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沉默了。
他能保證自己不交代,但是就像秦勇說的,宋軍武呢?
當年殺害那個民警不是王富貴動的手,他只是背後指使人,真正動手的是現在躲在礦洞裡的老墨。
老墨,王富貴早年豢養的打手,一直在94生鮮市場開魚鋪,他的弟弟原來在松北礦業上班,因爲礦難當年被埋在了地下。
那場礦難最終被壓了下去,並沒有對外宣稱有人死亡,所以對於家屬的賠償,松北礦業是下了大力氣的。
也正是那個時候生活拮据,寡言沉默的老墨進入了王富貴的視線。
從那之後王富貴幫老墨的孩子出國,幫他患了癌症的妻子治病,去國外最好的醫療機構,大把大把的砸錢,搶回了一條命。
從那之後,老墨的命就歸了王富貴,後來暗中一直替王富貴處理髒事。
老墨的存在,在松北礦業核心層不是秘密,宋軍武甚至就是和老墨直接聯繫的人。
獅子山大橋底下的那些屍體,基本上都是王富貴在背後指使,宋軍武直接授意老墨動手殺的人。
除了這些事情之外,王富貴早年的時候也親自動過手,宋軍武就在旁邊看着。
如果宋軍武反水,王富貴將死無葬身之地。
所以,宋軍武會不會反水?會不會把那些事情都交代出去?
王富貴被抓太過突然,所以現在他本人根本沒有時間去運作。
而外面的人……會不會給他運作?
會的!
肯定會的。
王富貴很清楚,自己如果出了事情的話,外面的幾個人一個也跑不掉,大家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所以現在自己什麼都不能說,熬,熬住時間就有機會。
最起碼,自己要給外邊的人留下足夠運作的時間。
至於宋軍武,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是堅持個兩三天問題應該不大。
以前,松北礦業也不是沒有人被抓過,但是最終不都好好的都出來了嗎?
宋軍武……不要讓我失望。
審訊室外。
“還是不交代?”
秦勇審訊王富貴的時候,公安局局長宋江國其實一直都在審訊室外邊,聽着整個審訊過程。
秦勇搖搖頭:“死鴨子嘴硬罷了。”
“從司法角度來講,我們已經發現了松北派出所那名犧牲民警的骸骨,有王明山拍下的視頻作爲證據,王富貴和對方的死是有直接關聯的,不管對方說不說,都要承擔刑事責任。”
“而且王富貴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只不過我覺得對方現在還抱有幻想。”
“一方面他是在賭宋軍武不會這麼快就交代,另一方面他是等在外面的救援。”
“救援?”
宋江國冷笑:“他在等,我們也在等。”
“我倒要看看,這次會有多少蛀蟲出來。”
某間裝修樸素的辦公室裡。
“領導,王富貴被抓了。”
秘書表情緊張,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正在練毛筆字的男子聞言,許是沒有控制好力度,一滴墨滴在宣紙上,剛剛寫好的一幅字……毀了。
“什麼時候的事?”
秘書知道男人的意思,他問的並不是王富貴具體被抓的時間,而是王富貴被抓男子爲什麼不知道。
“今天早晨的事,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刑偵支隊隊長秦勇親自帶人去松北礦業本部大廈董事會會場上把人帶走的。”“說什麼事了嗎?”
“主要是涉嫌謀殺……謀殺警察和行賄。”
男子持筆站立良久,然後將毛筆隨意扔到桌子上,走到窗前,看着外邊的樹梢在風中擺動。
“起風了……”
男子愛寫毛筆字,而且寫的很好,桌子上的毛筆更是男子的心頭至寶,平時愛惜的不得了,甚至都不讓秘書洗筆,現在卻隨意仍在桌子上,任由筆墨浸透宣紙。
松北礦業。
“二哥,大哥怎麼被抓了,什麼情況?”
“我特麼哪知道,現在的情況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裡邊的一些關係我已經聯繫了,但是要麼不知道,要麼現在連電話都不接了。”
電話都不接?
幾人對視一眼,這是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事情……嚴重了。
四人沉默不語,半晌後有人悠悠開口:“如果不管……會是什麼情況?”
“不管?你特麼傻了啊,那是大哥!”
“你小子還特麼有沒有良心,你就算沒有良心,也長點腦子,大哥出了事,你能跑的了?”
又過了半晌。
“二哥,不行的話,去那邊問問?”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五人組的老二撥通了某個電話,良久後電話終於接通。
“不要急,天塌不下來,動用一些你們的關係,給那邊施壓。”
就這麼一句話,對方就掛斷了電話。
而有了這句話,老二心頭的石頭終於放下。
刑偵支隊。
宋江國親自坐鎮,秦勇親自審訊。
審訊宋軍武的審訊室。
“宋軍武,我們知道你在松北礦業裡邊的地位,5個元老之下你是實權人物。”
“剛剛短視頻你也已經看了,裡邊是什麼你比誰都清楚。”
“當年拍下這個視頻的刑警王明山,你應該還記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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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王明山,宋軍武臉色微微變化。
秦勇接着道:“王明山的屍體就埋在了獅子山大橋底下,還有當年你們殺的松北派出所的那位民警,骸骨也在獅子山大橋底下。”
“視頻說的什麼100萬的受賄,和人命比起來那都是小事兒,我們也不在乎。”
“但是就憑這段錄像裡邊你們說的殺人,你以爲你能逃得掉?”
“宋軍武,我希望你能跟我們坦白的配合,殺人的不是你,最終的幕後主使也不是你,你頂多算箇中間人,交代清楚,判不了幾年。”
“呵呵,你當我是三歲小孩?”
宋軍武冷笑,他能走到今天,靠的不僅僅是裙帶關係,他是真有一手。
“宋軍武你以爲我們只掌握了這一點線索,張弛的死和王亞娟的死,你覺得你能脫得了關係嗎?”
“綠蘿珠寶公司當年留下的東西,你以爲只是把它註銷之後就什麼東西都找不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