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雲杉回到臥室,一旁站着阿大。
“六爺,那邊已經知道咱們回來了,怕是攔不住了。”阿大焦慮的說道。
事關六爺的安危,阿大怎麼能不着急。那些人一個個都是豺狼虎豹,只怕是會把六爺吃的骨頭都不剩。
“我知道了。”雲杉皺眉,敲了敲桌面,說道。
“六爺,咱們不如馬上起身回封地吧,這樣就沒事了。”阿大建議道。
離開封地,對他們就沒有威脅,也就不會猜疑刺殺。
“不急,再等一等。”雲杉說道。
“六爺,不能在等了。”阿大勸說道。“您是不是爲了那個淼淼姑娘才甘願留在這裡的。她果然是個紅顏禍水,引得六爺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了。”
六爺之前可不像現在這樣失去理智,如今爲了一個女人,做出來的事情實在是太離譜了。
“阿大,你逾越了。”雲杉站起身來,瞪向阿大,厲聲喝道。
“六爺恕罪。”阿大低頭,滿臉不甘。
雖說他與六爺名義上是主僕關係,但是私底下卻是從小的玩伴,就跟兄弟一樣。
六爺從來沒有責備過自己,今日居然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提醒自己的身份,令阿大很是受挫。
阿大覺得很是委屈,自己一切都是爲了六爺,但是六爺偏偏不領情。
“你先下去吧。”雲杉也知道自己的話重了些,嘆了口氣,讓阿大先離開,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阿大擔憂地看了雲杉一眼,動了動嘴脣,沒有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淼淼待在房間裡,暗自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如今鶴國的皇帝病危,形勢嚴峻,只能儘快找到六皇子,然後想辦法輔佐他登上國主的位置。
但是這六皇子該到什麼地方去找呢?
淼淼看着門外守夜的丫鬟,想了想,把她喊了進來。
“小春,你知道咱們鶴國的六皇子在哪裡嗎?”淼淼問道。
“六皇子?”小春奇怪的看了淼淼一眼。“這個,我不知道。”
小春頓了頓,回答道。
“你真的不知道嗎?”淼淼追問道。
這小春明明知道什麼,不知道礙於什麼,沒有跟自己講真話。
“小姐您說笑了,連您都不知道,我一個丫鬟怎麼會知道。您就不要爲難奴婢了。”小春低腰求饒。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淼淼揮揮手,見問不出什麼,歇了追問的心思。
“看來只能自己明日出去打聽打聽了。”淼淼想到。“不過這雲杉能住這麼大的別院,想必也有些勢力關係吧,實在不行,找他也行的。”
第二天一大早,淼淼正準備出門打探消息,雲杉就來敲門了。
“有事嗎?”淼淼問道。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雲杉不好意思地說道。
“爲什麼這麼說?”淼淼疑惑地問道。
“你拜託我尋親的事情,我查了這幾天,一點頭緒都沒有,讓你失望了。”雲杉說道。
“沒事,這也不怪你。”淼淼笑道。
“那你還有其他親人的聯繫方式嗎?我再幫你去查一查。”雲杉問道。
“這,”淼淼想了想,遲疑道。“其實,我還有一名未婚夫。”
“你有未婚夫了?他是誰?”雲杉內心驚訝不已。
原來她已經有了未婚夫,看來自己的一腔情誼,也不過是枉然。
雲杉很是失落,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萎靡了不少。
“他,就是當朝的六皇子。”淼淼說道。
說是六皇子,想必自己也很容易搭上關係,也更容易博取信任一些吧。就是不知道雲杉信不信了。
“我和六皇子的婚約,也不過是家中長輩的戲言,或許連六皇子本人都不知道。畢竟是我高攀了。”淼淼略帶失落的說道。
“爲什麼我都不知道六皇子還有婚約一事?”雲杉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個婚約不過是家中長輩年輕的時候,與連妃的一個口頭約定罷了。時隔多年,加上連妃的去世,沒人知道也很正常,因爲這事是連妃沒進宮之前發生的。”淼淼說道。
