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閣下對自己的運氣早已經不抱任何期待，也沒有絲毫僥倖心理，這也帶來一個好處。
墨夜絕對不會因爲自信而不提前做好保障生命的準備，魔法師戰鬥守則第一條，保障生命安全，第二條，保障生命安全，第三條保障生命安全。
命都保不住還怎麼戰鬥？
“你！”艦長驚訝的盯着墨夜，“我明明......”
“嗯...”墨夜點點頭，“你使用了空間裝備。”墨夜的視線在對方身上上下打量“這個裝備的屬性該是突破空間屏障，它的原理.....說了你可能也不懂。”
穿過被摺疊或是扭曲的空間節點建立獨立的空間通道，雖然只具備一次性效果，可是用在逃生或是潛入的時候再好不過。
常規情況下這架身爲戰艦主體的戰機就該投身深淵懷抱去了。
墨夜也不禁後怕，這是運氣，爲了保險起見她設置了三重空間屏障。
如果這位艦長是想要逃生，此時恐怕已經成功了，可他偏偏想不開要帶着墨夜一起尋思。
“墨夜閣下果然厲害，只可惜你空有強大的戰力卻甘願成爲被星盟奴役的棋子。”艦長同歸於盡的計劃失敗在一瞬的驚詫和惱怒之後迅速恢復平靜。
至少表面上如此，他看着墨夜冷笑，言語中充斥着嘲諷和鄙視。
這些情緒的表達非常真實，墨夜可以確定這就是對方的真實態度。
也許是因爲墨夜機緣巧合的好幾次破壞了啓明星商會的計劃，對於狂信徒來說，這自然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
這整件事最讓墨夜覺得可惜的便是奧斯維德遺族居然成爲了狂信徒一般的存在，莫名的想嘆氣。
“即使今天無法殺死你，你也不可能阻止我們......”
“閉嘴”墨夜一點也不希望聽見對方張口說出類似於讓奧斯維德的星輝重新燃起閃耀寰宇這樣的口號。
就在墨夜和這人對話期間，小黑已經完成了一次附身，成功取得被同伴殺死的那位靈魂殘片中所有的記憶。
萬幸這些人還沒有瘋狂到給自己的同伴腦子提前做手腳，安裝芯片或是直接套上精神力印記之類的。
“墨夜，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
話都是你在說，墨夜覺得很無奈，別說自認爲強大，她就快被一個接着一個的坑給弄的沒有自信心了。
“真沒有。”墨夜回答的特別真誠，有感而發。
自己實力實在不夠。
如果沒有布爾吉斯上的牽絆，墨夜這會兒說不定會乾脆就呆在彼得斯魔方不走了。
反正對於魔法師來說，只要魔法元素豐沛，在哪裡不是修習，追求魔法真諦根本不需要計較地點，她一點也不介意。
對方明顯被噎了一下，這並不是他期待中的回答，按照情報調查中的資料顯示，這時候墨夜難道不是應該直接大方承認嗎？
“不管你怎麼想的，你選擇站在我們的對立面與你而言沒有任何好處。”艦長的表情很平靜，看不出絲毫情緒變化，只有眼底隱隱閃爍的一絲堅定光芒無法掩飾，“閣下你的能力如果得到合理利用將會成就一番偉大事業。”
“毀滅世界，一統寰宇？”嘴角微揚，眯着眼帶着絲絲笑意，這麼偉大的志向她真的沒有絲毫興趣。
“你儘可以嘲諷，可是你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居然沒有否認。
也是，事已至此，面前這人不過只是啓明星商會千千萬萬成員的其中一個，在墨夜面前實在沒有否認的必要。
“能逃的過一次，難道你還能逃過每一次，墨夜閣下，你原本可以成爲偉大的一份子。”
和狂信徒沒法聊天，他們的邏輯在自我閉環中固若金湯，說不通。
墨夜將艦長的話當耳邊風放過就算了。
戰機險險的停在深淵之前，只要再近一步，那隻合攏的巨手便會將戰機連同墨夜一起捏進手心拽緊吞噬能量的深淵成爲維持城網運轉的養分。
從巨手指縫中溜出的時候，墨夜只覺得時間在一瞬停止，強大的拖拽力讓人難以生出絲毫抵抗力。
比山峰更巨大，將戰機襯托的比芝麻還要更渺小，墨夜眼前只有黑影在無限放大，近到除了黑色再看不見其他。
