輪的選秀!”
頓了頓,又拱手陪笑道:“臨影公子這次可是爲我帝都爭了光了,聽說遲早就會是歐麗雅公主殿下的‘心靈人’,大家看,就賞個臉,挪個位置怎麼樣?今天大家的酒菜,都算作半價!”
聽到是那位風頭正勁的臨影公子到了,剛纔大廳之中還罵罵咧咧,吵嚷得厲害的聲音,頓時一下子低了下去,衆人都現出幾絲疑懼之色。
那位臨影公子,最近可正風頭正勁,聽說就是歐麗雅公主殿下“心靈人”的熱門人選,這樣一個炙手可熱勢絕倫的大人物,可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起的啊。
既然惹不起,就只有躲了,衆人一下子紛紛起身,暗罵晦氣,離席下樓而去了。
“對不起了,多多包涵了!”酒店侍者陪笑着說道。目光瞥處,看到客人一個個都起身離席而去,唯有一個靠窗的客人,猶自在那裡渾若無事的獨酌,彷彿沒有聽到見到一般。
他臉色一沉,走了過去,客氣的道:“這位閣下。還請多多包涵,這裡已經被臨影公子包下了。還請你挪個位置。”
“我不換!”那個客人大咧咧的道。
酒店侍者一怔,還以爲對方沒有聽明白,又說道:“來的人,是那位臨影公子,臨影公子的大名,閣下不知道麼,可是如今風頭正勁,歐麗雅公主殿下‘心靈人’的熱門人選!”
“管他是誰,我都不換!總有一個先來後到。我就在這裡喝酒!”那人依舊大辣辣的說道,這人自然就是江平了。
“誰敢說不換!好大的口氣!”
隨着話聲,只見一羣人走上了樓來,爲首的那人,不正是那第一輪選秀帝都星區的勝出者,如今春風得意,風頭正勁的臨影。在他旁邊,如衆星拱月一般,還簇擁着昇龍,銀翼,洛書,秋風等人。
一行人走上樓來。看到猶自在座位上安然高坐的某人,都不覺一愣。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個馬蘭人賤民!”
銀翼走上前來,朝着座上的人大聲呼喝道,“你這賤民,倒是好大的膽子,見到我們來了。竟然還敢這樣安坐在此,若是識趣一點,乖乖的讓座,免得自討苦吃!”
“天大地大,喝酒最大,你們若是識趣一點,乖乖的走開,免得自討苦吃!”江平說着,端起酒杯,對着窗外道,“來,我們乾一杯!”
說着把酒杯湊到口邊,一飲而盡。
衆人面面相覷,暗道這個賤民莫不是瘋了。
這時秋風走上前來,帶着譏諷不屑道:“你這個賤民,馬上就要被驅逐出公主府了,還敢在這裡囂張撒野麼。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很多人,只要你一被驅逐出公主府,失去了公主殿下的庇護,你就將死無葬身之地,你難道不知道,還有興致在這裡安然喝酒呢?”
江平端起酒杯,朝着對方道:“秋風,我是公主府上的上卿嘉賓,你不過是普通賓客,見到我,你應該行禮問好,怎麼能這般無禮冒犯,來,我們乾一杯!”
秋風見了,頓時氣得面色鐵青,喝道:“你還敢在這裡狂妄自大,賣弄脣舌,你這樣一個馬上被驅逐出公主府的喪家之犬,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稱大!”
江平道:“但是現在我,起碼還沒有被趕出公主府,那依舊還是府中的上卿賓客,是不是?”
秋風聽得一怔,想要反駁,卻又無從反駁起,對方說的是事實,雖然各種傳言言之鑿鑿,這個賤民已經得罪惹惱了歐麗雅公主殿下,被驅逐出公主府,是早晚的事,但畢竟現在還沒有被驅逐出去,那他的身份就依舊是公主府的上卿嘉賓。
江平掃了幾人一眼,又說道:“我告訴你們,我江平,是公主府的上卿嘉賓,公主殿下對我,也要以禮相待,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在此大膽無禮,打攪我的酒興,竟然還要我讓座?那麼公主殿下在這裡,你們是不是也要公主殿下讓座啊?”
