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隻有各大軍工廠以及各個舊貨市場流出的機甲根本無法滿足星盟各地市場需求量。
一直都有私人非法軍工廠生產機甲，可是技術和產量很難達到標準價格卻極爲昂貴。
黑市裡流通的無廠標機甲出自哪裡一直是個迷，現在看來基本上破案了。
不說全部，至少其中很大一部分和啓明星脫不了干係，單從這個車間的日產量就能知曉這黑市上的機甲來自什麼地方。
這還僅僅只是啓明星其中一個地下工廠，再加上其他據點，墨夜相信工廠的數量不會少，產量只會更加驚人。
“快一點，今天晚上有檢查。”
“最近天天加班，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回家？”
“得了吧，你剛來的，我來這兒工作三年了，唯一一次探親機會是在兩年前，你還是老老實實工作吧，至少工資高。”
“是啊，工資高，要不是這些工資我怎麼把我三個女兒都送去學院，她們不用在貧困星球做苦力或是去做舞女。”
墨夜的動作稍有停頓，耳邊是工人們閒聊話語，這些人似乎並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
墨夜一開始還以爲這裡所有人都是啓明星的人，這個想法似乎有所偏差。
“我以前有朋友在聯邦金庫工作，負責貴金屬挖掘，他整整五年沒能回家，不過最後得到的薪資非常可觀，要不是他實在耐不住寂寞也不會在合約到期後辭職，我們這還算好了，一年還可以和家人通話一次。”
墨夜越聽越是疑惑，於是湊上前希望能加入話題打聽清楚一些。
“你新來的？”
墨夜點點頭，“合約期間不能請假嗎？”
“當然不能，上去喘口氣也得看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那樣的工作機會，需要看考覈成績，麻煩的很。”
“你呢，多幹幾個月就習慣了，除了不能上網，保密級別高，活動不自由其他都很好，主要是錢多，大部分工種其實每天也不怎麼累，這段時間是時間緊需要幹活。”
“對啊，這不是要打仗了嗎，我們加班加點多幹活，也算是爲聯邦出一份力。”
是的，的確是出力了，可是你們加班加點生產的武器零部件恐怕最終對準的是你們自己的家園和家人，這樣的現實太殘酷。
的確是，要發展出忠心的成員需要付出大量的時間金錢成本，用欺瞞騙的手段能夠省去不少前期投入。
還能大大擴大招攬範圍。
這些人很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並不是在爲維坦利亞聯邦政府做事。
“有提前離職的同事嗎?”
“有，不過這裡薪酬高爲什麼要提前離開。”工友對此表示不解“累是累點也有受不了的，可是工資福利特別好，家裡條件不錯的人也不會選擇來這兒工作吧，既然來了就好好幹。”
墨夜思索着那些離職的人去了哪兒，怎麼確保那些人不會將這裡的工作內容工作地點或是同事間發生的事告訴其他人，管得住一個人難道還能管得住千萬人？
總會有人忍不住大嘴巴，哪怕只是無意間透露出的細節也可能在積年累月的過程中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誤。
而啓明星絕不會任由這樣可能的威脅性成爲現實。
有許多手段可以洗去人類記憶，還有很多手段可以讓人自動閉嘴想說不能說，可是這些辦法沒有一個是百分之一百有效的，最節省成本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將離開的人處理掉。
墨夜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好幾種處理方式，殺人滅口無疑是最簡單便捷的方法，除此之外對啓明星來說還有送去教會，送給蟲族，或是植入蟲族基因，或是讓這些人成爲各種生物實驗樣本壓榨最後一絲剩餘價值......
