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夥人並沒有發生什麼衝突。
葉九先前果斷掏槍,震懾作用很明顯。
馬匪們暫時並不想節外生枝。
大風暴馬上就要到了。
彼此相隔大約兩百米左右,一陣風率先喝住了自己的駱駝,一躍而下。
其他人紛紛仿效,從駱駝上跳了下來。
好吧,這其實並不是正確的“下駱駝”方式。
正確的方式,駱駝會先跪下來。
就這樣從身高兩米多的駱駝上往下跳,稍微顢頇一點的,非得摔個四腳朝天不可。
這幫馬匪卻似乎早已習以爲常,足見強悍。
在馬匪們的吆喝之下,十一匹駱駝挨着土龍跪伏下來,馬匪們就靠在駱駝身上,開始抽菸喝水,更有人拿出乾糧大嚼,摘下皮囊仰起脖子猛灌。
一股濃烈的酒酸味隨風飄了過來。
是草原上常見的馬奶酒。
看上去,他們對這一切都有些習以爲常。
唯獨金花娘沒有靠着自己的駱駝休息,而是去了一陣風那邊,挨着一陣風坐了下來,兩人靠在一起。
“哎,你看那夥人,什麼路數?”
金花娘壓低聲音問道。
很明顯,葉九剛纔的表現,讓這女人印象極其深刻。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敢掏槍,毫無疑問,是個狠角色。
可是那支“隊伍”實在太奇怪了,讓金花娘有些看不懂。
“看不明白……”一陣風同樣懵逼,不過他的神經顯然比金花娘更大條。
“管他們什麼路數,估摸着也就那小子一個人比較狠,其他人不必在意。
只要他們不來招惹我就行。
眼下還是寶藏要緊。
只要找到了寶藏,我們就可以遠走高飛,去國外享福了。”
“哼,國外,我纔不跟你去國外。
語言不通,人家那邊的話都不會說,有什麼好玩的?
有了錢,當然要留在這邊顯擺!”
話糙理不糙。
富貴不歸故鄉,猶如衣錦夜行。
一陣風嘿嘿一笑,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笑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
就我這身份,必須得先洗白了才行,要不然,永遠都見不了光。
去一趟國外,把身份換成外國人再回來,那就是歸國華僑了,這邊政府大官都要捧着我,公安局算什麼?”
幸好這番話沒有被葉九易紫兮他們聽到,不然非得笑死。
特麼的,你懂什麼叫華僑嗎?
你身份都換成外國人了,還說什麼歸國華僑?
你就是個外國人。
至於你一個罪惡累累的馬匪,在國外換了身份之後再回來,這邊政府大官要不要捧着你,公安局會不會“讓着你”,你還真有點想多了。
“誰叫你以往壞事做盡的?”
金花娘哼道。
不過從這語氣中也能聽得出來,也就是個調侃,金花娘可沒有真的當回事。
要不然,這女人也不會明知對方壞事做盡,還是心甘情願跟着他了。
骨子裡頭,金花娘和一陣風都是同一類人。
一路貨色。
“嘿嘿,我這人,你也是知道的,就是受不得氣。
誰特麼跟老子作對,老子就宰了誰。
這一回要不是爲了寶藏,你看剛纔那小子是什麼下場!老子非得在他身上開幾個窟窿!”
“哼,我看你呀,是看上人家身邊那小娘們了吧?
瞧你剛纔那眼神,都黏在人家那小臉蛋上了,挪都挪不動!”
“嘿嘿,你吃什麼乾醋啊,我這不是有你了嗎?
我就喜歡你這種的,別的女人,老子壓根就看不上……”金花娘哼了一聲,也不知對一陣風這番話,到底信不信。
“哎,我問你,這幫傢伙如果也是來找寶藏的,怎麼辦?
這次,袁先生可是說過了,寶藏現世的可能性非常大,就在這魔鬼海附近。
聽說啊,這裡原本是有一座古城的,後來被移動的沙丘給埋了,寶藏就在古城下邊。
今天的大風暴比歷年都要猛,說不定就能讓寶藏重見天日!”
金花娘隨即將“小娘們”拋到一邊,說道。
“這個你放心,他們要是識相點就算了,真敢跟老子搶寶藏,老子不介意先拿他們開刀。”
“那小子有槍!”
金花娘低聲提醒他。
“有槍又怎麼樣?
只要老子把弓箭拿在手裡,他有槍也白給。
這麼多年,老子殺的槍手還少嗎?”
一陣風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說道,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看得出來,金花娘對這一點很信得過,說道:“就是這話,他們真敢來搶,那咱們就先下手爲強。
照我看,也就是那小子厲害點,其他人都是渣!”
“得咧,就這麼說好了。
來,先吃點東西,把肚子填飽了再說,瞧這樣子,今兒這風沙小不了。
等下沙子過來,可就沒機會吃喝了……”說着,一陣風從駱駝背上摘下一袋馬奶酒遞給金花娘,自己也舉起一個酒囊,仰頭猛灌一氣。
這種沒有經過多次蒸餾的發酵型奶酒,酒精度數很低,營養豐富,完全可以當作食品,填飽肚子沒問題。
當然,喝奶酒的同時再吃點奶酪,嚼一塊肉乾,就那更得勁了。
這些天他們在沙漠中四處尋找寶藏,就是這麼吃喝的。
很快,呼嘯的沙塵暴終於抵達土丘城堡,大量的沙土從天而降,彷彿風暴將沙漠直接搬到了天上,再灑落下來,無窮無盡。
一條條風龍拔地而起,就在眼前扭曲肆虐,那種無視一切,睥睨四方的氣勢,近距離上造成的壓迫感,讓人心生大畏懼,不敢興起絲毫對抗之意。
這當兒,汽車的好處就完全凸顯出來了。
大夥兒躲在車裡,任憑風吹沙打,我自巍然不動,還能抽空嚼點麪包,喝瓶啤酒,近距離欣賞着這難得一見的“景觀”。
在這似乎永遠無窮無盡的風沙之中,天色漸漸的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