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裡招來這麼多骷髏骨架？”
“迷霧。”
墨夜當然知道是在迷霧裡，可迷霧中爲什麼會有這麼多骷髏架，她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很多屍體在迷霧中腐爛，有很多很多怨靈。”蒼白少年舔着嘴脣，似是在回味進食的美好感覺。
“很適合亡靈魔法修習。”
墨夜和小黑聊了一會兒，這算是小黑話最多的一次。
這一次與墨夜失散期間小黑的進步程度可說是質的飛躍。
因爲有可以交流魔法修習心得的人出現，墨夜緊繃煩躁的心情稍稍緩解，就連精神力波動也隨之平緩穩定，疼痛更是被暫時遺忘到了腦後。
小黑的迴歸意味着墨夜不需要再一個人戰鬥，一個空間魔導師一個會亡靈魔法的亡靈騎士，這樣的搭配組合戰鬥力必然大副提升。
小黑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身爲原本就沒有實體的亡靈，在某種程度上與混入迷霧營地的黑客有異曲同工之妙。
怨靈沒有記憶，只有怨恨和負面精神能量，靈魂早已經殘破不堪，要從這些怨靈的靈魂殘片中得知他們生前的經歷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凡事有例外，當怨恨執念足夠堅定，比如說小黑這樣的，有一定的機率保存着記憶殘念，將這些記憶碎片拼湊起來，連蒙帶猜總能拼湊出一些內容。
墨夜透過小黑的記憶共享掌握了這些記憶碎片。
它們就像是一張張拼圖碎片，沒有規律，胡亂散落在腦海各處，也沒有任何標記提示，甚至不知道是否來自於同一個人，要將這樣的拼圖拼接完整難度不言而喻。
小黑對於自己如何掙開銀芒的束縛如何進入迷霧之中沒有任何記憶，一睜眼便已經被濃霧包裹，在意識到與墨夜失聯之後他便開始在迷霧中搜尋。
墨夜沒找到，卻找到數不清的死人。
“死人很多。”小黑回憶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屍橫遍野。”
漫山遍野的屍骨。
墨夜閉上眼便看見了小黑記憶中的迷霧山地，屍骨堆砌而成的山坡，一具具骸骨緊靠在一起鋪成的道路，視線所及範圍內無處不是屍骨。
靈魂火焰躍動，怨魂遍佈，對小黑來說張口便能吸進滿嘴的靈魂能量。
即便是公墓也比不上這種荒野屍地。
迷霧營地的半球之外被濃霧籠罩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屍骨堆砌而成的世界。
黑暗中負面精神能量幾乎凝如實質，它們與霧氣融合向外擴散，越是靠近屍地負面精神能量的影響越重，越是向外影響力也隨之下降。
根據小黑的移動軌跡初步判斷，這屍地只怕是環繞迷霧營地的半球中心，也就是說在迷霧營地離開半球中心都被屍地包圍。
也許是因爲輻射的原因迷霧中的屍骨有一部分異化，骨骼變質，很難測算出準確的死亡時間。
小黑張嘴唸唸有詞召喚出一具骷髏戰士。
漆黑的骨骼泛着金屬光澤仿若打磨光滑的黑鐵，“這是一級骷髏戰士，戰鬥力與防禦力比普通的一級骷髏戰士高了三成不止。”
如果說人人生而有不同的天賦，那麼骷髏戰士也是如此，骨骼本身的質素決定了初始屬性值。
短腿柯基的骨架與霸王龍的骨架即便都是剛剛從土裡挖出來，那戰力能一樣？
“它們都是人類但是骨骼變異的方向並不相同。”
小黑也無法肯定這些骨骼是在生前就已經變異還是死後在迷霧的輻射環境下逐漸變異。
類似的變異骨骼有許多，小黑的骷髏軍團因此在建設之初就比大多數亡靈魔法師能召喚出的骷髏戰士要厲害三分，雖然在星盟恐怕很難找到第二個亡靈魔法師。
小黑聽她的，骷髏軍團聽小黑的，四捨五入自己也算是有骷髏軍團的人了。
無論是在洛迦爾大陸還是地球或者星盟，墨夜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墨夜不自覺的笑了笑。
小黑不太能理解墨夜的思緒轉變，繼續說道“他們都不是自然死亡，我嗅不到生靈的氣味。”