不是墨夜把啓明星的手段想的太過黑暗，而是從現實分析這個組織完全有可能做得出這些事，而這些被矇在鼓裡的工人很可能就有這樣的遭遇。
啓明星組織既然敢在聯邦政府家門口眼皮子底下搞事，也是利用了燈下黑的心理，別說做夢就是抓破腦袋維坦利亞的人也想不到會有人敢這麼做，還特麼做大做強了。
膽子可真大。
“可要建設這樣一個嚴密高級的地下基地是怎麼做到不被發現的？”
整個地下被挖空，各種儀器搬入，一層一層的建設，這些工作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會造成很大動靜。
當然如果有一個空間聖者在這裡特意設置一個結界屏蔽周遭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墨夜更傾向於另一種可能性，這個地下基地的建設很可能要遠早於礦星開發之前。
一千多年的準備時間，也許在礦星開始開採之前這裡的基地已經建成，啓明星安插在維坦利亞自由聯邦的內應只需要提出建議在這裡進行開發就可以水到渠成。
這是一顆礦產富饒的星球，只要這一點被發現這個建議被否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接下來的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小七可以順着這個線索去查一查。
很快剛來不久的工人被分成不同小組由各自的領隊帶走。
小七盜來的這個身份被分去的小組是人最少的。
墨夜隨着工作人員去到地下三十八層，走進之前每個人從走廊上拿取防毒面具和防護服。
每個人從上到腳被包裹的嚴嚴實實就算是親媽出現也絕對認不出誰是誰。
這個裝扮墨夜是百分之一百的滿意。
穿過長廊走進一處完全封閉的空間，墨夜意識到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廢料處理區域。
無論是冶金還是生產各種零部件，都會有大量的廢料污染液體產生，墨夜之前忽略了這些東西的排污處理。
看來這裡就是主管整個地下基地排污處理的地方。
大量的排污管道分別通往不同的排污池，這些管道從各層不同生產區間延伸而來，形成整個地下排污網絡。
墨夜很好奇，這些污水和廢料最終會被送到什麼地方。
如此大量的污染物在一個人煙罕至的星球進行排放真的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主人，如果這裡的勘測站以及環境監測部門歸屬啓明星的人管理，這就不是問題。”
對，監測數據被控制篡改對啓明星的人來說並不是做不到的事，他們完全有這個能力。
“小七，能不能查到排污管道的流通路徑和排污口，我需要知道這些污水通向什麼地方。”
“主人，這裡的排污包括了生活污染和工業污染，污水會進入過濾池處理經過深度淨化之後再次成爲生活用水，供應整個地下基地的生活所需，不會對星球造成污染也不需要向外排出，可以循環使用。
而工業污染物的排放擇優另一套體系，並不符合環保規定。”
實際上小七也不懂大量聚集在一起的廢料是要幹什麼。
“主人，廢料池裡的廢棄污染物經過多次提純，可利用的成分已經被壓榨的一乾二淨，剩下的這些無法分解也無法進行生產製造，其中一部分甚至會不斷的分泌有害物質，對土壤和生物都有着極大的危害，甚至可能造成難以治癒的可怕疾病。”
“直接排放了？”
“不，並沒有在周邊發現任何被污染區域，初步判斷並未外泄。”
那就奇怪了，總該有個去處，總不能全部囤積着吧。
這個基地不是一天兩天建設完成，在建設過程中廢物污染的處理肯定沒有此時完善，被秘密送到這裡的工人很難說有沒有受影響而發生意外的，那些人又是如何被處理的？
防毒面具遮蓋讓人看不清墨夜的臉色，可是小七能感覺到自家主人的精神力波動。
心情不好。
“你是新來的吧，小心點別走神，來污染池工作一定要小心。”
“怎麼了？”
“污染池是重度污染區，我們倒黴被派到這兒，如果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防護服有破損必須立即被隔送醫，千萬別不當回事，你的上崗前培訓沒教你嗎？”
墨夜立刻回道“教了，只是沒想到真的有這麼嚴重。”
“喂小子，你最好打起精神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每年都有倒黴鬼發生意外，只需要一丁點粘上，一輩子就毀了，你知道嗎，治不好的。”
“是的，我保證一定小心。”
“你們還年輕，搞不懂好好的年輕人爲什麼要申請來這鬼地方，別爲了一丁點錢就拿生命去搏，不值得。不過說什麼都晚了，既然已經申請成功，你們就得在這兒待上至少一年，好好幹吧。”
墨夜將小七查到的資料調出，污染池的工作薪資極高需要申請通過審覈才能得到，這個工作的崗位並不多。
年輕人很少會申請這個工作的原因正是因爲死亡率和致殘率極高，雖然薪資是普通崗位的五倍以上，可願意用命去搏的人始終是少數。
還有一點恐怕啓明星的人並未對這些毫不知情的工人說明，不僅僅是死亡和致殘，這裡的污染很可能會導致引發現階段尚未攻克的絕症，也許隨後的人生將在漫長痛苦的病痛折磨中慢慢老去直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