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櫺櫳輕吐一口氣,又去那株被自己全部挖回來的仙人掌上用匕首切下來一個枝杈。
抓起一塊石片,葉櫺櫳吹了吹上面的灰,把像是牙膏一樣的營養劑擠出來一些在石片上,然後把營養劑叼在自己嘴裡,抓起旁邊站在地面上仰着脖子看她的小東西,葉櫺櫳將擠了營養劑的石片遞給小東西。
石縫內,火光一明一暗,外面的大風不停呼嘯着,如同惡魔來襲,發出各種或尖銳或咆哮一般的恐怖聲音。
葉櫺櫳看着小東西低下頭,那黑色帶着小小倒鉤的黑色鳥喙輕輕啄在了雪白的營養劑上。
她是從來都沒有養過什麼【寵【物的,小時候父母會說那種東西身上帶着細菌,二十歲以後就到了基地,基地裡除了軍犬以外,再沒有其它能夠人工飼養的生命了。
後來的那幾年她也就沒了最開始的那個心,所以她是從來都沒體驗過養【寵【物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的。
此時,她和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怪胎的小東西一起困在這裡,而她還是見證了這個小東西出生的唯一一個人,在這種困境裡,只有他們兩個能夠互相陪伴,所以葉櫺櫳一時之間竟升起了飼養一隻【寵【物的決心。
別管她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最起碼,在這種時候,不是她一個人獨自面對生死考驗。
看着小東西一口又一口的啄着石片上的營養劑,很快就將上面的白色膏體全部吃光,葉櫺櫳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小東西鼓鼓的肚子,發現它確實是吃飽了。這纔將石片放到一旁,開始慢慢吮吸着嘴裡的營養劑管子。
一支營養劑裡面的東西能夠補充一個人一天的整體能量所需,吃了這管營養劑她肯定是不能再餓了,可是她並不會這麼做。
這一場沙塵暴還不知會來幾天,這幾天她除了那半條蛇皮之外,可就剩這一隻半的營養劑了。
吃了小半管,毫無味道。吃在嘴裡也好像是在嚼牙膏一樣。不過葉櫺櫳還是小心又仔細的不浪費一丁點的舔乾淨了瓶口擠出來的營養劑。
重又將蓋子蓋好,葉櫺櫳用匕首削掉仙人掌上面那些鋒利的尖刺,隨即像是吃黃瓜一樣的大口大口吃進嘴裡。又咽下去。
快速的吃過這頓有些簡陋的晚飯,又往已經快要熄滅的火堆里加了幾根柴,葉櫺櫳將小東西放在自己身邊,胳膊虛虛的攏着它。然後展開大斗篷,蓋在兩人身上。
一【夜無眠。葉櫺櫳竟是就這麼在外面的狂沙暴風中安然度過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也不是一早了,她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八點了,小東西早就已經醒了。現在正趴在她的胳膊上面直愣愣的看着她。
咳了一聲,葉櫺櫳將斗篷蓋在小東西身上,去看了看沙坑裡的石碗。只有可憐的那麼幾口水。
將石碗拿過來,放在小東西嘴邊。小東西先是嗅了嗅,隨後才張開黑色的小鳥喙,一點點的將碗裡的水喝乾。
葉櫺櫳沒捨得喝礦泉水瓶裡的水,而是將昨天晚上剩下的小半塊仙人掌吃進了肚子,雖然苦,雖然澀,可是它也足夠的有水分。
沙塵暴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四天的時間,這四天裡,葉櫺櫳將那半條蛇皮吃了,又吃了一支營養劑,喝了幾口水,仙人掌也被她吃掉了半株。
仙人掌這東西,可能沒有多少人會真的嘗試着吃上幾口嚐嚐它什麼味道,當然,如果是對於長期口渴的人來說,那可真是猶如甘泉一樣甜美。
兩支營養劑本來就不夠支撐四天的時間,所以葉櫺櫳每天都只吃那麼一口,適當的果腹,其它時候,都是隻吃仙人掌的,那種味道,到最後直吃的葉櫺櫳一聞那味就有一種噁心反胃的感覺,酸水更是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這四天裡葉櫺櫳一直都躲在石縫裡,連頭都沒敢露出去,而外面也是經常響起那種尖嘯,大風呼呼的颳着,尤其是在夜裡,更是讓人感覺滲人的很。
有時候風大,葉櫺櫳更是經常能聽到外面沙塵暴帶來的石頭或是一些其它什麼東西狠狠的打在她頭頂的這塊大石頭上,所以,在她每一次從夢中驚醒,看着頭頂上那土黃【色的石壁,甚至會想,如果大風捲起了這些石頭,整座石林都被捲了起來,她要怎麼辦?
