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看着閻安,靜靜的聽他說,閻大團長說到最後一句時那皺緊的眉頭不自覺擡手想要扶鏡框最後只能摸了摸肉鼻頭的動作實在是心虛的太明顯。
“咳咳閻安清了清嗓“總而言之,它是從別人的精神力分割出的一部分,你說它是精神力種子的說法還挺準確的,齊豫大師的手札本子裡也有相關的記錄。
閻安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腦海裡那可惡的壞東西屬於播種的那個人。”說完忽然停了停,誒,怎麼說完覺得這說法怪羞恥的。
墨夜不是很明白閻安幹嘛忽然又停了,當然更不明白閻安那點跑歪的心思,甩了一個風巴掌,讓這貨清醒清醒,“繼續。”
“這精神力種子能夠喚醒人心底深處的慾望,並無限放大膨脹,在這個過程中融合成長,其實說它是精神寄生蟲也行,它需要宿主才能存活,脫離了我的身體它很快就會消散分解.......”
墨夜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閻安補上精神力科普小課堂,閻安一邊說一邊捋順自己的思路,“無論它怎麼變,一開始它就是從那個播種人身上剝離的精神力,是屬於那個始作俑者的一部分嗎,即使被後期處理過可總是有些信息就像基因一樣是無法徹底洗掉的,對嗎?”
閻安並非這方面的專家,他說的都是他自己連蒙帶猜的推論,是不是準確還真不好說。
墨夜沒有立刻回答,認真的思考之後才點點頭,“對。”
理論上沒毛病。
“所以你問出什麼了?”
閻安搖搖頭“那東西本身知道個屁,它能成長到現在是因爲我犯蠢給了它養分。”
嘴上雖然可以說的那麼輕鬆,可實際操作上可沒有說起來這麼容易,就這一次給了精神力種子可乘之機閻安被折磨的夠嗆,如果不是假肉遮擋,他肯定是一臉慘白無血色。
墨夜摩挲着看不見的戒紋,腦海中也在整理閻安說的關於精神力分割,所以那個人那個播種的精神力大師是不是還能感應到分裂出的精神力種子呢。
就像是她能感覺到自己留下的精神力印記,如果精神力種子與原主仍然具有聯繫,也就是說......
墨夜的眼神漸漸有了細微的變化,閻安見此聳了聳肩,“有一點我不說你也想到了,那個播種的傢伙能夠透過精神力種子窺視我的意識,不過因爲距離遙遠時間也挺長了,效果可能比較微弱,而且還有你在。”
閻安舉着手晃了晃,墨夜特意的光明系魔法符文起了很好的防禦警示作用。“我想你的精神力矩陣派上了很大用處。”
閻安一想到有個人可以隔着萬水千山窺視他的意識世界就無法剋制的犯惡心,想明白這點的時候有一種自己被人強上了的羞恥和憤怒,這與當街被人扒衣服沒什麼區別,他的意識在一個陌生人的眼裡是全透明的,簡直可怕。
“童音吟唱出自播種人之手,它與精神力種子同源,這大概也是它不受絲毫影響的原因之一。”
墨夜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意外。
“這你也知道?”
“嗯”
“有什麼你不知道的,要不你先說說我再說。”閻安笑了笑,假肉擠在了一起。
墨夜抿脣,動了動沒忍住“把僞裝去了吧。”太傷害眼睛了。
閻安也是這麼想的,揹着一身假肉腰痠背痛連鏡子都不願意照一照,上個廁所堪稱折磨。
“除此之外呢?”
閻安抖着假肉笑了笑,其實很想再賣賣關子,可是他怕再不說墨夜再給猜出來了。
“這顆壞種子相當於一根引線,那個播種的人能透過它監視我們,那反過來呢?”
閻安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他只能寄希望於墨夜。
墨夜愣了愣,循着精神力蹤跡的精神痕跡尋人不是不行,但是“這至少需要和對方在一個星球上,距離不能太遠。”
不現實啊,這種子在墨夜身上這種可能性還更大一些。
“這樣啊。”閻安點點頭,顯然這個建議他也就隨口一提“你能查看這個精神力種子的記憶嗎?”
