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提出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這是最好的解題方式。
唐匪解決掉雷宗南和他的那羣黑袍之後,吞噬火焰神社的進度條就快了許多。
最先跑來向唐匪報道的是陳風雷,他在神宮轉了一圈後,一臉嫌棄的對唐匪說道:“比鳳凰宮差遠了。”
唐匪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說道:“你以爲這是新星?舊土上面有這麼一棟高大結實的房子,而且還保存完整,沒被變異獸佔領,沒被酸雨腐蝕,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我也知道這邊的情況,我就是隨口那麼一比。”陳風雷笑呵呵的說道:“我先讓下面那羣人把屋子收拾收拾,等你搬進來住的時候也舒服一些。”
“讓安寧安排幾個人進來打掃一下就好了。”唐匪說道,他不是一個挑剔的人。
以前跟老頭子小胖住了好幾年狹隘悶熱的石頭屋子,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無數次午夜夢迴還會懷念那個時候的快樂生活。
當時的苦也不覺得苦,現在的苦纔是真苦啊。
苦不堪言!
“那怎麼成?”陳風雷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彷彿唐匪的話觸動了他的逆鱗:“他們粗手粗腳的,能幹得了什麼?收拾完跟沒收拾一個樣,我是看不過眼。”
“我告訴你,論起伺候人的活,還得是我們這些宮裡面出來的人我已經帶過來了,都是以前在鳳凰宮幹了多年的老人。把事情交給他們,絕對會讓這座神宮煥然一新。”
“行行行,這事就交給你吧。”唐匪無所謂的樣子。
反正他也不準備在神宮裡面居住,偶爾過來和他們開開會就行了。
區區一個火焰神社教主就能夠羈絆他前行的步伐?
不可能。
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一步步的走向星空,走向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那裡有他牽掛的人吶。
“你就瞧好吧,絕對會讓您滿意。”陳風雷志得意滿的說道。
頓了頓,又問道:“神宮裡面的護衛力量怎麼安排?”
唐匪瞥了陳風雷一眼,說道:“你來安排。”
“內衛就用幽靈的人,外面我用蜂巢幽靈人數少,沒辦法全部都安排到外面執勤.”
唐匪打斷陳風雷的話,說道:“我說了,你來安排。”
停頓片刻,陳風雷深深鞠躬,說道:“定不會讓將軍失望。”
他沒有跟隨那些人叫唐匪教主,而是和何小花一樣叫唐匪將軍。
將軍的兒子自然也是將軍。
這樣才顯得自己和他更親近一些。
“辛苦了。”唐匪笑着說道。
陳風雷急急忙忙的出去安排了,諾大的神宮需要進行清洗和輪換一遍。
以前的人肯定是不能用了,誰知道他們和雷宗南有着怎樣錯綜複雜的關係?
除了安寧推薦的譬如那個陳娟,其它人全部清理,一個不留。
於是,這些空缺如何填補,哪個崗位需要哪些人,哪個位置需要有守衛蹲點,執勤和換崗時間如何安排
幸好陳風雷和他的團隊都是專業的。
白無心站在唐匪身後,看着陳風雷離去時的背影,問道:“你相信他?”
“你覺得他不值得相信?”唐匪嘴角浮現一個淺淺的弧度,反問出聲。
白無心很少會對他做出來的決定提出質疑,既然提出來了,那就證明他是持反對意見的。
“他能背叛鍾道隆,也能背叛你。”
“確實。”唐匪點頭,說道:“但是,他是爲了前前主子而背叛前主子這麼算的話,他又是一個很純粹的人,是一個從一而終的人,是不是?”
