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宰的豬娃兒一般五花大綁的被人提溜着亂竄,那感覺老實說真心不咋地。好在腦子已經恢復了清醒,可以知道自己正被帶往何處。
然而目的地並不是丁遙所想的某個秘密研究所,更沒有什麼森嚴的守衛!事實上,胖子帶着丁遙左拐右彎了半天只不過是來到了另一個山洞,按照丁遙的計算,這個山洞和之前那個幾乎只有一牆之隔……只是洞口朝向完全相反而已。
這個山洞和之前那個有着天壤之別!石牀、石桌、石凳、石竈……雖然打磨的手藝粗糙了些,但最基本的生活所需一應俱全,石牀上甚至還鋪着厚厚的乾草一堆篝火在洞口處有氣無力的跳動着橘黃色的火焰。
“尤佳住在這裡?和你一起?”丁遙的臉色變得非常古怪,莫名其妙的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上似乎有點兒綠油油的——雖然實際上他和人家尤佳MM沒有任何關係。
“滾!別把我想得和你一樣無恥。而且……就算我肯,人家也不幹啊。她心裡……”胖子沒有繼續說下去。將丁遙扔在了石牀上,轉身在一處石壁的角落裡掏掏摸摸了一陣,轉回來時手裡多了個石制的托盤,上面被一塊兒布料遮蓋得嚴嚴實實,也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
再次回到牀前,胖子拖過石桌將石盤放在桌上,這才小心翼翼的揭開灰布,看樣子似乎很怕灰塵落進石盤。
這回丁遙終於看清了裡面的東西,一把鋒利的小刀、一卷急救膠帶、兩根皮管和幾枚針頭,另外還有一個小瓷瓶。
胖子又轉去篝火處挑了塊燃着的柴禾回來扔到了石桌上,小心翼翼的先挑出兩枚針頭放在火上消了毒,然後將針頭的尾端塞進皮管扎牢。扯了扯確認針頭和皮管連接牢靠了,胖子又如法炮製將第二根皮管做了相同的處理。
做完這一切,胖子拿着兩根皮管愣愣的呆立了半晌,這纔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沉着臉一把扯開了丁遙胸前的衣裳。
“喂喂,你要幹嘛?快住手!”丁遙大聲叫嚷着,奈何身上全無力氣根本阻止不了胖子的動作。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看出胖子想要做什麼了。畢竟這麼特殊的工具用途只有一個——輸血!或者更進一步,換血!
“死胖子!王八蛋!我罵你了,你快停手!不然我罵臭你祖宗十八代!”
胖子專心的用手指在丁遙的心口位置尋摸下針的位置,對於他的大叫大嚷根本毫不理會。丁遙急得破口大罵,卻最終沒能逃過被一針刺入心脈的命運!
皮管另一頭的針管裡暗紅色的血液飈射而出,胖子用手指沾了點血滴湊到鼻尖聞了聞,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另一頭刺入了自己的心脈。
認真的用膠帶將兩個針頭分別固定好,確認不會輕易脫落之後,胖子又拿起了第二根皮管。依然是火烤消毒,然後將一頭扎入丁遙左手手腕處的靜脈血管,另外一頭則紮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腕靜脈血管處。
依然是用膠布固定好,胖子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挨着牀邊坐下來,主動開口道:“整個過程要持續大約一個小時時間,這期間我們倆都不能動,所以我們可以好好的聊聊天了。”
“我聊你妹!死胖子,快點給我把管子拔了!”丁遙急躁的道:“換血這麼笨的方法我會想不到?只是一時沒找到合適的人而已,要不是爲了找個罪大惡極本就該死的人,我早就給自己換血了,還用等到你來?別以爲自己多高尚,你這是蠢!知道嗎?快給我拔了!”
“嘿嘿,老大!原來你也會吹牛啊!”胖子揶揄的笑着,不緊不慢的道:“拜託你吹牛先打個草稿好不?要真是換個血那麼簡單,彼岸花毒會成爲全星際的禁藥?這種換血治療彼岸花毒的方法和普通的換血相比有三個必要條件:第一、未中毒的一方必須主動配合,若他稍有抵抗換血就算失敗。第二、換血完成後不可以拔針,以防血液倒流造成毒素清除不淨,所以要準備利刃同時切斷兩根皮管然後才能拔針。第三、必須有特製的藥物配合,這種藥物對彼岸花毒有極強大吸附作用,沒有這種藥物的配合很難保證體內沒有殘留,而這種藥物因爲原材料的稀缺,所以就目前來看只剩下這最後一枚了。這三點缺一不可,尤其是最後的那藥物,你根本連藥方都不知道也敢吹牛說自己去換血?鄙視你!”
“胖子,你真沒必要這樣。我實力比你高,這毒在我體內我還能壓制的住,咱們再慢慢想辦法也來得及。可毒到了你的體內你根本壓制不住,你死定了!能兩個人都活着,你何必非要送死呢?”