墨夜閉上眼仔細的思考,“可以試一試,不過對你來說也許會有危險。”
“還有什麼比另一個人在我的精神世界放了一顆種子讓我澆水灌溉,等種子發芽長大再取代我更危險?它一天不消失我就沒有一天的舒心日子。”
任何精神類的攻擊對於閻安來說都有着數倍於其他人的危險,他是一個揣着不定時炸彈行走的人,不把罪魁禍首找出來他就沒有辦法安心,這一次差一點,差一點就死了。
“衛蘭帝國這些奇奇怪怪的表現與這個精神力大師脫不開關係,如果找到正主,說不定能解決一個大問題,至少可以不讓帝國皇室的洗腦持續下去。”
閻安說出了他的另一個猜測“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推測,沒什麼實錘證據。”
墨夜等着閻安繼續,“說啊。”
喝了口水,咕嘟咕嘟灌下去,“衛蘭帝國的君主雷薩斯,你不覺得他慾望膨脹的也太迅速了點,膽子太大,行爲太瘋狂太愚蠢了嗎?”
閻安這麼一說,墨夜隨即明白了他的猜測,事實上墨夜自己也曾這麼想過,這個可能性現在想想還真是不算小呢。
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裡看到了同樣的猜測。
“這件事很有必要和公會那邊溝通,你覺得要不要通知星盟議會,西恩做了這麼多事,要說議會高層沒有他的眼線我還真不相信。”
這局開始佈置的時間墨夜和閻安指不定還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那個播種人的很可能已經注意到我的動向了,至少他們知道我們現在不在星盟。”
這就很無奈了。
不在星盟,不在布爾吉斯,還弄出一些假象,稍微用腦子想象也能知道,對方很快就會意識到閻安在衛蘭帝國。
就算不知道閻安是個戰五渣也該猜到閻大團長不可能一個人單獨行動,夜閻羅探索者團的團長到了衛蘭帝國總不可能是觀光旅遊走親訪友的。
墨夜開口說道,“這些天我轉了兩個星球,帝都星圈範圍內大致差不多,洗腦程度越是靠近帝都中心越是嚴重,包括那些貴族在內無一例外,而角鬥競賽正是他們最大的洗腦工具。”
無處不在的精神力場讓人根本躲不開,除非是一天到位窩在家裡不參與任何社交活動否則很難逃過羣體精神力的影響。
墨夜將這些天她做的事簡要說了一下,閻安聽了後彎着腰笑的身上的肉全在顫抖搖擺,“做的太對了,衛蘭帝國這些人都有毛病,打一打沒準就醒了。”
閻安笑的前仰後合一顫一顫的。
“根據你最近這些動向,他們很可能已經有了聯想,馬甲掉了怎麼辦?”
墨夜聳聳肩,掉了就掉了,僞裝身份只是不想打草驚蛇方便調查,可實際上現在也沒什麼必要,真要丟了馬甲也是無所謂的。
墨夜的視線落在閻安身上,閻安這會兒就是個餌料,對於兩邊來說都是。
也許應該給這個傢伙再添一些保命的裝備,戰五渣出外勤就是需要被呵護疼愛。
墨夜的計劃向來簡單直接,在如今星盟的複雜形勢下其實這樣直接的方式獲得的效果更好,他們勢單力薄的被夾在縫隙之中真要攪合起來並不佔優勢,必須得另闢蹊徑。
“我們來衛蘭帝國這麼長時間,星盟那邊的蟲族不可能沒有任何行動,公共星域那邊情況恐怕不會太好。”
大批量的蟲族涌入,整個公共星域被蟲山蟲海填滿,每個星球都是蟲族途徑留下的殘骸,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混亂星域與公共星域相連的那一片區域此時此刻是怎樣一種盛況。
“自由聖殿的人恐怕也已經進入星盟了。”
閻安提到自由聖殿,墨夜想起那些極力阻止空間通道打開的聖殿戰士。
聖殿高層對蟲族的認知絕對要高於星盟。
聖殿對星盟的態度可並不友好,星盟此刻面對的狀況幾乎就是三面夾擊,衛蘭帝國,蟲族,自由聖殿,說是危機環伺也不爲過。
事實證明,墨夜給衛蘭帝國造成的麻煩遠比她所以爲的還要更精彩。
軍營也好,角鬥競技中心也罷,一座兩座毀了也就毀了,再建就是了,可是當數字擴大到兩位數的時候情況就不一樣了。
墨夜只管做,並沒有往深了想,閻安就不同了,打架戰鬥他不行用腦子他肯定是整個團隊裡最靈活的。
帝國皇室苦心營造的強勢權威形象被墨夜這麼捏着玩,怎麼可能只是通緝就算了,這會兒帝國皇室那幫人指不定正在怎麼腦補呢。
閻安一想到他們各種分析腦洞的畫面就實在忍不住的想笑,再擡頭看看墨夜此時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笑的更歡脫了。
墨墨八成是因爲想不出任何有效可行的計劃,就乾脆採用了暴力破壞。
“那些被攻擊的星球還有軍營地點你是隨機亂選的吧?”
