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嬌見池靜越來越靠近,越來越近,她有些恐懼的瞪着池靜,後背緊緊的貼在牆上。
池嬌覺得,池靜似乎是想扇自己耳光。
這個認知讓她更怨恨了,望向池靜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池靜跟池嬌之間的距離,不過半臂。
池靜看着整個後背都緊緊貼在牆上有些微顫的池嬌,彷彿看穿了她心中的想法,微微一笑:“你是在害怕我會打你麼?”
那抹笑容落在池嬌的眼中,異常嘲諷。
池嬌發狠道:“池靜,你敢動我一下,我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忽視掉她發顫的嗓音跟色厲內荏欲蓋彌彰的表情的話,倒還稍有幾分兇狠之氣。
穿着休閒服的池靜撫了撫耳畔的散發,動作乾脆利落,卻偏偏又帶出了幾分說不出的嬌媚。她低低的笑出聲來:“哦?吃不了兜着走?這不是你二十年來一直的奮鬥目標嗎?你覺得這目標實現過麼?”
池嬌爲之語結,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池靜仍然在笑着,在她眼裡,池嬌不過是一個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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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好好的姑娘,跟一個小丑一般見識,那不是自己作踐自己麼。
“你在我眼裡,始終是個跳樑小醜而已。”
她轉身,順手拿腳踢開了倒在她門前的一具屍體似的黑衣人,往門邊走去。
池嬌惡狠狠的盯着池靜的背影,心裡的仇恨像雨後的野草一樣瘋狂的生長着。她發現,她每次見到池靜,都控制不住對池靜那種怨恨,彷彿是刻在骨子裡的血海深仇般。
到了門口,池靜方纔停下腳步,復又轉身對着池嬌,臉上神色淡然的很:“說吧,池方正讓你來找我回去,有什麼事、”
她剛纔故意的步步緊逼,不過是想在心理上給池嬌點壓迫。當然,也有幾分讓池嬌醜態畢露的心思在裡面。
動手?
呵呵,池嬌也太高看她自己了。打她,池靜都嫌髒手。
池嬌以爲這是池靜在池方正的名頭前不得不服軟,問這話不過是給她自己找的臺階下。
因一時忘形,池嬌竟然沒發覺,池靜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直呼池方正的名字。
有時候,直呼名字,就代表了自身的一種態度。
“哼,虧你還知道是爸爸讓我來的!”池嬌毫無形象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這對於一個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來說,其實是一件非常不雅觀的動作。但剛纔池嬌實在是被池靜嚇得夠嗆,口中的唾液較多。如果吞嚥的話,顯得太沒氣勢——池嬌在下意識中,選擇了看上去很威風,實則很沒有教養的吐唾沫。
池靜微微皺了皺眉。
能噁心到池靜,池嬌心裡升起了一股一縱即逝的變丨態快感。
“還有半個月,就是世界第一武道會的初賽了。爸爸知道你整天在學校裡勾三搭四,還在遊戲中不務正業,根本不修行,他很生氣!讓我把你抓回去特訓!”池嬌帶了幾分嫌棄的說着,“要不是這樣你以爲你能再進我們池家的大門?”
池嬌說得就像是給了池靜天大的恩賜一樣,語氣居高臨下。只是她仍然有些警惕防備的背靠着牆,顯得有些外強中乾的可笑。
池靜淡淡的笑了笑:“說完了嗎?你可以走了。”
池嬌被池靜的態度弄的有些愣,她微微一怔後,低低的吼了起來:“池靜!你什麼意思?!連爸爸的話你都敢違背?!”
“我現在跟池家已經毫無關係。”池靜冷靜的說,“池方正的命令,我何必遵守?答應參加這次的武道會,是我給你們池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但這不代表,池方正就可以操縱我的生活。”池靜聲音有條不紊,像是在隨意跟池嬌聊天。
而池嬌此時才發覺,池靜竟然一直在直呼池方正的名字!