白無心沒想到唐匪辯駁的角度如此詭異,呆滯片刻,說道:“我對他不放心,不應該把衣食住行這麼重要的事情交付到他的手上。”
唐匪轉身看向白無心,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是信任,也是試探。如果他能夠抓住機會,那我們以後就是自己人。”
“其實他和我們一樣,無論是在舊土還是去了新星,可以選擇的餘地都不多了。甚至可以這麼說,除了我們,他已經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站在沈氏對面的,天生就應該是一路人。他很聰明,知道自己應該要些什麼。”
“再說,有你和安寧在我身邊,他就算想要耍什麼小花招,也不是一樁容易的事情。我自己也會小心謹慎的。”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白無心的性子很冷酷,也很極端。
不信任的人不用,不喜歡的人殺了便是。
在他的心裡,沒有中間值。
可是,唐匪作爲一方主帥,卻不能這麼做。
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各種各樣的缺陷。
取其所長,避其所短,這樣方能成就大事。
譬如陳風雷這樣的人,他因爲皇后餘思凝背叛了國主鍾道隆,可以說鍾氏皇室的崩塌,他是主要的推動者之一。
可是,這樣的人當真能一殺了之嗎?
先不說他帶來的蜂巢是基地的主要力量之一,就是他本人也和自己是‘合作伙伴’關係。
剛剛逃離到舊土,就對同伴痛下殺手,那不是自斷一臂,鬧得人心惶惶?
他不僅僅不能殺他,還得用他,給他信任,給他放權。
老頭子不在身邊,他必須要想的更多一些,考慮問題更全面一些。
又是想念老頭子的一天。
“不管石頭能不能捂熱,總得先試試不是?”
白無心知道唐匪心意已決,便不再勸,淡然說道:“反正內衛都是幽靈成員,我會讓他們注意一些.實在不行,殺了便是。”
“這確實是你擅長的。”唐匪調侃道。
“.”
兩人說話間,嚴景年走了進來,仍然是那幅酷酷的騎士裝,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去倉庫覈查過,倉庫裡面的糧食足夠基地和陵陽分社的工作人員吃上半年。”
“半年時間足夠了。”
唐匪對這個結果頗爲意外,都說舊土物資缺乏,人們都吃不飽飯。
可是,火焰神社的倉庫裡面竟然儲存了半年以上的糧食。
不過,這也能理解。
死道友不死貧道,路有凍死骨的反面就是朱門酒肉臭。
與普通百姓而言,火焰神社就是這末世之中的門閥。
“我已經讓人開始清點登記,並且將一部分運送到基地。”
“好的。”唐匪點頭,說道:“有這半年時間做緩衝,我相信咱們的糧食問題就能夠解決了。”
以前舊土上的糧食問題解決不了,是因爲環境太惡劣了。
一是自然環境,時不時的來一場酸雨或者磁暴,種什麼死什麼,植物很難存活。
二是生存環境,無論是火焰神社還是掠食者們,他們像是禿鷲一樣在各個區域進行盤旋,看到什麼搶什麼。
就算莊稼成熟了,和種植者有什麼關係?
所以,到最後大家就什麼也不種植了。
大自然饋贈什麼,人們就吃什麼。
只做大自然的搬運工。
這次跟隨唐匪來到舊土的有魯家的科技團隊,還有農植專家,以他們的聰明智慧,肯定能夠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食物問題。
這一點兒毋庸置疑。
唐匪和魯私語聊過,她也讓唐匪不用擔心,只需要給他們一些時間就好。
工作彙報完畢,嚴景年招呼也不打一聲,轉身就走。
唐匪對她的性子習以爲常,看着白無心說道:“和你倒是挺般配。”
“無聊。”
白無心非常嫌棄的模樣。
唐匪哈哈大笑起來。
王天龍辦事的效率極快。
接到命令之後,很快就帶着各區域的黑袍趕到神宮拜見新社長。
作爲最早投靠唐匪打入火焰神社內部的人,得知唐匪把雷宗南幹掉佔領神宮之後,高興之情溢於言表。
自己是唐匪的心腹嫡系,唐匪是社長,自己是黑袍。
唐匪要是成了教主,那自己會被提拔到什麼位置?
一個大區的社長也不是不可能。
膽子放大一些,說不定這輩子還有機會穿上紅袍。
想起來就覺得刺激。
“社長.陵陽大區的九個黑袍全員到齊。”王天龍站在唐匪面前,恭敬的介紹道。
“見過社長。”駐守各區域的九名黑袍紛紛向唐匪行禮問好。
開玩笑,上一任社長雷宗南都被人幹掉了,社內高層幾乎被屠宰乾淨
他們哪裡還有反抗的勇氣?