“嗯”墨夜無所謂的點點頭,表情看上去頗有些困頓無辜,不是很明白到底是哪裡戳中了閻大團長的笑點,發病了似得的。
“你再這麼笑下去,我有充足的理由懷疑你的神經系統受到了致命損傷。”
猜對了的閻安捂着肚子上的假肉,擺着手根本沒在意墨夜說了什麼“不行了墨墨,我得去把這身僞裝先弄掉。”
閻安說着去了飛行器的衛生間。
黑客這會兒還暈着。
.........
帝都星圈內圈範圍一顆水藍色的星球,被大海包裹的星球有着沁人心脾的碧海藍天,雲朵棉花糖一樣懸掛漂浮在蔚藍色之中。
這裡也是貴族皇室富豪們最爲熱愛的度假星球,即使是在戰爭爆發脫離星盟的現在,這顆蔚藍色的星球依然是帝國貴族們最爲鍾愛的度假聖地。
與以往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現在的布魯星有着整個帝國最大的水上角鬥競技場。
建在大海之上的角鬥場館自然有着更多的特色項目,比如說水生異獸與蟲族的廝殺表演,水上逃生等等可純觀賞也可以參與的遊玩項目。
“難以想象,幾年時間而已,衛蘭帝國居然能變化成現在這樣,該說他們是天賦異稟呢還是治國有方?”
閻安忍不住感嘆了一下。
對於墨夜和閻安來說,因爲蟲域的時差問題,也就才一年多而已,心理上的震撼更大。
自從來到衛蘭帝國,墨夜和閻安算是徹底體驗了一把角色扮演遊戲,三天兩頭的換裝,這會兒兩人搖身一變活脫脫倆貴族青年,還得算上那個黑客。
三人走在海濱大道上,歡鬧嬉笑的聲音與風聲交織在一起縈繞在耳邊。
黑客全程黑臉,嘲諷的笑意掛在嘴角隱藏不了。
“水上角鬥場,這些人真是會享受。”
閻安看了眼墨夜,“這個黑客你從哪兒招來的,雖然是職業黑客可也沒必要全天黑着一張臉吧,看着怪嚇人的。”
墨夜沒搭理閻安,警戒的給三人同時加了一層魔力護盾。
從踏上這顆星球開始墨夜便感受到了它與其他星球的不同,防禦等級更強,她在登陸後不久便察覺到了聖級強者的能量波動,與此同時,與她之前去過的幾個帝國星球相同,這裡同樣出現了許多蟲族,他們頂着人類的外貌混跡在人羣中。
上一次在蘭尼星遇上的那隻蟲族因爲墨夜臨時改變的計劃被放了鴿子。
“發現蟲族了?”
“數量很多。”
幾乎每一百個行人裡墨夜就能發現一個純正的蟲族,這個概率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高了
蟲族頂着人皮穿梭在衛蘭帝國帝都星圈的各個星球上,要說服自己這是正常的實在很有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