幸虧這片範圍龐大重量較沉的石林經受住了這次沙塵暴的洗禮,讓葉櫺櫳和小東西能夠倖免於難。
當狂風漸歇,大風不再狠狠吹打在石壁上,併發出那些令人感到驚嚇的聲音,葉櫺櫳知道,沙塵暴快要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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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天,外面的風漸漸停止,葉櫺櫳一直都是通過石縫邊緣位置的一些碎石漏出的縫隙呼吸着,當她再沒感覺到外面有風吹過,葉櫺櫳緩緩挪開自己之前擺放好的石頭,外面的流沙順着縫隙緩緩淌下來。
就這麼小心翼翼的,一步又一步的將外面的石頭搬下來,並不斷開始清理流沙,葉櫺櫳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纔算是終於爬出了石縫。
不是她不想走出去,而是這場沙塵暴直接將這片石林變成了山丘,若不是這幾塊石頭夠大,可能她就要被這麼壓在不知多厚的沙子底下了。
站在巨石的頂部,葉櫺櫳穩了穩身形,眺向遠方,藍天白雲大太陽,還有底下那一望無際的沙海,高低起伏不同,有山丘也有盆谷,一眼望過去,全都是無情的土黃【色,沒有一個活人,也沒有一個生物,或是一抹綠色。
慢慢將石縫裡的東西都搬上來,還有全身都被細軟絨毛覆蓋的小東西。
葉櫺櫳將大斗篷平鋪在地面上,把東西一樣一樣的擺放到裡面,整理好之後系在自己身上,沒有停歇,看了一眼這個已經被黃沙漸漸淹沒的石林,葉櫺櫳把小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它那鷹爪一般的兩隻前爪便牢牢地勾住了那處衣服,絲毫都沒有傷到她的肩膀。
揹着大包袱,葉櫺櫳一步一個腳印的在這片嶄新的大沙漠上又開始向前走去。
也許是因爲沙塵暴已經消失,所以一些原本就能在沙漠上存活的生物也就慢慢地又回來了。
在葉櫺櫳剛剛抓到一隻沙鼠,並用匕首豁開它的肚皮時,卻是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眯了眯眼睛,葉櫺櫳將沙鼠扔在地上,手腕一抖,匕首變成唐刀,慢慢地站了起來。
當顧長崎那張明顯粗糙了不少的臉出現在朦朧的火光下,葉櫺櫳不由微微一怔,對面的顧長崎也是緩緩一笑:“我找到你了。”
葉櫺櫳挑了挑眉,並未做任何回答,而是重新坐回原地,繼續扒着沙鼠的皮。
顧長崎輕呼出一口氣,坐到了葉櫺櫳的對面不遠處,仔細的打量着葉櫺櫳。
還是那套穿着,那身裝束,不過在沙漠裡摸爬滾打十多天,掛了一身的灰也是正常的,臉上還是那麼的白淨,袖子被她挽了兩下,露出一小段瑩白的皓腕。
在她的身邊是一個黑色的大包袱,不知道是衣服還是什麼東西,黑布虛虛的蓋着,能看出來裡面裝着東西,就是不知道都裝着些什麼,還有旁邊的那隻小獅鷲獸。
顧長崎的臉上微微露出一抹趣味。
就在顧長崎打量葉櫺櫳的同時,葉櫺櫳也在打量着對面的顧長崎,說實話,自從落到這個未知星球上,閒暇的時候葉櫺櫳也曾經想過這些人的生死,會擔心他們的安危,不過隨之而來更多的猜測卻是顧長崎和布尼爾之間的關係,還有這一次的意外。
與她相比,顧長崎可真是太利索了,一如之前她在阿爾法星上初見顧長崎的時候,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她能用自己的異能吞噬掉自己身上多餘的灰塵,顧長崎可是冰系異能,應該是從來不會缺水的。
“這是你養的獅鷲獸?”兩人的談話從顧長崎率先開頭問出的問題開始。
葉櫺櫳點頭,“這就是獅鷲獸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
顧長崎點頭,解釋道:“其實母星曾經也有關於獅鷲獸的傳說,不過都是西方神話裡的,據說是魔法文明的產物,因爲老鷹和獅子都是天空中的霸主,所以二者的結合是力量與強大的象徵,在阿爾法星應該是異獸的一種了,屬於a【級異獸,很強大!”
葉櫺櫳微微點頭,隨即低頭看向小東西,小東西也直直的看着她。
半晌,葉櫺櫳微微一笑,將手中已經處理好的沙鼠用匕首切下來半邊放在小東西面前的石片上——自從那個夜晚之後,這個石片就成了小東西專門的吃飯工具。
顧長崎看着葉櫺櫳玉白的手指在仔細的處理着血淋淋的沙鼠,目光在那幾根靈活的像是在彈鋼琴一般的手指上停住,頓了一會,顧長崎這才晃過神,直接站起來,對葉櫺櫳道:“馬上回來。”
葉櫺櫳也沒問他,就是點了點頭,算是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