小黑說他不曾嗅到生靈的氣味，也就意味着在迷霧之中沒有活人，至少不是在常規意義上的活人。
“這裡呢？”墨夜指了指巨樹的方向。
半球中心內生活的人，那些看起來如此鮮活的生命，藍皮，綠靈，還有許許多多其他人，是真的或者只是如彼得斯城的居民一樣是一組經過編寫的數據，實體只能隱藏在那些數據之後。
“是真的，在半球以外嗅不到生靈的氣味。”小黑的靈魂火焰躍動明明滅滅。
這裡的人是真的，雖然繁殖的方式很奇妙。
地裡有棵樹，樹上能掛屍體，屍體能變成果子，果子可以生出人。
能孕育生命的巨樹，有生命能量的綠靈，綠靈大概是這個營地裡生命持續最長的人，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活了多少歲月，即便她看上去開始一副青春美貌的模樣。
她的年紀只怕是墨夜的幾十甚至上百倍。
這一切相互聯繫着，每一個魔方空間既有自己獨立的運轉體系又與其他魔方有特定的聯繫。
墨夜喚出光球魔方，輕輕觸動，迷霧封禁區域，兇獸將彼得斯城與迷霧營地聯繫在一起，巨樹，那棵巨樹，墨夜的思緒轉動，也許是她想太多，可是這巨樹與枯藤星球的樹藤真的沒關係嗎？
這時聚集的遊離元素又是因爲什麼？
“元素能量聚集速度加快了。”墨夜擡起頭，望着天空，照目前這個趨勢，除非元素聚集忽然停止，否則元素風暴的發生幾乎是可以預見的，時間早晚，只差一個契機而已。
這場即將到來的元素風暴來的時機實在太巧合了，巧合的讓人無法相信這只是一次自然環境變化導致的偶然事件。
整理小黑共享的記憶並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小黑吸納了黑客的靈魂，可是隨着靈魂被粉碎記憶也隨之受到影響，小黑並沒有對這些記憶殘片做任何修補，只是將它們一股腦的倒給了墨夜。
所有的整理拼湊工作需要墨夜自己完成。
因爲精神力核心受創的原因，這件事的難度再一次提高了臺階，疼痛還是小事，只是效率實在低下。
小黑拿到的是碎片，墨夜好不容易將這些碎片組合起來，那些一閃而過的記憶畫面在腦海中幻燈片一般快速切換。
那些都是屬於黑客們的記憶。
壓抑的憋僦空間，連接身體的劇烈疼痛，將精神力徹底剝離的虛弱，在黑客們記憶中最深刻的東西墨夜也隨之體驗了一遍。
小七有些擔憂的看着墨夜，剛剛平緩下來的精神力波動陡然間又開始了過山車一樣的起伏。
小七緊拽着墨夜的捲毛，時刻準備着情況不對就拔毛刺激警示墨夜。
記憶畫面不斷回閃，昏暗的色調，這些黑客的記憶中幾乎沒有鮮活的色彩，痛苦與黑暗佔據了記憶碎片的絕大部分。
墨夜睜開眼第一時間將緊拽着自己頭頂捲毛的小七給提溜起來，扯頭髮這種招數他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小黑和小七同時盯着墨夜，等着她發話，好奇她有什麼發現。
“黑客還在帝都星，他們在彼得斯城安置了中轉設備......”墨夜並不明白那所謂的中轉裝置是什麼東西。
可有一點她很清楚，這些人居然利用帝都星與彼得斯城的空間融合區域搞了那麼多事，對於彼得斯城一定非常瞭解，否則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做好這些安排。
如果不是墨夜觸發符文石板的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再給那些人一些時間籌備，這些行動不會如此急促，肯定會越加完善，那時候墨夜要找到破綻就更不容易了。
細細一想墨夜對西恩原本的計劃輪廓已然心中有數，這一次對西恩來說唯一的意外恐怕就是墨夜啓動符文石板的時間提早，遠遠超出了西恩的預期，他的準備尚未完善。
在尋找符文石板這件事上他們原本是盟友，互相知曉研究進度，西恩手裡握着奧斯維德留下的資料並沒有與墨夜共享。
即使沒有實質的證據，墨夜心裡清楚，這推測十有八九不會有錯。
西恩的計劃被打亂了，可好歹人還是有計劃在行事，即便現在因爲時間提前倉促了一些，總比墨夜這樣兩眼一抹黑的情況要好太多。
墨夜唯一的優勢就在於符文石板在她手上，星鑰很可能只有她才能打開。
