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律可以說是看着賽夢姬長大的,待賽夢姬的情分自然是不一樣。
看着捂着腹部一臉痛苦不堪的賽夢姬,他勃然大怒。
“是誰幹的!”班律大邁步上前,心疼的扶起地上的賽夢姬,道,“夢夢,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班叔叔一定要讓他好看!”
班律陰厲的眼神掃過幾個又聚過來看熱鬧的路人,路人們紛紛退了幾步,擺着手道:“可不是我乾的。”
賽夢姬見班律帶着整隊的全副武裝人馬到了,她眼角滾落幾滴淚:“班叔叔,你可來了。再晚一點,你就見不到夢夢了。”
站在一旁路燈下冷眼旁觀的顧瑕跟池靜,紛紛無語。尤其是顧瑕,她清楚自己到底用了幾分力,疼是肯定的,但什麼“見不到”之類的詞,當她是一拳能打死一頭牛的M78星人嗎?這賽夢姬也太能作了。
顧瑕小姑娘非常不屑的撇了撇嘴。
但班律看着賽夢姬這副樣子卻是大爲心痛,見賽夢姬仍然捂着腹部,想來是腹部受了傷。但賽夢姬畢竟是個女孩,班律也不方便去幫她看痛處,焦急道:“夢夢,我先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賽夢姬卻楚楚可憐道:“班叔叔,我能忍得住。你先幫夢夢把那壞人抓起來……”
賽夢姬擡起臉,看向顧瑕跟池靜,毫不遲疑的點向他們:“就是她們!”
班律的眼神先落到了離他較近的池靜身上。
他有些懷疑,長得這麼漂亮,看上去嬌滴滴的文靜小姑娘能把夢夢打的痛成那樣?
恩,估計她就是個從犯。
班律的眼神輕飄飄的略過池靜,落到了顧瑕身上。
班律有些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這小女孩,怎麼長得那麼像那個煞神……
賽夢姬看到班律的表情,心知他對顧瑕的容貌起了疑心,連忙道:“班叔叔,就是這個女的打傷了我!你別看她長得像顧庭少將,實際上她只是蓋斯夫人的遠方表妹嫁到瑪爾斯一個沒落貴族家生下來的平民罷了!蓋斯家根本不認她這門親戚!她入學這段時間,蓋斯家的人對她根本就不管不問!”
如果她真是蓋斯家的小姐,怎麼可能任她受了這麼久的欺負都毫不在意?
賽夢姬怕班律顧慮蓋斯家族,但後面這句“證據”她卻又實在無法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畢竟她此刻裝的是柔弱的受害者,哪裡能在學校裡做出拉幫結夥欺辱同學的事呢?
她只能一邊對岑風使着眼色,一邊楚楚可憐道:“班律叔叔,她打的我好痛……那邊的男生是我新交的男朋友。那個女的她暗戀我的男朋友,因此嫉妒我,就攔住我們將我們毆打一頓……嗚嗚,我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樣打過……”
班律看向強撐着站起身,身上狼狽不堪,手腕、胳膊、臉等多處青青紫紫明顯被毆打過的岑風,臉色更加黑了。
“給我把她們綁起來!小小年紀,就爭勇鬥狠,下手這麼毒辣,實在是太目無法紀!”班律對他帶來的警衛隊員們下着指令。
警衛隊員們齊聲應道:“是,隊長!”
便要上去綁顧瑕跟池靜。
“原來這就是瑪爾斯的執法人員?只聽一方的片面之詞就下定論?”池靜將顧瑕半護在身後,看着上來要捆她們的人,將一把玲瓏小巧的手槍扔到了地上,“那位班隊長,這個東西你認識麼?”
班律搭眼一看,冷笑道:“原來是持槍對未成年人施暴!很好,罪加一等!”
池靜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問問你的好侄女,她願不願意認這個罪了。這可是從你的好侄女的手上奪來的。”
班律皺了皺眉,冷哼道:“這種栽贓陷害,虧你長得這麼漂亮,竟然心黑成這樣,也有臉做得出!”他轉頭看向那些有些不知所措的警衛隊員,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別聽犯人狡辯,全把她們給我抓回去!”