這個認知讓她大怒的同時,心中又是一喜:待她回去在爸爸面前說幾句話,告個狀,池靜就永遠別妄想在他們家中插一腳!
“你竟然直呼爸爸的名字?!”池嬌半真半假的怒吼,“直呼長輩的名字就是你的修養?也不過如此!”
池靜淡淡道:“我已經脫離池家,爲何不能直呼他的名字?”
池嬌被噎了一下,趕池靜出池家還是由她而起的。她只能冷笑連連道:“也對,跟一個逃離家族的喪家犬有什麼修養可談。”
池靜目光平靜的看着池嬌。
池嬌今天盛氣凌人的來她的公寓抓人,故意穿了一身巴黎名匠手工訂做的華服,只是,池嬌被池靜嚇得太過狼狽,這華服反而看上去別具諷刺意味。
池靜心平氣和的笑了笑:“說起來,倒要感謝你給我這個機會了。”
池嬌臉色驟變,池靜的意思不就是嫌棄他們池家嗎!
“你憑什麼嫌棄池家!池家養了你二十年!供你吃,供你喝!家族藏書閣裡的上古藏書統統爲你無條件開放,你還貪心不足?!”池嬌心底的一根弦被狠狠觸動了,從小她就特別羨慕嫉妒池靜可以享受到全族人的重視,而如今池靜竟然還敢嫌棄他們池家?!
“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我們家真是瞎了眼,才養了你這麼個玩意兒!”池嬌惡狠狠的又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達對池靜的不恥。
池靜沒有反駁,只是冷冷的看着池嬌。
到底誰是白眼狼還不好說!
池家在收養池靜之前,不過是個三流小家族。是池靜,從小拼着滿身的傷痕不顧生死的在爲池家博榮譽!刀劍無眼,池家捨不得池嬌受這個苦,於是,池靜便義無反顧的上了,拼了。
而池家,靠着這些名譽,一步步的從三流小家族慢慢爬到了一流家族的地步,這其中,全是池靜用血和汗換回來的!
但這些榮譽,統統都算到了池嬌頭上。
當然,池靜不在乎那些,爲池嬌當槍手也沒什麼。但池家卻依舊絲毫不把池靜當人看,養父想着榨乾她的每一絲價值,除了武學天賦,還想利用她的美貌,把她送到官員的牀上去!而其他的人呢,養母跟親生女兒聯手構陷她,企圖毀了她的貞節,企圖毀了她這個人!
到底誰養了誰,誰又是白眼狼,還真真的不好說!
池靜卻不會把這些話掛在嘴邊,她從來都不會將自己的付出說給他人聽。懂的自然就懂自己的付出,不懂得,跟他們說,又有何用。
“說完了嗎?”池靜平靜道,“如果你想武道會的時候你自己上,那就繼續說。”
池嬌彷彿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謾罵卡在了嗓子眼。
她惡狠狠的瞪了池靜一眼!
在她的思想裡,池靜就該無條件的爲池家奉獻出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性命,任勞任怨的直至池家將她一腳踢開!她自然不明白,池靜對池家是有多麼的失望。
但,這個武道會,不同往日。
池嬌也知道池靜是頂着自己的名頭去的,全程比賽很多女選手都會戴上面具,池靜便是這樣戴着面具頂替她打了十幾年的武術比賽。
普通的豪門或許不知池嬌這個名字,但在武術圈裡,池氏女池嬌,卻是不折不扣的戰神神話!