罵也罵了,見胖子不爲所動丁遙只好放緩了語氣曉以利害,希望勸他放棄。可是胖子依然只是搖頭:“沒用了老大,現在已經有毒素進入我體內,現在停止只能是咱倆一起嗝屁,與其這樣爲什麼不救活一個算一個呢?”
丁遙啞然……如果真的按胖子所說那樣,這換血必須的藥物只剩一枚,那眼下唯一正確的選擇也只能是犧牲胖子保住自己,因爲哪怕這時候逆轉雙方的角色,也沒可能保證胖子體內的毒素徹底清除了。
事實就是這樣,但從感情上來說丁遙真的無法接受用胖子的命來換自己的。沉默了片刻他只能滿是希冀的問到:“胖子,這方法你是怎麼想出來的?你之前的毒也是這麼解的?那救你的那人呢?他……還活着麼?”
“死了,就葬在洞外。”胖子的語氣滿是藏不住不住的悲傷:“那是我在遇到尤佳姐妹前邂逅的一個女孩兒。她外出旅行遇到了我,我們一見鍾情,沒想到她卻被我連累一起被抓進了研究所。這個解毒的方法就是她按照書上記載的古法想出來的……我被扔到這裡的時候她也被一起扔了過來。然後突然有一天她騙我喝下了剛剛那種草藥泡製的藥水,然後我就和現在的你一樣,無力的躺在牀上,聽她講換血的方法、聽她講對未來的憧憬、聽她講……對我的依戀……”
說着說着,胖子已經泣不成聲。丁遙知道,這是胖子的初戀!最美好、最難忘的初戀!只是竟然會是這麼無奈的結局!
丁遙實在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他已經明白胖子之所以選擇用這種方法救自己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他潛意識裡早就有了追隨那女孩兒而去的心思,只不過他還想要將這個解除彼岸花毒的方法傳出去……
吸吸鼻子,胖子終於停止了抽泣,轉眼間那個嬉笑怒罵的胖子似乎又回來了。他用怪怪的語氣埋怨道:“唉,本來那會兒還想着激你罵我一頓呢,我尋思着你要是不信任我、罵了我,我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救你了,那樣我不就不用死了?結果你倒好,死活不肯罵我……這下可好,不好意思不救你,結果把我賠進去了!認識你這麼個老大,我真冤啊!”
“我後來不是罵你了嗎!”丁遙抗聲道:“那時候不是還得及麼。”
“屁!那是你爲了不讓我救你才罵的,你那越是罵的兇我不就越不好意思見死不救?你丫的就是故意的!”
又是一陣沉默。丁遙忽然問到:“胖子,你老實告訴我,換血結束後,你……能撐多久?”
“不知道。”胖子說的理所當然:“沒試過誰知道啊?不過因爲換血後病毒吸附新的人體器官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應該有兩到三天的時間是絕對死不了的,至於那之後……鬼才知道!”
“給我那種藥物的配方。”丁遙語氣不容置疑的道:“就按三天算,三天時間裡我一定會湊齊藥方上的材料,到時候我出鉅額懸賞,就不信沒人肯賣命。只要找到肯賣命的人你就沒事了!”
“呵呵,連累無辜……這可不是你的風格。”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畢竟不是聖人,有得選擇我當然儘量不去連累無辜,可相比起身邊的朋友、兄弟,那些不相干的人我管他去死!”
胖子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邊用髒兮兮的衣袖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他一邊打趣道:“你丫的能不能別這麼煽情?你難道真不知道?你說這種煽情的話時,就好像在背臺詞!”
“老子是認真的!你丫的先告訴我藥方!”
“你就算拿到藥方也沒用。”
這不是胖子的回答,而是從洞外緩步而來的尤佳MM,相比起胖子的衣衫襤褸,她依然是一身乾淨整潔的休閒服,面容依舊是那麼的清麗迷人,唯一的改變只是身高又長了一些,身材更加的玲瓏有致。
此時的她一隻手倒拖着一隻死去的星獸,正是險些爲丁遙解去了彼岸花毒的那種類似老虎的玩意兒。
進到洞裡,她好像沒有看到丁遙一般,自顧自的坐在一旁開始將手裡的獵物扒皮抽筋,看樣子是準備將其當做食材來拾掇。不過她顯然不是真的沒看到丁遙,因爲她嘴裡還繼續解釋着:“姑且不說煉製藥物的原材料是否能湊齊,單單煉製的過程就極耗時間,就算用最先進的藥物提煉裝置想要將原材料中的有用成分提煉出來就得十來天,然後還要配比、融合再凝聚成藥丸,等你把藥弄好了胖子只怕都爛了。”
“喂喂,我還在這兒坐着呢,咱能別說那麼噁心嗎?就算你要在你們家丁遙面前顯擺也等我不在這兒的時候成不?”胖子的抗議讓尤佳手裡的動作一頓,然後就聽她幽幽的道:“別胡說,人家現在可是雲夢仙子唐溱大人的如意郎君,又豈是我這種全民公敵能夠高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