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有些小看你了。”
那個來去如風的身影詭異地停了下來。
羅南的臉色有點難看。
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三色銜尾蛇的這個女人，實在有些麻煩。
灰塔基座之上，但凡是巫師，實力都會大打折扣。
而這個女人用的多半是三色銜尾蛇的邪術，雙方如果真的動起手來，羅南未必能佔到便宜。
“羅南先生，您好像不是一名普通的巫師呢。”
白沫依然保持着微笑：“我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羅南乾笑一聲：“運氣不錯而已。”
白沫微微蹙眉，她上下打量着羅南，似乎想要找到什麼破綻。
然而在她的感知中，羅南身上仍然只有微弱的巫術氣息，完全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中級巫師而已。
“羅南先生您對灰塔的基座有什麼看法麼？”
白沫試探道：“我之前好像用錯了辦法，雖然比其他人是快了一些，但好像是無用功。”
羅南故作驚訝道：“灰塔基座還有什麼看法？難道不是往上爬就行了嗎？”
白沫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從外表來看，她的確找不到什麼異常的地方。
但她的本能告訴她，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想到這裡，白沫不由冷笑一聲。
看了看四周圍，大量的流火巫師仍然在下方努力攀爬着。
他們想要抵達羅南和白沫的高度，至少還需要大半天的時間。
換句話說，這個高度的灰塔基座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好像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呢。”
白沫此言一出，羅南心中便覺不妙。
這女人怎麼一點耐心都沒有？看到四周沒有其他人，就準備撕破臉皮了嗎？
果不其然，還沒等羅南反應過來，一隻白皙的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胸口上！
白沫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但是整個人的出沒非常詭異。
以羅南的身體素質，居然沒能躲過這一下。
下一秒，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
他的胸口彷彿有一團火焰正在瘋狂的灼燒！
羅南猛然後退，半蹲下來：“你在做什麼？”
他解開巫師袍，目光下斜，卻看到了一個森然恐怖的圖騰印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那是三色銜尾蛇圖騰！
十幾條活靈活現的銜尾蛇就這麼出現在了羅南的胸口皮膚上，在羅南的注視下，這些小蛇居然還會時不時地蠕動！
“別僞裝了，羅南。”
白沫輕輕一笑：“你應該感到驕傲，能被我種下聖靈圖騰的人可不多。”
“之前你殺死黑蛇的時候，就應該有現在的覺悟。”
“放心，一時半會兒你還死不了，我還得從你口中問出你背後的人來歷呢！一個普通的流火巫師，能殺死摩瑞拉的供奉，我是不信的。是誰在你背後出力？哪一座高塔在多管閒事？”
伴隨着她的聲音越發嚴厲，羅南胸口的灼熱感就越強烈。
這種灼熱感會伴隨着銜尾蛇的蠕動傳遞到身體的其他地方去，幾乎在短短一瞬間，羅南整個人就彷彿被火焰烤焦了。
幸好，在永生之池中，他遭遇了比這更強烈一萬倍的痛苦！
羅南的意志還能保持清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咬緊牙關，大腦卻開始一心二用，努力搜索滅世之神記憶中關於聖靈圖騰的記載。這似乎是一種類似於詛咒的邪術，羅南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邪惡力量。
然而白沫的耐心顯然非常差勁。
她冷冷地看着羅南：“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你就失去了最後的價值。”
“這樣的話，你就去死吧！”
她猛然張開雙手，漆黑色的指甲化成一條條細細的小蛇，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
羅南眼皮微微一跳，咬着牙做好了發動巫術的準備。
但是如果真的在這裡交戰的話，他落敗的可能性實在太大了。
當下他只能開口說：“我知道前往灰塔的正確路線。”
無數條小蛇懸停在了羅南身前。
“如果你敢騙我，你會死的非常慘。”
白沫拍了拍手，小蛇消失無蹤。
“帶路。”
“別試圖和我玩花樣。”
胸口的灼熱之力暫時被撫平，羅南勉強站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白沫，沒有說話，悶頭開始向上攀登起來。
……
羅南沒有其他選擇，白沫的邪術似乎完全不受灰塔基座的影響。
在巫術被嚴重壓制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一些妥協的方式，暫時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前進的速度並不快，因爲他依然在努力搜索滅世之神的記憶。