淼淼表面說的平靜,內心卻忐忑不安。自己不過是胡編了一個接近六皇子的藉口,怎麼這雲杉問的這麼仔細。
這要是穿幫就尷尬了。
“哦?那你是準備找到六皇子,然後完成多年前的約定嗎?”雲杉問道。
“我也不知道。”淼淼說道。“畢竟六皇子是尊貴之軀,哪裡是我能攀附的。不過我家長輩多年前受了連妃的天大的恩惠,如今連妃死去,所以我希望能夠報答六皇子。”
“是嗎?”雲杉輕聲說道。“如果說,我就是六皇子呢。”
雲杉很是開心,原以爲自己的意中人早已成了別人的人,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自己的。雲杉不得不感謝自己去世的母親,感謝她爲自己找了一個稱心如意的意中人。
“什麼?你就是六皇子?開什麼玩笑!”淼淼驚的後退兩步,震驚地看着雲杉。
“是真的,我就是鶴國的六皇子,鶴雲杉。”雲杉說道。
自己的身份,只怕是還沒有人敢冒充吧,即使自己看起來再軟弱。
“那你爲什麼不早說,害我找了這麼久。”淼淼抱怨的看了雲杉一眼。
原來自己找的任務目標一直都在身邊,那這幾日不就白折騰了。
不過淼淼也慶幸自己與雲杉一同來到了皇城,否則自己到時候還要在回去一趟了。
“你沒問啊。”雲杉好脾氣的笑了笑。
自從知道淼淼是自己未婚妻的身份,雲杉只感覺自己身在雲端,覺得一切太不真實。
這誤打誤撞的一切,真是讓淼淼沒話說。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辦正事要緊。
“你,有想過登上國主的位置嗎?”淼淼試探性地問道。
“你覺得,我有可能嗎?”雲杉問道。
自己的母系的家勢,還有父王的重視,以及自己收下的勢力,都不如其他幾位皇子,自己拿什麼去爭?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淼淼看着雲杉的反應,繼續說道。
“淼淼,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這一切要做起來,太難了。”雲杉苦笑。
“你都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不行。還是你甘願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一生,一直活在衆位皇子的陰影之下,時刻擔憂自己是否會成爲他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淼淼問道。
八位皇子,只有一個勝者,其餘的失敗者,能夠被容忍活下去嗎?這條登帝的荊棘之路,只有一個人能夠活到最後。
“可是淼淼,你又能幫我什麼呢?”雲杉自嘲一笑。
“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跟他們鬥啊!”雲杉問道。
“只要你有登帝的決心,就一定能成。”淼淼說道。“現在,告訴我你手底下有多少勢力人馬,以及與朝中大臣的關係,還有一些有價值的聯繫人。”
“好。”雲杉點點頭,開始爲淼淼講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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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杉因着生母早亡,在宮中處境尷尬。有時候,就連一些高級宮人也可以無視他。即使他有着皇子的身份,生活過的也不盡如意,也不過是能夠溫飽,沒有飢寒罷了。
後來的雲杉慢慢長大,知曉了宮中的黑暗,所以懂得了藏拙。他隱藏自己的天賦,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平庸的人。但是宮裡的一些人,還是容不下他,暗中使計,把他推入了池塘。本以爲就此消亡,卻沒想到命大的被路過的國師看見,救了下來。
不過也因此落下了體弱多病的毛病。因着這次與國師的結緣,倒是讓國師對他多了幾分關注,也時常來探望他。