如果表達忠誠所需要付出地代價太大的話,他們也可以拒絕表達。
畢竟,這原本就是他們沒有的東西。
唐匪的視線環顧四周,從九名黑袍臉上一一掠過,出聲說道:“情況你們都瞭解了吧?”
衆人面面相覷,無人應答。
社長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在影射什麼?
他是想要警告我們安分守己,還是.僅僅是詢問我們對事態發展的關注程度?
“社長,我們大概瞭解一些。”王天龍畢竟是唐匪心腹,在中間擔當破冰重任:“不過了解的不多”
“最近社內出現一場重大瘟疫,死了一兩百號人,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
“聽說過了。”
“我二姨一家就沒了我想來看他們,被擋在外面。”
——
大家紛紛迴應。
“雷宗南社長感染了瘟疫病毒不幸去世,他在離開之前把陵陽分社的擔子交到我手上了。他希望我能幫助大家驅逐病毒,齊心協力共度難關。”
唐匪一臉苦惱,很是爲難的說道:“我一個無業遊民,也沒有什麼社團經歷,哪裡做得了這個啊?”
“我是想拒絕的,可是,這也拒絕不了啊雷社長說走就走,都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天命如此,社長切莫推辭。”王天龍急忙說道。
這種時候,就需要一個得力的捧哏了。
“是啊,雷社長走的匆忙,把陵陽分社託付到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上.以後就要靠社長帶我們奮勇前行了。”另外一名黑袍接腔。
“我們唯社長馬首是瞻。社長讓我們往東,我們絕對不會往西。”
——
等到九名黑袍全部表態後,唐匪才接着說道:“謝謝大家的支持,我唐匪一定會記住這份恩情。”
“我是個懶人,每天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看書聽聽曲,摸摸姑娘的大腿.世界已經爛成這樣了,我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我能救得了誰啊?”
“可是,既然接手了這一大攤子事兒,那就得想方設法的爲大家做些什麼.別的不敢保證,至少要讓兄弟姐妹們有碗熱飯,有口熱湯,有擋風遮雨的地方。”
“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麻煩各位多提寶貴意見你們知道,我也是頭一回當社長嘛。”
哈哈哈.
大家捧場的笑着。
彷彿唐匪說的話當真非常好笑一般。
唐匪招了招手,說道:“初次見面,我請大家喝杯酒。喝完這杯交心酒,大家就是親兄弟了,好不好?”
“好。”衆人應道。
陳娟帶着兩個侍女進來,她手持酒壺,將酒水分別倒進十個杯子裡。
唐匪率先提起一杯,出聲說道:“來,共飲此杯。”
其它人也紛紛接過酒杯,高聲喊道:“共飲此杯。”
一飲而盡。
“痛快。”唐匪大笑出聲。
“痛快。”
諸多黑袍同樣覺得酣暢淋漓。
雖然換了一個社長,但是他們的心裡一點兒也不覺得難過。
而且他們覺得這個年輕的社長人還怪好的咧。
說話好聽,做事漂亮,還要和他們做親兄弟。
雷宗南可不會叫他們‘兄弟’,只會罵他們‘白癡’、‘蠢貨’、‘狗東西’.
“既然大家都是親兄弟了,我找你們借點兒東西,你們應該不會吝嗇吧?”唐匪笑呵呵的看着在場諸人,出聲說道。
“社長儘管開口,和我們客氣什麼?”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我的就是社長的,社長的還是社長的.”
——
“我們喝了交心酒那你們就把心交給我吧。”唐匪眼帶笑意,出聲說道:“我的心已經交給你們了。”
衆人一面迷茫。
什麼意思?
他要我們把心給他
心怎麼給他?
陳娟站在唐匪身邊,眉眼低垂,輕聲解釋道:“這酒裡下了一種藥,名字叫做‘菩薩心腸’.每個月都要服用一解藥,不然的話就會肝腸寸斷,神仙難救。”
“.”
衆人一臉驚恐的看向唐匪。
你不說我們是親兄弟嗎?
你就是這麼對待兄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