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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最初不知道弗蘭克爲什麼會取消宴席,直到她收到了林海在快反小隊和步兵小隊對抗比武獲勝的消息。
她知道弗蘭克和她的來往,一些意圖最近是暗示得比較頻繁,而且越來越有肆無忌憚明顯化的趨勢,林海比武獲勝的消息,似乎就像是一盆恰如其分澆下來的冷水,讓他清醒不少,併產生了一定阻嚇的作用。
至於取消宴席這種極端現實的做法,林薇也知道無可厚非,對弗蘭克這樣的人而言,一切作爲都應該有對自己有利的目的,當發現林家因爲林海的存在,從騎士團裡冒出的消息,讓他時而有些顧慮之後,便停止了一些有所企圖的功利行爲。
若不是因爲對林薇的覬覦,他憑什麼出面給他們林家牽線搭橋?要說依仗他們家族,以林薇這四個月的觀察來看,五級議員的林家比起二級議員的弗蘭克,在下院實在是渺小太多,根本談不上需要他們任何幫助。
花水街宴會的取消是一個遺憾,但林海在騎士團的捷報,足以彌補她心內的某些不甘……而家族得到此信,內部上下頓時提振一暢。這意味着林海將隨之參加進騎士團的“使命行動”之,這可是帝國上下都知道的青年騎士團最著名的軍事演習。
而所以,騎士團的誓師宴,也意味着他以率領小隊比武取勝,而獲得了參加的資格。
現在,家族對林海通過騎士團試煉,正式入役,又多了更充足的信心。
“騎士團誓師宴,那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林薇這麼想着,喃喃自語,她眼前似乎已經出現了一副畫面,那是騎士團高官雲集的富麗堂皇大廳,裡面有衆多赫赫或者未來會煊赫的人物,而那個年輕的準士官,穿戴着筆挺的制服,進入到那羣鐵與火鑄就的軍官之,像是顆璀璨的新星。
“那傢伙那個樣,一定會很好看吧。”這麼想着,林薇又輕聲道,風拂來,卻不知何時,她微紅了臉頰,“真的是,很想親眼看看呢。”
但想到軍演試煉結束,林海就有探親假歸來,她又莫名心情變得很好,這幾個月經營的奔波疲憊,似乎都在此一掃而空。
突如其來,她面對鏡的自己,一手就那麼攬起長髮盤在腦後,任由得修長的脖頸露於外,然後……露出個溫柔而微含媚意的笑容。
當得上有一種古堡女主人般的典雅端莊。
“這一仗,打得那真叫個痛快”
“當林海要求從正面突破的時候,我還以爲是在開玩笑……咱們在小隊裡從來受訓的!就是作爲邊鋒遊走戰場,只在最需要的時候投入打援,哪裡這麼痛痛快快的戰過一場?”一衆快反小隊小組成員,在空暇,聚攏圍作一堆,津津樂道着這場剛剛結束的比武。
有人笑謔道,“看你說的……其實你當時也以爲林海指揮完全不靠譜天方夜譚吧”
那人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樣怒目瞪來,“哪個龜孫亂說當聽到我們要打正面戰的時候,我當時就有一種預感,咱們被戲稱爲“手槍隊”,翻身的時機到來了”
一個性格相較穩重冷靜的男嘴角一揚道,“最讓人咋舌的,未嘗不是步兵小隊引以爲傲的裝備,什麼精銳突擊組,什麼機械兵,什麼無人機……手段倒是層出不窮,但又能奈我們何?這仗打得酣暢淋漓,既是指這個過程”
旁邊衆圍一圈的士兵紛紛點頭,“確實如此,步兵隊那些手段,任缺了一種,我們都勝得不堂正磊落。這一仗打出我們快反小隊的勇猛和穿透力,才讓那些觀摩團心服口服”
騎士團縱橫阡陌的建築羣構成的鋼鐵森林,快反小隊的駐地堡壘,整個沉浸在比武獲勝的喜悅,顧曉北特地於此放假一天,進行內部宴慶祝,而類似這樣的士兵聚集討論,還在每一個角落進行。
自快反小隊堡壘延伸出去的遠方,夜色下泛出建築燈火通明的光景,不知道那些地方,是不是也同樣因爲快反小隊比武獲勝的這個消息,而引發了不少振盪議論。
“我們這一仗,打得很是漂亮,可以說給了外界唱衰我們的聲音一記響亮耳光和下馬威”快反小隊的堡壘央會議大廳,小隊的衆軍士長集結,都盤着腿,在頭頂射下的光柱坐成一圈。
這是騎士團內部傳統的議事方式,源自於戰爭的習慣,沒有那麼好的條件在構建完好的指揮部參考戰術,所以大部分都類似於這樣,一於指揮員圍坐一起,展開地圖,就地制定戰術應變方案。
所以這種席地而坐的“篝火議事”,在騎士團內已經是再常見不過的聚論方式。
章成四興奮道,“最重要的是這一仗對傳統認知的顛覆,步兵隊正面對抗都被快速反應小隊撕開口,是否意味着日後戰爭的走向要從地表大規模兵團作戰,而轉爲以快襲爲戰略的閃擊戰方式決定勝負?”
