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VOSTA LMG從進場開始，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他們這段時間到底在幹嘛？”
陳念疑惑地問道。
“大部分時間都在跟越南那邊的陋規對抗。”
“據說，他們剛剛對一批腐敗分子執行了處罰，甚至有人被當場槍斃——不過，這麼做的效果很有限，因爲問題的根子，就不在他們抓的底層執行者身上。”
“挖沙船這麼大一個項目，經手的部門那麼多，在他們的體制下，你覺得能保證沒有人不伸手嗎？”
“只要有人伸手，那就不是一個軍區能搞得定的。”
“在我看來，他們的挖沙船項目其實已經廢了——等下水的時候，別沉到水裡就算好的了。”
聽到陳果的話，陳念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爲越南的失敗慶幸，而是爲己方在幾年前做出的那個決定慶幸。
王建成點了點頭說道：
“不過，我還有點別的想法。”
“而且，每天工作完下來，都有成果。”
陳念驚訝地看着陳果，忍不住問道：
“實際上你做的成果都會給到我這裡看的——你們不是搞蜂羣嗎？測試是我們組那邊出的。”
這樣的事情是有前車之鑑的，陳念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它發生。
王建成滿臉認真地說道。
聽到陳唸的話，王建成嘿嘿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
“學長，之前我進組的時候他們說你也會來的，但我都幹了那麼久了，一次也沒見過你。”
這小子自從進了玉井項目組以後就極少出現了，從陳果那邊的反饋來看，他也是忙得飛起。
兩人沒遇到，就是分工不同罷了。
“你不覺得你這想法脫離現實太遠了嗎？”
“不過，我們打算從哪些方面做起？”
穩紮穩打，把基礎技術鋪開了，等裂變效應帶來的源點收益進一步提升了，再慢慢向前摸索，纔是最切實有效的路徑.
陳念收起了系統界面，轉身出門走向食堂，準備去給自己解決解決晚飯。
“確實是這樣。”
“要不要稍微放緩一些節奏？”
相比起繁重的科研任務，現在學習對他來說倒是成了一種放鬆了。
這證明，他的睡眠、休息時間是嚴重不足的。
“你真去了嗎？他們不會是誆我的吧？”
“現在玉井項目基本上告一段落了，後續你計劃怎麼辦？申請特別班？發論文？”
“但是，客觀地來說，這樣不顧一切的發展是存在重大隱患的，我們內部也在討論這個問題。”
“所以只能頂到底，要休息的話，也只能等項目結束之後了”
陳念感慨地說道。
“不過，我們該推動的還是要儘快去推動。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旦壓力開始降低，很容易就會造成坍塌式崩潰的後果。”
“那我就放心了.要是他們要了我沒要你，我真的過意不去。”
“我肯定要參與。”
在未來十幾年的時間裡，很多東西都會發生變化，有一些曾經肆無忌憚的人，也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機器人？”
“然後，在外骨骼的基礎上，再一步一步往上爬科技樹。”
雖然年年都說什麼“五年計劃”，但實際上，計劃起碼已經做到了二十年、甚至有可能是三十年以後
在這樣長遠的視角下，他也感到了一種踏實。
陳念調侃地說道。
“明白了。”
陳念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但現在.王建成提起來，陳念倒是覺得，也許，也不是不行？
畢竟，總是要有人去探索技術的邊界的。
陳果神情嚴肅，語氣鄭重。
“我不知道伱有沒有興趣參與.當然，我們不強求，你如果想要專注軍工的話，我們是完全沒問題的。”
尤其是那些主要負責技術落地的一線工程師，說不定，有很多人已經被壓榨到了極限。
——
不只是人力，各方面的資源也已經逼近了均衡發展的上限，原本應該出現在2006年的鋼材、煤炭等等基礎資源過剩的情況壓根沒有一點徵兆。
“機械結構是最好解決的，動力系統需要依賴電機的發展，能源系統就更不用說了，在電池沒有進展的前提下，想都不用想。”
歷史總是螺旋上升着發展的，現在己方需要的，只是更多的耐心而已。
陳念趕緊搖頭，回答道：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我們的通信無人區太多了，這會對經濟發展造成嚴重的分化，在某些時候，帶來的後果甚至比交通差異帶來的後果更嚴重.”