衆人聽得一怔,面面相覷,一時被對方質問的啞口無言,作聲不得。
他們沒有想到,這個賤民,竟然在這裡裝起了大頭蒜,扯起虎皮做大旗,拿公主殿下來狐假虎威了,但是他們偏偏反駁不得,因爲對方說的是事實,他就是公主府的上卿嘉賓。
什麼是上卿嘉賓?那就是第一等的貴客!試想想,即使連公主殿下都要好生對待的一等貴客,地位尊崇,他們無禮冒犯,豈不就是掃了公主殿下的面子?
衆人一時恨得牙癢癢的,這個賤民,簡直太囂張猖狂,太可惡了,衆人此刻都有一涌上前,把對方給生吞活剝,轟殺成渣的衝動,但是,考慮到這嚴重後果,他們又不得不顧慮幾分了。
爲了一個賤民,而掃了公主殿下的面子,值得麼。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秋風咬牙切齒喝道:“你這賤民,現在就容你再猖狂幾天,但也是秋後的蚱蜢,蹦達不了幾天了!等臨影公子成了公主殿下的‘心靈人’,第一個要收拾的人,就是你!”
江平哈哈一笑,道:“秋風,我聽說你也準備參加第二輪的選秀,難道你就這麼希望這臨影成了公主殿下的‘心靈人’?”
“你,你——”
秋風一時被對方這句話給說得臉色漲紅,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了。對方這番話,可說是誅心之極,一時之間,他心中狂涌上一股滔天的殺機,若是有可能,恨不得立即就把眼前這可惡的人給灰飛煙滅。
“秋風不必動怒,這個賤民的胡言亂語,我們也不必去理會,只當作狗吠罷了,我們這次是來給臨影慶祝的,絕不能因爲這個賤民給破壞了興致。”
銀翼這時勸慰起來,又說道,“這個賤民竟然要賴在這裡,我們就隨他去,只當作一個討厭的蒼蠅罷了,我們跟一個蒼蠅計較,豈不是失了我們的身份麼。”
“說的是!我們開我們的詩會,理會這個蒼蠅幹什麼,只能是自掉身價,且看他還能囂張幾時!”
“就是,我們別理會他了,別壞了大家的興致!”
“快準備好酒菜,還有筆墨紙硯,大家今天一定要一醉方休!”
……
衆人七嘴八舌說着,紛紛在場中尋了位置坐了下來,不久酒菜端上來,衆人觥籌交錯,吟詩作賦,興致融融,一時之間,渾然把那人當作了空氣,開始自得其樂起來。
江平坐在那裡,也沒有理會他們,照舊喝酒,雙方之間彷彿井水不犯河水。至於那些人口中吟出的詩賦,他也沒有興趣去聽,只是一些低俗的歌功頌德,逢迎拍馬的應酬之作罷了,有什麼好聽的。
“洪波浩蕩迷舊國,路遠西歸安可得。人生達命豈暇愁,且飲美酒登高樓……持鹽把酒但飲之,莫學夷齊事高潔。昔人豪貴信陵君,今人耕種信陵墳。荒城虛照碧山月,古木盡入蒼梧雲。樑王宮闕今安在,枚馬先歸不相待。舞影歌聲散綠池,空餘汴水東流海……”一時酒到杯乾,到了興致處,他也高聲吟哦起來。
旁邊的座中衆人,聽得一愣,不禁細細咀嚼起詩中的意味。
“算了,只是一個賤民的污言穢語而已,不用去多理會!”
衆人呼喝幾聲,也就沒有多去理會了。
兩邊正在這裡各自吃喝間,這時只見到樓梯口人影一晃,走上一個人來,這是一個年輕獨角女子,正是歐麗雅公主府上的侍女星月。
她上了樓來之後,便朝着大廳中東張西望起來,似乎在尋找着什麼人。
“咦,這不是星月姑娘麼!”
座中有人發現了她,頓時招呼起來,其他人擡頭看到,也都一陣詫異,隨即都紛紛起身離座,迎上了前來。
“星月姑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莫非是在找我的麼!”臨影上前問道。
昇龍等人也紛紛上前招呼,問道是不是公主殿下有什麼事尋找他們。
“這是在下等人剛纔所作的詩作,還請星月姑娘品鑑!”
這時又有人拿着剛纔在席中所作詩作,端上前來,給對方瞧看,當然,讓對方品鑑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的還是想要對方呈現到歐麗雅公主的面前,讓公主殿下品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