喚出光球魔方，輕輕轉動，權限的提升速度慢的好比蝸牛跑步，沒指望了。
“你說把帝都星提交給彼得斯魔方能不能算巨大貢獻，能換多少權限點數？”墨夜隨口一說，很是苦惱權限點數的提升方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小七眼睛驀地一亮，對啊，它怎麼沒想起來，“主人，我認爲你的想法可行，你試試？”
即便是提交失敗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何不就乾脆試試。
小七立刻做了一份成功概率數據分析表，“主人，這事可以嘗試，不要再猶豫立刻開始吧，想想接下來隨時可能發生的空間風暴，你不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權限增加就可以查閱更多資料，就可以......”
小七激動興奮的說了一長串。
墨夜的手指停在光球魔方上，精神力核心微微抽痛，不再猶豫，通過精神力傳遞了訊息。
進入貢獻點數兌換界面。
按照界面提示一番操作，把帝都星，以及它的背景，星球相關資料全數上傳。
對於能不能成功她沒有絲毫把握，也沒有多少期待，她又不是帝都星的擁有者，嚴格來說算是敵對關係，她似乎沒什麼資格將帝都星交出去。
沒想到一番操作結束之後，光球魔方忽閃忽閃兩下，一道提示音響起。
“提交成功，成功兌換權限點數，權限提高。”
這天籟之音一般的通知讓墨夜愣了一下。
誒，原來真的可以有這種操作？
自己這是把帝都星賣了？
墨夜因此愣了好一會兒，說不上是驚喜還是驚嚇多一些。
“我爲什麼可以提交帝都星？”這並不是對光球魔方問的，墨夜也沒指望這個總是一問三不知的管理系統能說出什麼有價值的回答，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它居然回答了。
“你可以提交任何彼得斯星沒有沒有收納的東西，不限於物種屬性或者歸屬，只要魔方沒有並判定你是第一個提交的發現者，權限點數就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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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墨夜總算有點權限提高的實際感受，不然光球魔方也不會詳細解釋告知，一句權限不夠就能把她打發了。
一整個星球，帝都星內有許多墨夜所不知道的東西，並不需要她知曉，只要魔方沒有，她的提交就算是成功了。
魔方之前不是說過帝都星已經存在於彼得斯城無法被提交了嗎，爲什麼現在又可以了，還是自己最近傷重記憶力受損，記錯了？
墨夜將自己的疑問提出，光球魔方立刻給與解答，“因爲彼得斯城重啓了。”
墨夜眉頭微皺，不對啊，這重啓也不影響所屬權，你確定不是魔方中途變卦？
規則說變就變也意味着魔方在一定範圍內擁有自主權，它能該的有利於她也可以在下一秒改回去，這實在算不上一個純粹的好消息，自己的運氣果然不值得期待。
墨夜有太多想知道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問什麼。
“小七。”
“主人放心，這個交給我，我會接收所有可以查閱的信息數據，整合資料後再告知你。”
話音剛落，耳邊傳來營地警報聲。
這時候傳來警報聲，不是有霧潮的話便是因爲元素風暴了。
墨夜擡頭望向面前的巨樹，視線順着樹枝向上，精神力也緊隨而上。
遊離元素此刻正加速瘋狂的涌向半球中心。
營地裡所有人緊急集合，只有墨夜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巨樹前一動不動。
異星人這不尋常的舉動牽動着營地所有人的心。
“綠靈大人，她這是幹什麼呢，又觀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