陳念笑了笑，問道：
想到這裡，陳念點了點頭。
陳念不由得扶了一把額頭。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卷積神經網絡算法的基礎原理，在系統優化上，他佔有獨一無二的優勢。
“學長！我正想找你呢！”
“找不到方向啊.每天一睜眼，想到自己欠了一大堆的數據要跑，那種焦慮，真的沒辦法形容。”
“學長你看，現在我們已經有玉井01了，這算是一個初級人工智能，如果能在初級人工智能的基礎上繼續發展，總有一天，我們可以造出具有自主作戰能力的機器人的！”
“路、橋、港、電、資源、水利、房產。當然，還有一些相對更新的基建活動，比如通信，也要做起來。”
“沒有打打下手那麼簡單吧？”
“之前我還考慮過要不要對他們採取一些行動的，現在看來，根本用不着我們動手啊-——他們自己就會把自己玩死。”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士兵甚至不用親自上戰場，更不用拿人命去填裝備的差距。”
“先搞個無源機械外骨骼！”
“風洞一次接一次的吹，設計一次接一次地改。”
聽到他的話，陳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那就是，在度過這次的海上危機之後，我們需要儘快從軍工轉向民用，把基礎產業的升級做起來。”
很多時候，自己深夜突發奇想打電話給陳果的時候，他都還是秒接。
陳果嘿嘿一笑，略帶調侃地說道：
“不過現在，我們這頭驢身上背的東西也更重了。”
實際上，機械外骨骼這個想法自己也曾經有過，但現在，基礎科技實在是太弱了，而外骨骼本身的戰鬥力其實又是有限的，遠遠比不上一款戰略轟炸機來得實在。
“總有一天，真正的T-50會出現的！”
現在，他已經嚐到甜頭了，接下來不會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吧.
這念頭還沒來得及在他的腦子裡轉一個圈，果然，王建成的下一句話，就直接坐實了陳唸的猜測。
陳念好奇地看着他，心裡隱約冒出來一個念頭：
這小子的腦子裡成天裝的都是些天馬行空的東西，這次的玉井01，就可以說是他的第一次成功實踐。
坐下之後，陳念繼續開口道：
“目前暫時還不需要去談‘放緩’。”
從他的“任務管理器”上看，目前他日均源點增量已經突破到了0.25點，效率進一步提升。
現在在玉井項目組裡，王建成雖然不能算是1號人物，但也是絕對的核心。
從資源優化配置的角度來看，這似乎是一件好事。
“現在就好得多了，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有明確的目標。”
在他的印象裡，通信這項“新基建”正式納入戰略目標，還要過好多年來着。
王建成絲毫沒有感到不妥，而是回答道：
“就是因爲脫離現實太遠了，所以我們得一步一步來。”
但如果考慮到產業的內生潛力，考慮到後續不得不進行的產業升級換代，這又談不上有多好了。
而他作爲總體負責人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
“一招鮮吃遍天，沒什麼花裡胡哨的，就是搞基建。”
不過看他現在悠閒的樣子.大概是項目已經告一段落了？
陳念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建成疑惑回頭，隨後神情立刻變成了驚喜。
“我覺得，要搞機器人，首先要解決的問題無非是機械結構、動力系統、能源系統的問題。”
現在整個華夏的經濟局面就好像一個暴發戶，又好像是草創階段野蠻生長的民間企業，如果“升級”的速度跟不上“賺錢”的速度，說不定在哪一天，就會出現一個崩潰性的節點。
“如果說以前是驢子眼前吊了個胡蘿蔔，無論怎麼趕路都吃不上的話，至少現在，胡蘿蔔是擺在路邊了，走上幾步，就能吃的上。”
“只不過，之前在高鐵的事情上你表現出來的專業度讓大家都比較期待罷了.”