“這也是這場比武,可能給騎士團上層帶來的新一輪戰術探索風潮。”
有教官補充,“這一仗也給我們小隊,在使命軍演,爭取到了更多提高突擊穿梭戰鬥力的裝備。我們的地位,開始受人重視了。這些都是這一戰帶來的戰果”
衆軍士長目光落到了王三身上。
他們都知道,王三一派,是小隊內部反對林海在小隊受訓丨最嚴苛的教官,而現在,林海的表現,可謂是給王三他們一貫認知的顛覆。
因爲在之前,顧曉北力排衆議讓林海擔任比武的隊長,這力排衆議的“衆議”,就是王三一於人等。
面對比武前反對林海最厲害的王三,他可是當時全程看到林海率隊作戰的整個過程,時值此時,他哪怕是雞蛋裡挑骨頭,也無話可說。
在衆人目光下,王三那固執的腦袋,終於有了變動,他下顎一收,點了個頭,就像是不得已而被迫屈服於還有它咬不碎骨頭的土狼鬣狗,“我承認,林海有統領隊伍的魄力,他可以指揮得了這支小隊。我之前針對他的看法,的確是有失偏頗……”
衆人或有哂笑着看他的,或有忍俊不禁的,都想看看這個王三低頭的窘況,這可是自打臉啊。
“但是,”他語氣又在此陡然一轉,“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再考慮一下,帶他出席騎士團內部誓師宴的決定。”
有教官詫異看來,“這場比武是我們贏了,騎士團內部有不少高等軍士長軍官要親眼見一見這個帶隊的林海……如果不帶他出席,我們的學員代表,還不知道有誰有資格可以帶去?……又同時能讓那些大人物合意?”
“但我恐怕更擔心我們會因此遭遇一些別有用心者的發難詰問。”王三昂頭,道,“現在外部還有一種說法,說我們比武,林海率領小隊鋌而走險,置主力部隊安危不顧的做法,是一種戰場投機主義”
“放屁若林海不這麼做,這場戰鬥如何能贏?那幫紙上談兵的傢伙,只會用大義和道貌岸然的道理來妄斷殊不知戰場之千變萬化,最是要指揮者當斷即斷若沒有這樣的眼光和行動力,自古以來庸才斷送了無數精兵將士性命的事情,還少嗎?”
有教官頓時破口大罵。噴了王三一臉的口水。
王三抹去臉上的唾沫星,仍然一臉淡漠道,“別人可不顧這麼多,而且,我早說過了,林海的敵人不少,明裡暗裡的,我們小隊也會一併受他牽連。提出這種論斷的人,自然會讓自己的道理站在一個高度。認爲林海這種戰鬥方法只是小隊的投機取巧,在這種小隊作戰或許可行……如果是一個指揮百萬人正面戰場的將領,如團長江上哲這樣的名將,如果用這種做法,斷送的就是幾十上百萬人的性命”
“所以……”王三望向衆人,“你們多少想想這其的關節處,考慮後果
正當衆軍士長陷入沉默不得不正視他這番話之餘。
顧曉北的聲音,高了一個調響起,“這個世界總是這樣,當有人質疑你,無論你怎麼做……都會有別有用心者來質疑你來打擊你。我們所經歷的,還少了嗎?”