時間久了,池嬌總覺得,這份榮耀彷彿就是她自己掙回來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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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池靜一提讓她親自上場,池嬌自然就萎了。
“哼,我跟你不同,我是貨真價實的池家大小姐,嬌貴的很,哪裡是你一個雜種可比……”池嬌正想再膈應池靜幾句,卻不料池靜揚了揚手,袖中飛出一把小小的飛刀。池嬌甚至都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覺得臉頰又一道凌厲的風颳過,颳得臉上生疼生疼,有溫熱的液體自臉上流出。
飛刀緊貼着池嬌的臉,釘在了牆上。
池嬌散着的頭髮,被池靜一刀整整齊齊的齊耳削過,髮絲紛紛落地間,池嬌捂着臉頰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
池靜笑了笑,這點小傷還叫成這樣,池嬌這種慫貨,就算給她一個高天賦,她也練不成什麼氣候!
“回去告訴池方正,不要再費心。半個月後,我自然會出現在初賽現場。”池靜語氣平和的很,與大聲尖叫一臉驚恐的池嬌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你,我我……”池嬌捂着臉,覺得血要滲透了她的手掌,語氣既驚恐又怨毒。
其實池靜下手很有分寸,不過是極淺的一道口子,連傷都算不上。
“你等臉上留疤的時候再叫吧。”池靜平靜的說完,轉身從容不迫的進了房間,順手關上了門,將池靜的尖叫聲關到了門外。
也不用出門晨練了,跟這些人打了一場,也算動了動筋骨。
想來這些人也不是淨添堵的嘛。
池靜心懷樂觀的在洗手間裡又衝了個涼。
門外再也沒了什麼動靜,池靜也懶得去看那一地的“屍體”。她的力度她自然知曉,那些人看上去受傷慘重,其實不過是被她打暈了,受了些內傷,臥牀休息幾個月便會好,也免得這些人再跟着池嬌來騷擾自己。
想到這裡,池靜停下了正在整理頭髮的動作。
池嬌已經從池方正口中得知了她的準確住處,以池嬌的個性,定是不會這樣輕易就放棄的,一定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過來騷擾自己。雖說自己那一飛刀給了她一點點小小的教訓,但依着池嬌那種積極作死的性子,等休息夠了一定會捲土重來。
真是煩不勝煩。
池靜微微皺了皺眉。
之前她便想換個安全點的公寓,只是前些日子太過太平,又在學校裡邂逅了顧庭,她一顆心幾乎都放到了顧庭身上,搬家的計劃被無限期推遲了。
依眼下的情況看來,搬家必須要重新提上日程。
池靜可不想在跟顧庭氣氛很好的在次位面中一起玩時,門鈴被人按的震天響,甚至,不速之客從窗戶闖入什麼的……
想到會打擾到她跟顧庭,池靜原本平靜無波的剪水雙瞳中,浮現出瞭如刀斧般銳利無比的殺氣。
敢阻礙她跟顧庭的人,來一個她殺一個,來一雙她殺一雙!
不,有這個企圖的,統統都得死。
池靜同學,殺氣騰騰的準備把一切阻礙她跟顧庭相親相愛的不和諧因素扼殺在萌芽之中。
池靜甚至已經在考慮打上池家了。
但她終究沒有這麼做,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因爲顧庭給她發來個視頻通話。
池靜打開手上的腕式通訊器,點了接受。
顧庭的影像從通訊器中傳了過來,他正斜坐在靠窗的竹製躺椅上。並不像是池靜想象的一臉懶散,而是神色平平道:“阿靜,又有不長眼的去騷擾你去了?”
鏡頭似是固定在了顧庭的正前方,看着顧庭的樣子特別的清晰。
俊美無雙的臉上無波無浪,但池靜卻隔着個屏幕感受到了顧庭從那頭散發出的殺氣。
池靜倒沒想到顧庭開口就是問這個,微微一怔後,帶了幾分驚訝開口:“你在我公寓附近設了人?”