“沒有，我跟你負責的模塊不一樣，沒遇上罷了。”
但是至少，我們建立了一個地基。
從他臉上的黑眼圈就能看得出來了。
陳果點頭回答道。
看來，這個國家對於自己的命運，其實始終是極爲清醒的。
陳念皺眉問道。
這是他的例行操作——主要是爲了感受感受大學生的快樂。
王建成。
“那時候最痛苦的是什麼？不是工作量大，也不是身體上的疲憊，反而是心累。”
“不忙了不忙了，已經有階段性成果了，後續的東西都是急不來的，611那邊在做，我負責打打下手。”
“沒有你，他們會更辛苦。”
這是他親眼見過的事情。
“直接派一批機械士兵上前線，我們就在後方坐鎮指揮就好了！”
“未雨綢繆嘛，很多事情宜早不宜遲。”
領路人，不止是自己一個。
聽到這話，王建成終於放下心來。
實際上，在這段時間，他也明顯感覺到技術迭代發展的節奏有點太快了。
半天4個小時的學習，他的源點數量增加了0.11個點，到現在，他的源點數量又來到了8個點的“高峰期”。
所以，還是不能過於急躁。
“嗯！這些肯定是要做的！”
停頓了片刻之後，他繼續開口說道：
“別的不說，就說我們當初搞殲十的時候。”
誠然，以目前國內的環境，實際上也根本做不到百分百風清氣正，在很多領域都有提高的空間。
“我想搞機器人！”
“要不然呢？”
我們的軍隊沒有被腐蝕，只要維持住這一點，後續逐步下手改革，很多事情就會被扭轉過來。
但是，這樣的源點增幅，想要去碰一碰“近未來”的科技，還是差得很遠。
雖然說他完全可以攢個兩年的時間去點出這個科技樹，但無論是在效率上，還是在性價比上，其實都是很低的。
原因很簡單，這些資源完全被星火小組的各個項目給榨乾了。
“找我幹啥？項目不忙了？”
至少現在，他可以坦然地說一句“吾道不孤”了
跟陳果聊完之後，陳念看了自己的日程，發現這一天的下午並沒有太多安排，於是便坦然地劃了小半天的水。
——
當然，他所謂的划水，其實指的是自學材料界面科學的課程內容。
要知道，哪怕是在十幾年後已經實現了的量子計算機，現在他想要解析，都還需要整整300點的源點數量。
“準確地說，是軍用無人機甲。”
陳念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所以，我的目標很簡單。”
在食堂裡，他意外地發現，居然又遇上熟人了。
看着王建成真誠的表情，陳念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不過，在他的心裡，卻已經隱約生出了些敬佩。
解決一些相對基礎的技術問題，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難度了。
“啥想法？”
“通信的佈局現在就提出了？”
所以，這個方向最終被陳念拋棄了。
自己不願意去做，官方沒有資源去做，那他既然想做，就讓他試試？
萬一真搞出來了，那也算一件大好事。
“基本上，大家的觀點比較一致。”
想到這裡，陳念開口說道：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太過於關注VOSAT LMG那邊的進展了吧？”
陳果有些奇怪地反問。
“對啊！”
到時候，任憑你技術多麼先進，背景多麼強大，也無法挽救雪崩一般的局面。
好幾個重大項目並行，自己是不是還要加一些新的小項目進來，整個星火小組的所有人都忙得團團轉。
陳果注意到了陳念擔憂的神色，思索片刻之後，他開口回答道：
“一線人員很辛苦啊。”
實際上，他比王建成自己都還要更瞭解情況。
蜂羣設計是玉井項目的核心，不在組裡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這也證明了陳念確實是在組裡。
“想做就做吧，反正你事情也不多。”
“不過，你還是要沉着一點，不要把基礎的東西丟掉了。”
“放心吧學長，我心裡有數！”
看着王建成的表情，陳念突然心裡一動。
他暗暗想道：
也許，在未來的幾十年裡，這個少年的手中，會誕生出許多神奇的“黑科技”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