池靜微微皺了皺眉,開始衡量左右這些持槍的警衛隊員們的武力值,心中默算將這些人擊倒,護着顧瑕毫髮無傷的離開可能性有幾成。
“我看誰敢動我跟我嫂嫂一根寒毛!”顧瑕突然凝眉冷喝,眉宇之間不再是少女的嬌俏可人,帶着一股上位者的凜然。
衆人驚疑不定的看着顧瑕池靜兩名女子。
池靜輕聲道:“沒有必要暴露,你不是要修行麼?……我們可以毫髮無損的離開。”
顧瑕搖了搖頭,握緊池靜的手腕:“嫂嫂,我不能讓你有一絲危險的可能性,不然我哥回來大概會撕了我吧,他有時候好凶的。”顧瑕吐了吐舌頭,“而且就像我剛纔說的那樣,我不打算去帝國精英學院唸書了。那裡面草包太多,會拉低我的檔次……更何況拜這幾人所賜,我覺得我的修行已經差不多了。”
池靜見少女一臉堅持,便輕輕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
她不喜歡干涉別人認真做好的決定。
他們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肯定也是做好了承擔一切後果的準備。
何必去幹涉他們呢?
“你少裝逼了!”賽夢姬見顧瑕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模樣,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顧瑕撇了賽夢姬一眼,沒理她。
班律覺得再任這個長得有些像有着“帝國之刃”兇名的顧庭塞班少將的少女這麼說下去,說不定連他也會動搖。他一咬牙,心裡下了決定,先抓了給夢夢出氣再說!這個少女要是真有什麼後臺,到時候他一律推說他是秉公執法;再請幾個記者造個勢,少女若是想動他,那就是犯了錯的X二代妄圖以權壓人!……這樣還能給他自己樹立起秉公執法不畏強權的好形象!
班律心中快速盤算一番得失。
顧瑕從池靜手中拿回她的通訊器,迅速的連接上:“秋叔,是我……這麼晚還打擾你。你休息了嗎?哦,是這樣的,我這裡出了點小問題,你方便過來嗎……好好,那我在這等你。”
顧瑕關上通訊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賽夢姬:“你以爲,就你自己有叔叔麼?”
賽夢姬臉色陰沉的很,她覺得顧瑕不可能是什麼帝國貴女,但一方面她又隱隱覺得顧瑕這麼淡定,肯定有什麼後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賽夢姬給班律使了個眼色,讓他馬上動手。
班律當機立斷,他陰沉着給手下的警衛隊員們下令:“給我把她們抓起來!若有抵抗,准許你們用麻醉彈!”
警衛隊員們齊聲應“是”,動作整齊劃一的拉栓,給槍膛裡換上了麻醉彈。
“嫂嫂,秋叔趕過來大概還要五分鐘吧。”顧瑕一邊將她的小夾克脫下來甩到了地上,一邊對池靜語速飛快道,“這段時間,嫂嫂我掩護你,我們爭取過了這五分鐘就好了。”
能讓未來小姑子來掩護麼?這必須不能啊。
先不說婆婆和庭哥知道後會不會滅了她,池靜自己心裡就接受不了讓顧瑕一個小姑娘來掩護她。
眼前這些警衛兵,都是真槍實彈的,麻醉槍打在身上可不是好玩的。
顧瑕說着,身形已然躥了出去,纖細的腿高高擡起直接劈叉到離池靜最近的那個警衛兵下巴。
那倒黴的警衛兵連痛呼聲都被悶在喉嚨裡,只能聽到類似於嘶吼的一些聲音他的下巴被顧瑕卸掉了。
池靜將顧瑕的揹包等物放到路燈下面,甩掉高跟鞋,光着腳踩在冰涼的馬路上,直接開始攻擊!
離池靜跟顧瑕近一些的警衛兵顯然是非常倒黴的,這倆姑娘的長腿像旋風一樣,踢哪哪倒。他們想端起槍抵抗,但明顯倆姑娘的動作都要比他們來得更快,直接一腳踹到心窩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槍戰並不適合這種小範圍內的作戰,容易誤傷,尤其是這種麻醉彈。
後面池靜跟顧庭直接拎起暈倒的警衛兵當人肉盾牌,抵擋外端那些開槍的人。
“臥槽,這是少女嗎?這是大力金剛吧!”