這傢伙的記憶裡，關於他自己創立的這些邪-教法術的信息，實在是少之又少，所以羅南不得不消耗大量精神力將那些殘缺的信息拼湊在一起。
好在就算青青給出了一條正確的捷徑，但灰塔基座的高度擺在那裡。
儘管羅南壓低了前進速度，白沫也沒有察覺出來。
她只是非常警惕地看着羅南的背影。
兩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她並不擔心羅南逃跑，這個世界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比她更瞭解聖靈圖騰的力量了。
這是滅世之神當初親自賜予她的詛咒之術，只有三色銜尾蛇意志的真正繼承者才能使用。
她剛剛那一下看似輕描淡寫，其實也消耗了不少的力量。
只要聖靈圖騰一直在羅南的身上，後者就會持續被詛咒之力吞噬生命靈。
任何時候，白沫的一個念頭，都可以直接引發聖靈圖騰的最終發作，普通人最多支撐半分鐘，就會被聖靈圖騰裡衍化出來的銜尾蛇吸成一具人幹。
目前爲止，只有米雅級別的巫師展現出了對聖靈圖騰的抗力。
如果不是裁決議會一直對銜尾蛇教派極力壓制，但凡出現銜尾蛇教派活動的跡象，就會出動裁決議會的執法者對他們進行圍剿的話，恐怕銜尾蛇教派的勢力還要翻個十倍！
只不過，白沫一直都是一個很小心的人。
羅南的實力很輕微，這是已經蓋棺定論的事情。
但是他身上的確有一些秘密。
“連我都沒辦法判斷出哪一條路纔是正確通往灰塔的，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那條二階銜尾蛇，真的是他獨立殺死的？”
白沫心頭泛起陣陣疑惑，美麗的眸子中殺意卻也越發濃郁。
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是必須要死的。
遲早而已。
想到這裡，白沫心中稍定。她擡頭望向上方，那座巨大的高塔輪廓越來越清晰了。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順利地抵達了灰塔基座之上。
高聳入雲的灰塔第一次展現在了他們面前——一座巨大的拱形門隱藏在陰影之中。
他們繞着灰塔走了一圈，發現那是唯一的入口。
“你還知道些什麼？”
白沫看着拱形門裡的陰影，看似輕描淡寫地說道。
羅南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的眼睛，能看到一團明亮的光輝；光輝裡有一個杯狀物體，應該就是你說的聖盃。”
他知道，這個時候，如果不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恐怕隨時可能被白沫殺死。
白沫眼裡的訝異越發濃郁：“你能看到聖盃？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現在，我需要休息一會兒。如果你想要更加順利地找到聖盃的話，最好先別殺我。”
他裝作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坐在了一旁。
白沫皺了皺眉頭，最終也沒有說什麼。
羅南既然真的能指出正確的通往灰塔的道路，那麼他說他能看見聖盃似乎也有一定的可信度。
反正聖靈圖騰在他身上，他是怎麼都跑不掉的。
“沒想到來殺一個小小的流火巫師，都能遇到這種機緣。這小子的運氣有點不錯啊。”
白沫心中有些得意，一開始，她還稍稍將注意力放在了羅南的身上，後來立刻就轉移了。
無非是一個小巫師而已，能翻得到天上去？
攀爬灰塔基座對於白沫來說易如反掌——畢竟她的身體可是經過父神親自的改造的，比那些打開一半【人之印】巫師厲害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但對於羅南這種普通人來說，自然是極大的消耗了。
看着他氣喘吁吁的樣子，白沫也沒有想太多，而是沉默地順着灰塔一圈圈地轉起來。
只不過她的目光，始終定格在了那片陰影之上。
……
灰塔基座之上，羅南看似有氣無力地在恢復體力。
而事實上，他的身體正在經歷一個非常痛苦的過程。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白沫口中所謂的聖靈圖騰，已經從羅南的胸口消失。
“這種手段雖然兇險了點，但是如果成功的話，會對聖靈圖騰的主人造成極爲嚴重的創傷。”
“幸虧我有滅世之神的記憶打底，否則說不定還真要折在這個女人手裡了。”
羅南的眼中也有殺氣泛起。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好惹的人，想要招惹他的人，都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像白沫這樣的敵人，羅南沒有多說第二句廢話的興趣。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胸口的魔力池附近！
在他強大的精神力操控下，兩個魔力池都不約而同地張開了一個口子。
狂暴的原初之力融入他的血液中，輕而易舉地吸引了詛咒的注意。
聖靈圖騰化爲三條小蛇，興奮地衝着魔力池的方向遊了過去。
看到這一幕，羅南冷哼一聲。
下一秒，兩種迥然不同的力量從兩座魔力池裡涌了出來！
熔火之力、冰川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