周邊所有的一切都陷入凝固的靜止之中，聽不見絲毫聲響，除了墨夜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她只覺得心臟就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蹦進深淵裡去。
“主人”
“主人”
小七的驚呼乍然想起將安靜到凝固的時間打破，墨夜察覺到手腕不斷的震動，所有的感官從這一刻恢復如常。
符文石板不斷顫動，一次比一次劇烈，這顫動使得墨夜能夠避免被那隻巨手控制心神。
這居然還有影響精神力的作用。
“主人，你因爲精神力連續消耗，傷害並未痊癒又再次過度消耗精神力而出現精神力衰弱防禦減低，需要時刻警醒。”小七一臉擔憂焦急的提醒。
墨夜點點頭，彼得斯魔方之於墨夜來說就是一個處處都是陷阱的寶藏，寶藏裡的寶貝看得見拿不走，陷阱的威脅卻是地雷一踩一個準。
這會兒要將戰機拉回雲層並不容易，深淵漩渦有着強大的吞噬能力，比地心引力更難抗拒。
爲了抵抗這股引力戰機的能耗不斷提高，平時飛行一萬米消耗的能量還不夠這會兒飛行三五米。
隨着時間流逝，能耗還在翻倍增長，引力變強了。
“小七。”
多年默契聽見墨夜的呼喚小七立即明白其中含義，回道“主人我查了所有數據記錄，深淵的引力漩渦並不是時刻轉動存在的，每一次引力漩渦持續的時間不定，除了不定期的自發性爆發，當受到劇烈能量刺激的時候也會爆發，最短持續時間是一分鐘，最長一次”小七頓了頓，這最後的數字小七看着也覺得不樂觀。
墨夜心裡大概有了預估，
不會是好消息。
“主人，最長一次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
墨夜眉毛抖了一下，別說一個月，就是三分鐘能不能堅持住還不一定呢。
身體每個部位都能感覺到強大的引力拉扯。
巨手抓空後並沒有放棄，再一次捲土重來。
它能夠感應到能量波動並定位抓取，這就是戰機即使速度再快也逃不過的原因。
當近距離接觸時墨夜才知道，這種能量漩渦的引力有多麼難以抗拒，它並不需要真的抓住獵物，只要引力接觸，獵物會因爲不可抗力自動沉入深淵之中。
那巨手只不過是視覺幻象，也許是設計者的惡趣味，這視覺幻象甚至給了人一種錯覺，逃過這隻手就能避免沉入深淵，然而實際上並非如此。
是否會被拖拽進入深淵根本與這手無關，可是當獵物被巨手抓住的一瞬會自動放棄抵抗，因爲心理上已經接受了自己被抓住這個結論。
墨夜站在視窗前看着再一次從深淵裡伸出的巨手。
啓明星商會艦隊一行人在看見巨手再次出現時露出興奮壓抑的神色，有一種，你看，我沒說錯吧，我們最終還是會一起死。
那殉道者一般自傲又在所不惜的瘋狂使得他們心緒震動，他們看見的巨手便是真的巨手。
墨夜的世界觀在彼得斯魔方几乎得到了一次重塑，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在這裡發生似乎都合情合理。
原來真實世界還有成形與未成形之說，正因爲城網的尚未完全成形，介於虛擬與現實之間的特性使得這兒的生態多樣化到不可思議，而這裡的許多事也無法以以往所知的常識判斷。
墨夜看破了巨手的幻象，不斷抗拒着深淵引力。
她一轉眼便看見艦長等人蹦起來一頭扎入深淵之中，連同戰機一起消失在深淵裡。
墨夜的精神力引導着魔力不斷向下，風之子呼嘯起一陣狂風，風捲扎入深淵又再次捲起，可是並沒有抓住艦長等人，只有空氣。
“主人，他們極大概率已經被轉化成能量了。”
墨夜此刻當然顧不上這些一心想拽着她去死的人。
戰機是死物並不受幻象影響可也正是因爲它們是死物也生不出絲毫抗拒引力的心態，一旦操控它的人受到幻象影響，再強的動力引擎也無法抗拒漩渦引力。
巨手探出捏住墨夜所在戰機的一瞬間，周邊看熱鬧的城網土著和暗中窺伺的督察委員會執事無一不認爲墨夜死定了。
“完蛋了，我就知道她肯定會死，剛纔沒下注虧了。”
“怎麼就死了？”
