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剛的這個案子,註定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任強對他的審訊,也不可能是最後一次審訊。
其他幾處拋屍的具體時間、地點,殺人的具體地點,肢解屍體的地點等等,都需要胡志剛詳細的說清楚。
而後邊的審訊,也一定會越來越嚴苛,就胡志剛這種心理承受能力,被看守所裡的幾個混混就能嚇得什麼都說出來,根本承受不住。
任強說的看守所裡的事情,一般是真的,一般是假的。
殺人犯,即便在看守所裡監室極爲進展的情況下,也是儘可能的單獨關押。
因爲以前就出過事請,犯了殺人罪的嫌疑人,覺得自己必死無疑,被欺負後下狠手,在看守所裡差點把一個欺負他的牢頭喉嚨咬斷。
前些年,這些事情發生的不在少數,所以後來就單獨關押了。
另外,即便是腦子再笨的小混混,也不會去招惹殺人犯。
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誰也被招惹誰。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和殺人犯過不去,嫌自己命長不成?
案子的偵辦一直在繼續,預審的這般人這下子有活幹了。
連續幾天都在審訊胡志剛。
事實證明,殺人犯這種東西,確實不能以常理去看待。
胡志剛殺的人,不止任強審訊出來的七人。
現勘辦公室。
“聽預審那邊說,那個胡志剛隱瞞了兩個人?”
老白拿着鐵刷子,咔嚓咔嚓的刷着手裡的小葉紫檀,一邊刷一邊點頭:“這混蛋專門從慢搖吧這類的地方下手,弄死後肢解,他原來有兩個冰櫃,除了我們發現的,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後來壞了,就扔了。”
“被抓的前一天,他在網上下了單,買了個心冰櫃,幸好被抓了,否則的話……”
“不說這個了,老楊,你兒子最後報考哪個學校了?”
楊森這兩天再沒說這個事情。
“孩子報考的計算機專業,去了新京大學。”
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老楊家的孩子沒報公安院校。
老白自然不會提這個茬:“計算機也好,畢業了好找工作,考公也方便,而且去強盛集團也可以。”
陸川點點頭,表示肯定。
其實,老楊家孩子最終填報的計算機專業,陸川是最先知道的。
因爲老楊問他,孩子如果以後畢業去強盛集團工作,待遇怎麼樣。
老楊家的孩子,高考分數620多分,足夠上第一梯隊的學校,985是沒問題的,畢業了自然待遇也好。
“學計算機,實習期不到一萬,轉正之後最少一萬五。”
“一個月?”
“嗯,一個月,乾的好了,晉升中層,年薪能到三十往上。”
於是,老楊再也沒有堅持一家兩代警察的願望,跟兒子商量完之後,就報了現在這個專業。
人,最終是要吃飯的。
能有就會吃的好一點,誰也不願意天天吃烤地瓜。
三十萬……
宋江國這個局長一年也拿不到這個數,秦勇作爲支隊長,一年也就不到十萬塊。
自己勞累一輩子,快退休了,一個月也才六千多。
而且,陸川這個月已經幫着刑偵支隊不少家長大學畢業的孩子安排了工作。
最差的一個去了下邊臨近縣城的一個食品加工分公司,雖然地方一般,但是工資可是九千多。
地方遠,主要是因爲那孩子學的就是食品加工方面的專業,大專。這年頭,大專畢業生剛畢業就能找到九千工資的工作,做夢都能笑醒。
否則的話,他只能去下邊的派出所當輔警,專業不對口,一輩子都轉不了正。
當然,不排除來一個見義勇爲,或者英勇就義,差點把命丟掉,換來一個轉正名額。
生活是生活,理想是理想。
人要先吃飯,才能談理想。
陸川也不是從小就富裕長的的,小時候,家裡窮的一樣揭不開鍋。
劉國棟對老楊的選擇也是覺得很明智。
現在這個年代,警察去相親都在鄙視鏈的底端,沒辦法,雖然是鐵飯碗,但是工資低啊。
而且經常加班,並且一加班就不知道加班到什麼時候。
家裡的事情,就別指望了。
摸魚的日子很開心,陸川精心侍弄的紅掌最近特別妖豔,紅的掌也像鮮血一樣。
結果,就出事了。
“聽多了嗎,京州路派出所那邊,昨天抓了一個殺人犯。”
老白雖然塊退休了,但是消息極爲靈通,什麼事都是的最先知道的。
“什麼情況?”
案子肯定不大,否則刑偵支隊不可能不上。
刑偵支隊都不用上的,那就是沒啥大事,許是人殺了,兇手也就被抓了。
“就前天的事,一個民工,血洗了京州路山水華庭售樓部,殺了兩個售樓小姐。”
老楊來了興趣,因爲要售樓小姐存在。
“說說,怎麼回事?”
“說這事,也是個扯淡的事情。”
老白很有講故事的天賦。
端起茶杯坐在沙發上,口若懸河。
“嫌疑人是個農名工,在海州市打工二十幾年了,有五十多歲。”
“存了一輩子的積蓄,在山水華庭貸款買了一套七十多平米的房子。”
“結果辦完交接手續,晚上住的時候才知道,房子旁邊就是大樓排風機,聲音特別大,根本睡不着。”
“嫌疑人就要求售樓小姐退房,或者給他換一個也行。”
“結果當然是不給換。”
“嫌疑人就到處要說法,去了很多地方,消費者某會說這不是房子質量問題,噪音的問題歸環保管,環保說這是房子設計問題,他們也解決不了。”
“當時嫌疑人都給跪下了,說這是他一輩子的積蓄,買了個不能住的房子,求他們給他換一套。”
“大半年折騰完,還是沒人管。”
“前天,嫌疑人給家裡人留了遺書,拿着斧頭,就去售樓中心了,找到那個賣他樓的售樓小姐,直接上斧頭就砍,砍完了,又追着另一個售樓小姐,接着砍。”
“殺了兩個人,斧子都砍斷了,上樓本來要自殺,被勸下來了,人給抓了。”
故事告一段落,老楊一個聽衆,感覺胸口壓抑的不行。
半晌後問:“房子後來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