顧庭絲毫沒有半分不自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是,我擔心你。”
池靜半晌沒說話。顧庭有些猜不到她的心思,微微皺了皺眉,正想解釋什麼卻又不知道解釋什麼。在這時,卻又見池靜淺淺的笑了:“看來我的住處是真的不安全了。”池靜自然是不會去怪顧庭,他是一心爲了她好,這個她知道。
池方正能查到她在哪兒,沈世語能查到她在哪兒,顧庭也能查到她在哪兒,怎麼總感覺她的住處,像是誰都能查到啊。
顧庭微微皺了皺眉:“就那你小公寓,自然是不安全的。”他頓了頓,實際上,在查到她住處的第一天起,顧庭就一直想去池靜的地方轉一轉,但又怕唐突了池靜……
說起來,怕唐突了一個人,這樣的心情,顧庭二十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
但腦海中閃過了些什麼,顧庭不禁也微微笑了起來,他像誘拐似的開口說道:“阿靜,不如,你搬到我這邊來吧。”
池靜看着顧庭那靜靜微笑的臉,不知爲何突然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樣的話來,心中晃神了一陣,連顧庭說得是什麼都沒有聽清,便應了聲好。
應完以後仔細一回想顧庭說的話,腦子裡轟然燒了起來。
他說,搬到他那邊去?!
池靜睜大了眼睛看着屏幕那頭的顧庭,顧庭像個得逞偷了腥的狐狸般彎了嘴角,笑得眉眼彎彎。
他索性起身,隨便拿了件衣服,對着池靜說道:“等我去接你。”
咦?
咦——?
池靜坐在牀上,極爲難得的露出了呆愣的神態。
剛纔,發生了什麼?!
似乎……一不留神,把自己給賣了?!
池靜向後倒仰在牀上,有些驚疑不定,但想到顧庭剛纔那種極爲愉悅的神態,她又有些捨不得了。
好吧,她捨不得讓顧庭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就是搬到顧庭那兒住嗎,有什麼不好的?
顧庭那兒肯定要比自己這邊安全的多,而且跟顧庭在一起的時間也絕對會增加……
池靜想着想着便笑了起來。
這樣想想,搬過去住倒也很不錯啊。
於是,顧庭站到池靜房間裡時,想通了的池靜已經將東西收拾成了一個不大的旅行箱,放到她的營養艙旁邊,淺笑晏晏的站在顧庭身前,輕聲道:“我整理好了。”
顧庭帶了十個人來幫池靜搬東西,但是看到池靜的全部行李只有一個小小的旅行箱跟一臺內測贏來的營養艙,面上雖沒有顯出什麼,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冷酷。
他的心上人,在池家血裡來血裡去,二十年就只拼下了這麼一副行李?
池家,池家,好的很!
十個身着勁裝的漢子也有些愣怔,但他們畢竟是訓練有素的,在微微愣怔過後,還是對着池靜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行了禮,一名漢子利落的轉身扛起行李箱,另外兩名漢子利落的扛起營養艙,出了門。
“我們也走吧。”顧庭牽着池靜的手,步履從容的跟在扛着行李出門去的三人身後。
而剩下的七個人,則一言不發的排成兩列跟在兩人身後。
門口那些池家死士的“屍體”早已不見了,想來是被池家給帶回去養傷了,只餘下地上一星半點的乾涸血漬。
出了這棟公寓樓,公寓的門前停着兩輛黑色懸浮豪車,以及一輛準備托運行李的車。
顧庭牽着池靜的手,順手爲池靜開了車門。
突然,顧庭的通訊器響了起來。顧庭隨手點開了,一串雜亂無章的符號顯現了出來。
這是他們用暗號寫成的消息。顧庭看了一眼,便冷笑起來。
池靜雖有些不解,卻沒有開口詢問。她安靜的站在顧庭身邊,等着顧庭跟她解釋。
顧庭順手關上了車門,摸了摸池靜的頭:“阿靜,我這還未去替你出氣,他們倒先自己送上門來!”
因顧庭知道,池靜要去幫池家奪最後一次世界第一武道會的冠軍,他不想池靜在比賽時受池傢什麼牽連,便一直未對池家動手。
但這並不代表,池家就很安全。
顧庭冷冷的笑了笑,本金暫且不動,他先收點利息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