“這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人？”
“唉”執事一聲嘆息，他也沒想到異星人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死在城網。
就在圍觀羣衆嘰嘰喳喳討論着準備散場的時候，巨手回到漩渦之下，一個人影重新出現在衆人眼中。
一身墨藍色銀紋法袍，兜帽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似笑非笑的嘴角，身形消瘦的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跑，立於空中，露出袖口的白皙手掌握着一根焦黑的燒火棍。
居然沒死？！
在漩渦引力巨手抓住之後居然可以全身而退，這一次圍觀羣衆集體失聲，好一會兒才重新恢復了討論。
“她不是被抓住了嗎？”
“星辰庇佑，爲什麼有人可以掙脫深淵引力漩渦？”
“哈哈哈，哈哈哈。”執事想不出任何話語可以形容此時奇怪的心情只能哈哈大笑。
墨夜站在風之子身上，對抗引力的時候保持平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風之子會受到引力漩渦的影響，而魔力與精神力更是如此，無論施展怎樣的魔法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所有的能量都會被吞噬，無論是防禦還是攻擊，對於深淵來說都是無效的，唯一能做的便是遠離，讓自己抵擋住引力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圍觀的城網土著種族繁多，墨夜顧不上關注他們，小七卻沒有錯過，將所有一切都記錄下來。
這些都是寶貴的數據資料。
墨夜盯着身下的深淵，強大的引力依然存在，就在她以爲巨手會再一次探出的一瞬，蕩起一圈圈漣漪的深淵陡然間恢復平靜。
漩渦爆發結束了。
墨夜長呼一口氣，擡頭一看視線對上雲層之上密密麻麻排排站的圍觀羣衆包圍圈。
千奇百怪的各類生物映入眼簾，一時間墨夜有些分辨不清，這場面到底被參觀的是誰啊？
成千上萬的視線集中在墨夜身上，之前太過專注於引力漩渦並沒有注意這些圍聚而來的城網土著。
“主人，我掃描錄入了新發現物種四百八十五種，數量還在持續上漲中。”小七的聲音很興奮。
墨夜看着城網當地圍觀羣衆，圍觀羣衆看着墨夜，並沒有任何人輕舉妄動。
可是這樣的寧靜不會持續太久。
自己引起如此大的能量動盪，城網的監管者和當地人不會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就在引力漩渦收起的一瞬，殘存的蟲族和啓明星艦隊再一次嘗試衝出空間禁錮。
分離成戰機的戰艦羣因爲及時分散殘存數量不算少
墨夜相當於被雙面包圍夾擊。
大概不會有比她更倒黴的人了，墨夜不知道這時平靜下去的深淵漩渦什麼時候會再度爆發，沒人知道，這纔是城網本土人士按兵不動無人上前的原因。
“主人，我建議立刻離開深淵危險區域，再次掙脫引力的成功概率極小。”
隨着墨夜瞬移離開，空間禁錮已經在多次能量衝擊後消失，不過只是轉瞬間，戰機便已經疾馳而去。
墨夜只來得及看見那些戰機竟然再一次重組，並不是重組成爲之前的戰艦而是更類似於空中裝甲。
“主人，這款戰機採用了積木概念，戰艦以戰機爲單位可以分解再重組，目前觀察所得只需要有兩架以上戰機便可以進行重組，形態可變化。”
這樣的戰艦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墨夜緊隨其後，一步跨出追了出去，沒有在原地停留。
圍觀的衆人看着忽然消失的人和軍團愣了一下，怎麼就跑了，跑了人還剩下蟲子，這些傢伙總歸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