顧曉北看着衆人,下了決定道,“所以,正是因爲這一點,我更要帶他去參加誓師,當一件事情道理上不能見真章,那就付諸實戰吧。”
“聽聞上面已經決定了,你將參加誓師宴了你是我們小隊準士官裡當之無愧的代表。呵呵,可得好好跟我們日後的對手打打招呼”
“我們還知道騎士團有些隊伍羨慕嫉妒恨下已經坐不住了,在私下對我們勝了步兵小隊諸多饒舌之詞,而且把我們視作軍演上的目標,真當我們是一口人人得而奪之的鮮肉麼……呵,到時候鹿死誰手,戰場上見”
堡壘之,林海的宿舍內,已經圍攏聚集了一大幫人。
今天的快反小隊堡壘裡很熱鬧,但似乎都沒有林海所在的這一處熱鬧。
衆人神色激動,將林海圍在其,你一言我一語,“誓師宴位列騎士團各個演習單位,由江上哲將主持……據說還會來很多首都星的大人物這次可給我們長臉了”
“不止……你們知道還有誰來麼?那位帝國偶像夏盈也會是特邀嘉賓……而且,她也是“使命行動”的觀摩嘉賓之一呢”一個人話語說得激動,熾黃的軍舍罩燈下,塵絮飛舞。
“嘖嘖,林海你這傢伙真有福……能近距離看到這個傳說的女孩兒”
“她學畢業就被挖掘到帝國最著名的電視心,開始嶄露頭角成爲帝國人們心的國民鄰家女主播……最難得的是最後才曝出她的父親原來是國防大臣夏爾德在那些媒體對她的深挖細掘裡,更難得的是她沒有動用過一絲一毫父親的幫助,她的父親,也是在她成名之後,才逐漸在帝國擔任重臣的……那些雜誌媒體原本還想挖出一些醜聞,結果女孩的於淨,贏得了他們的尊重。減少了不少的偏頗報道一個沒有依靠家世自行打拼出來的女……這種自強而又自信的女人,纔是很多人心目的女神吧”
一個男遞來一本雜誌,翻到的一頁正是夏盈,那是她身着軍裝,爲帝國國防部拍攝的徵兵宣傳海報,背景是一臺“聖十字”機甲,女孩食指指併攏點在額頭,做出一個標準的軍禮。上面是一段徵兵廣告詞,“帝國需要你,勇士
而這名準士官正以一種摩拳擦掌照進現實般的激動,指着雜誌上夏盈銅版紙泛着光的臉部,指指指……“到時候有機會,給哥們兒要一個香吻最好落款到這裡……嘿嘿,在這裡也成”
那士官頓時被引來一衆陰陽怪氣得笑罵聲,因爲他手已經指在了女孩傲嬌的胸部。引起了邪惡的想象。
“都他孃的閉嘴少說兩句”衆人雷迪爾喝道。
人們聲音又小了下來,神色古怪的看着林海,有人愕然道,“難道……她……你……”
然後是猛然的斷言,“難道頭兒,你也暗戀她?”
一衆爆笑聲後。
一名士官拍了拍林海肩膀,“頭兒這沒什麼丟臉的……我靠,暗戀她又怎樣……你不問問……軍營裡,有多少人拿着這張徵兵海報輾轉難眠的……你就算要暗戀,都要排很長的隊伍後面去了”
“行了吧”林海接過那本雜誌,笑了笑,“有機會,我會幫你要簽名的。”
深夜,堡壘在地平線上矗立而靜穆。
堡壘,躺在自己單兵牀上的林海,正拿着這份銅版紙印刷的海報,看着上面的女。似乎想到了很多過往,他也曾想過,在首都星不會兩人又再次碰面遇到吧?
只是每次閃過這種念頭的時候,又搖頭微笑着把這個想法從腦海裡掃開。首都星百億人口,光是帝都就大過整個米蘭星面積,人們在其熙攘來往,兩個斷了聯繫的人,哪怕她是帝國名人,又哪裡有那麼容易能夠恰好碰上面。
卻沒想到,竟然正要再次撞面。
騎士團夜晚進行燈光管制,只有窗外一輪銀月偏移,光芒照射在雜誌上,林海才能看清楚女的笑顏。
只是這無比熟悉而清冷的面容,從這樣的夜裡和扉頁上看來,又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極熟悉卻又極陌生的錯覺。
月光在上面淺移,卻已然物是人非。
哪怕能再見面,見面又能說些什麼呢?
難道自己還能開口問“你當時怎麼回事,腦袋撞包了?”得到的必定是“拜託我們不過是一夜彼此需要而已,無關愛情呢……”
當時清遠學院那場不是沒有結局的不告而別,正是當初兩人之間說得無比清楚,所以如今不過仍然是各行各路,一次偶然的交集罷了。
真是相見不如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