其餘人知道了他與國師的關係,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他。也因此能夠平安長大到現在。他也在國師的憐惜暗中教導下,學文習武,慢慢成長。
四大帝國中,每個國家都有一個國師。國師地位崇高,代表着一個帝國有資格有能力與天地溝通之人,所以即使是國主也要對國師禮讓三分。國師的威信和號召力甚至超越了國主。
雲杉能夠與國師搭上關係,即使是一位不受寵的皇子,別人也要對他敬三分。所以其餘的皇子都視他爲眼中釘。
雲杉除了國師這一條線之外,也只有與連妃的家族還有些許聯繫了。
連妃是連府家族的庶女,因着河畔一遊,被外出的國主看中,所以破格被選入後宮,立爲貴妃,而連府也一時風光無限。連府的家主,從一個五品官級的城主,破格提升到了三品的大人。而後連妃懷孕,連家家主的品級由着三品晉升到了二品。
可惜好景不長,連妃生產之時,大出血,最後血崩而死。而六皇子也被謠傳成了克父克母之人,就連國主都很是忌諱。
連家因着連妃的死,在宮裡沒了支撐,加上六皇子爲國主所不喜,二品的大人被打回原形。
這連家的家主,本就不在乎這個庶女,要不是因着她入宮被冊封爲貴妃,也不會多加關心。所以這連妃一死,六皇子失寵,除了連家老祖母還惦記着雲杉,時常託人送點東西進宮,其餘人根本就不會想起雲杉這個人。
至於雲杉手底下的勢力,除了帶來皇城剩餘的五十餘人外,還在埋藏在暗處的分佈各地的暗位千餘人。邊境的護衛隊十萬餘人。
這些,算是雲杉目前能夠動用的所有勢力了。
“國師那裡,不知道能不能搭上線。至於連家,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淼淼分析道。
“國師位高權重,雖然明裡沒有實權,但是絕對一呼百應。”淼淼說道。
這四國的人民,可是十分的信仰天神,身爲天神使者的國師,絕對是他們心裡神聖的存在。
“國師?”雲杉想了想。“國師待我就如親生父親,我實在是不願意去利用他。”
更何況,雲杉也不希望把國師拖下水。如果成功還好,如果不成功,那豈不是害了國師嗎?
“說不定,國師早就有這個想法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淼淼略帶深意的說道。
“怎麼說?”雲杉問道。
“如果國師只是可憐你的身世,覺得你在宮中處境艱難,幫你一把的話。他需要大費周折的讓你讀書寫字,習武強身嗎?一個普通平庸,以後縮在邊境的皇子,需要學習治國之道,掌握用兵謀略嗎?”淼淼問道。
這一切都不附和常理,難道不是另有用意嗎?
“難道,國師早在之前,就有意培養我了?”雲杉內心疑惑。
那個時候,父王可是早就選定了太子,難道那個時候國師就知道了之後的事情?但是其他的幾位皇子,都比自己好得多,自己哪裡入了國師的眼,讓他這麼做呢?
“原因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了。不管如何,有了國師的幫助,你登上國主的位置至少有了一半的成功率。”淼淼說道。
“接下來,就是要培養自己的勢力,然後準備削弱敵人的力量,拉攏百官了。”淼淼繼續說道。
“那我接下來該怎麼做?”雲杉問道。
哪個男兒沒有問鼎的雄心,雲杉也一樣,他也渴望能夠坐上九五之尊的寶座。皇家子嗣,生來就處於權利中心,沒有人可以抵擋權利的誘惑。
雲杉當初的退縮,是因爲自己的自卑不信任,和自己勢力弱小的不足。如今既然他已經決定了拉國師下水,培養勢力,那麼就一定要問鼎國主之位。這條路,一旦踏上,沒有回頭路可走。
“給國師遞封請帖進去吧。另外,讓人收集一下能人異士的信息,最好能夠查清楚他們的需求和弱點。”淼淼說道。
“好,那我讓阿大馬上去辦。”雲杉說道。
“恩。”淼淼點點頭。“如今國主病危,時間已經不多了,希望能夠儘快。否則一切已成定局,咱們只能是白忙活一場。”
“下午帶我去宮裡一趟,我倒是要看看,這國主究竟得了什麼病。”淼淼說道。
“我也正有此意。”雲杉說道。“我當初離開皇城前往封地的時候,父王還好好的,如今不過一年的時間,就得了重病,也太蹊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