儘管開了槍戰,但仍有許多興致勃勃的路人在外圍觀戰。偶爾被流彈射中一發,他們也很淡定的用通訊器呼叫最近的醫院急救。
但,看到兩名嬌花似的姑娘,拎着身着帝國警衛兵制服的大漢們,遊刃有餘的遊鬥之時,淡定的路人們不淡定了。
反差實在是太大了啊!
顧瑕雖然也是身手高強,但比起池靜,終是還差着點。
她在替換人肉盾牌時,便不小心露了一小處破綻。
池靜直接將自己手上的人肉盾牌扔了出去,替顧瑕擋住了那一小處破綻。
池靜反人已經迅速的下腰閃避麻醉彈應極快,在人肉盾牌扔出去的那一剎間,,只是人的速度再快,也終究是有限的。
一枚麻醉彈在池靜扭身閃避的時候射入了池靜的右肩膀。
池靜的身型僵了僵。
“太好了,那女的中彈了!快拿下她!”
賽夢姬在一旁興奮的喊。
池靜則是冷笑一聲,左手掌在右肩飛快輕點翻飛,已是瞬間封鎖了右肩的穴脈,將麻醉彈的藥劑逼在右肩及右臂中。
“嫂嫂,你沒事吧!”
顧瑕着急的大喊。
池靜僵硬着右臂,靈活的左半身帶動着略僵的右半身,看上去違和極了。
“躲你的!”
池靜極爲不習慣的喊了一聲。
她不太喜歡高聲說話,若不是這附近太嘈雜,她擔心顧瑕亂了分寸,也不會這樣提高聲音。
顧瑕聽着池靜這般喊了她,心裡總算安定幾分,如果因爲她再讓池靜出了什麼事,那她這個算是半個東道主的小姑子簡直要丟死人了。
兩人在遊鬥糾纏中,越發的默契。
警衛兵們打的越發手忙腳亂。
麻醉彈這種都是都是有定量的,他們打一發少一發,但對手卻越打越強……這TM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的打槍了!
警衛兵們悲憤了。
“鬧市中也敢開槍戰!”有個渾厚的聲音勃然大怒的吼道,“你們這樣跟那些擾亂社會安定的地痞流氓有什麼區別!”
顧瑕面上一喜,她認出了這聲音:“秋叔!”
“秋丙大人!”班律大驚失色,“您怎麼在這兒……”
穿着便衣的中年人派頭十足的站在路邊,沒有理會頭上不停的流冷汗的班律,鷹目盯着那些警衛兵:“你們就是這樣拿着人民交的稅?”
警衛兵們都不是傻子,他們看自己上司在這中年男人面前誠惶誠恐的樣子,就知道,這是來了個惹不起的硬茬。
他們面面相覷,猶豫的停下了射擊。
賽夢姬跟岑風臉色煞白。
顧瑕鬆了口氣,對着中年人大大的露了個微笑:“秋叔,你再來晚點,我不被射死,也要累死了。”
“二小姐,您啊,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胡鬧。”中年人責備道,眼神中卻是濃濃的關心,“您的千金之軀,萬一受了一丁點損傷,讓我怎麼跟元帥交代?”
這話聽在顧瑕耳裡,是無奈又暖心的嘮叨;但聽在班律、賽夢姬等人耳裡,卻猶如晴天霹靂。
二小姐?元帥?
