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市刑偵支隊是沒有無菌實驗室的,別說海州市,就是全省也沒有這樣的實驗室。
好在陸川培養這些幼蟲也不需要無菌環境,一般的培養皿就可以勝任。
沈妍開始解剖屍體的時候,前線刑警的偵辦工作也在緊張的進行。
任強一組人冒着大雨,從發現屍體的地方開始,一路向上遊追尋屍體最初有可能出現的地點。
“周圍的幾個派出所都已經瞭解過了,最近沒有發生新的失蹤案。”
發現無名屍體,刑警最先排查的一般都是當地失蹤人口。
根據屍體腐敗的程度,死者死亡時間初步能夠圈定在一個月左右。
張輝重點排查了這段時間內的失蹤人口信息。
從性別、身高、衣着等方面對比,都沒有相似的信息。
“從死者身上的衣服着手。”
秦勇已經拿到了關於屍體衣物的初步現勘結果。
“死者內衣大小和死身材有明顯區別,而且這個牌子的內衣比較昂貴,海州市賣這種內衣的商店應該不多,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麼發現。”
線索並不大,但是也有可能通過這個獲取進一步的發現。
畢竟能夠買起一千多一件文胸的人,應該不會很多。
“打撈隊伍那邊怎麼能說?”
發現屍體後,任強這邊第一時間聯繫了平常合作的打撈隊。
“老吳那邊派人下水試了試,河水水位暴漲,下面的水文情況非常複雜,再加上現在還在下雨,他們預計即便下水也找不到什麼。”
吳敬中在水下打撈方面是專家,和刑偵支隊合作多年,他這麼說,那估計確實很難有發現。
秦勇思慮片刻,搖搖頭:“不行,等雨停之後,還是要讓老吳他們下水。”
“死者明顯是從上游衝下來的,鞋子還丟了一隻,隨着屍體下來很有可能還有其他東西。”
“實在不行,擴大一下搜索範圍。”
任強點點頭,這就是戰略性的決策,支隊裡只有秦勇能拍板。
“行,我會後就給他打電話,天氣預報說明天一早雨就停了,到時候水文環境應該不太複雜,下水也更安全。”
“另外,剛剛劉國棟打電話,現場發現的黑色塑料袋裡邊的尖刀,確認是兇器。”
楊森和老白已經在尖刀上提取到了和屍體血型相同的血跡。
雖然因爲屍體腐敗嚴重,傷口雖然已經無法跟尖刀做傷痕比對,但是血型相同,也是利器刺傷。
加上兩者發現的地點相近,是能夠支持做出尖刀就是兇器的判斷的。
“有指紋嗎?”
要偵破命案,必須知道幾個重要因素。
第一,死者身份,第二死亡原因時間,第三兇器。
現在,第二和第三個因素都找到了,只剩下第一個。
“沒有指紋,陸川已經檢查過了,刀柄被仔細擦拭過,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但是有一個不太符合邏輯的爲問題。”
“什麼問題?”
任強起身在白板上畫了兩條平行線。
“這是發現屍體的位置,就在白蘭河岸邊,當時屍體背部朝上趴在岸邊。”
任強又畫了一條直線:“這裡是楊森發現兇器的位置,經過測量距離屍體是五十多米,確切的說是五十三點八米。”
“尖刀上提取到了和腐屍一致血型的血跡,屍體胸口的傷口的也是利器所致。”
“根據目前的信息判斷,基本上可以判定這就是兇器。”
任強頓了頓,指向他畫的直線:“可問題是發現裝着匕首的黑色塑料袋距離屍體的距離有五十多米。”
“所以,兇器是怎麼跑到這個位置的?”
“河水沖刷?”
任強搖搖頭:“發現屍體的白蘭河段,所有溢出的河水最遠侵佔了陸地二十米遠的距離。”
“也就是說,裝着兇器的塑料袋不可能是河水沖刷過來的。”
“那這個兇器是怎麼來的?”
“還有,”任強拿起一張照片:“這是現勘那邊做的鑑定報告。”
“尖刀上本來是沒有足量血跡進行檢測的,楊森是在刀鞘的內部提取到了足夠的血跡。”
“結合刀柄上的指紋被人故意擦除,說明對方其實在處理刀柄的時候,刀刃部分也進行了擦拭。”
“之所以還有血跡,是因爲刀鞘內部的血跡沒有辦法,或者說兇手忘了清除。”
這一點倒是很好理解。
兇手殺完人之後,隨後把尖刀插回了刀鞘,然後在丟棄的時候進行了擦拭。
可是刀鞘裡還是遺留了血跡。
“你有什麼看法?”
秦勇當然聽明白了任強的意思。
但是這背後到底意味着什麼?
屍體是順着河水飄過來的,可是兇器是被人扔下的?
“我覺得有兩種可能。”
“第一,兇器是兇手遺棄的,對方在殺人後,屍體任由腐敗,兇器帶離現場後,被拋棄在了我們發現的位置。”
“最近因爲大雨,屍體意外被沖刷進河道,然後恰好在兇手拋棄兇器的地方被衝到了岸邊。”
“你的意思是先有兇器,後來意外屍體衝了過來?”
“對,兇手原本可能是隨意拋棄處理的兇器,屍體因爲大雨巧合被白蘭河沖刷過來。”
“第二種可能呢?”
“第二種……”
任強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兇手故意把兇器仍在了屍體附近,想要挑釁我們?”
“挑釁?”
秦勇辦案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兇手都見過。
確實有一些自以爲是的兇手,覺得自己很聰明,很謹慎,故意留下一些線索,和警察玩藏貓貓的遊戲。
“對,就是挑釁,他殺完人後,任由屍體腐爛,在發現屍體被河水沖走後,一路跟隨,然後將兇器仍在現場。”
“當然,這裡有一個時間差,對方拋棄兇器的時候,是在防洪巡邏員到來之前。”
“大家有什麼想法,都說說。”
“第一種雖然有些過於巧合,但是並不是說沒有可能,第二種的話……他挑釁警察有什麼意義?”
“對,我贊成老宋的看法,一般的挑釁行爲,多是在連環案件中發現的多。”
“這麼多年,也碰不到一兩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