這兩個詞簡直讓他們幾人的後背都有些濡溼了。
他們難以置信的僵硬看向顧瑕。
顧瑕方纔劇烈運動過,劉海有些汗溼,黏在前額上,她呼吸微喘着,在燈光下看去,有一股撲面而來的青春美感。
但這份美感在班律、賽夢姬和岑風眼中,卻成了不知不扣的地獄魔鬼。
“想來這位就是那位池小姐了?”秋丙轉向池靜,顯然是已經聽說過池靜的事,眼神帶着顧探究的打量池靜。
池靜極有禮貌的點了點頭:“您好,我是池靜。”
秋丙不着痕跡的迅速給池靜評估了下實力,將詫異壓了下來。
“嫂嫂,我看看你的傷。”顧瑕拉着池靜,大庭廣衆之下就要解池靜的扣子。
池靜被顧瑕嚇了一跳,連忙用尚能活動的左手製止了她。
“麻醉彈而已,我沒事,過了藥效就好了。不用擔心。”
池靜反過來安慰顧瑕道。
顧瑕有些自責的點了點頭。
秋丙徵詢似的看了下顧瑕,見顧瑕微微點了點頭,這才轉頭,威嚴的問從剛纔起就面如死灰的班律:“這是怎麼回事?”
班律絕望的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顧瑕,又看了一眼秋丙,硬着頭皮咬牙道:“秋丙大人,是這樣的,今晚我接到……報案,說有人在鬧市區毆打學生。”
秋丙皺了皺眉:“所以你就出動了真槍荷彈的警衛兵?不過是學生之間的小摩擦,萬一誤傷民衆怎麼辦?”
班律只能賭一把了,先把自己這方說的可憐些。
他拉過臉色煞白的賽夢姬,跟渾身狼藉的岑風:“……這兩位就是受害人之二。若不是小人來得及時,恐怕這兩位學生已經身遭不測了。”
地上原本被池靜踢翻的普通學生們早被人扶到了牆根處歇息。
秋丙撇了眼顧瑕。
顧瑕反而好奇的看向班律,聲音輕快的像風鈴,道:“你是腦子進水了嗎?到現在這一步了還敢空口白牙的污衊我?我很好奇班大人是怎麼樣一步步爬到分區指揮這一官位的。”
班律牙齒都有些抖,顯然是怒多於懼,但他現在不得不在顧瑕面前收起他那副囂張的嘴臉,強忍着:“顧小姐說笑了。”
“啊,我現在又成顧小姐了?”顧瑕嘀咕道,“方纔明明還一副怒火滔天,恨不得把我就地正法的樣子啊。”
聽到這話,秋丙銳利的目光掃過班律。
班律大駭,卻又不知道再說什麼解釋的話,只能諾諾道:“顧小姐誤會……誤會……”
“誤會?”顧瑕繼續聲音清脆道,“誤會的話,會有那麼多人對我跟我嫂嫂舉着槍?班大人,你這是在自打嘴巴嗎?”
“二小姐,您倒是讓班大人說完啊。”秋丙無奈的對顧瑕道。
“哦哦,你繼續講。”顧瑕縮了縮脖子,專心致志的攙着池靜,一副“我不會再插話”的樣子。
班律心中念頭飛快的盤算着如何能將這件事情圓過去。既不牽扯到眼前這位明顯身份貴重的小姑娘,又能將賽夢姬擇出來……
班律的眼神落到岑風身上。
班律當機立斷。
“秋丙大人,是這樣的。這一切的誤會都是因爲這個男人!”
岑風在看到秋丙對顧瑕恭恭敬敬的那一刻起,他的腦子就有些空了。冷不防被班律突然拽了出去,他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秋丙看向岑風。
秋丙身上那股在戰場上用血錘鍊出的殺伐氣息一下讓岑風激凌凌的驚醒過來。
“這個男人他用花言巧語騙了顧小姐之後,又用同樣的伎倆矇騙了我的侄女。我的侄女她太過癡情,受人矇騙仍不知,纔有了今天的衝突……”班律臉頰流着冷汗,說道。
“是這樣子嗎?”秋丙這才問向顧瑕。
顧瑕還未等開口,班律搶先道:“顧小姐,您不要再被這個男人矇蔽了。”
這話說的,池靜在一旁聽着,若不是她身體麻痹了半邊,她差點笑出聲來。
也就是說,只要顧瑕否認班律的話,就是“還在受那個男人矇蔽”。
這班律,也太無賴了,顯然是打算想跟顧瑕她們扯皮了!
但他依舊小看了顧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