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空間夾縫裡,一艘黑色艦艇佔據了整個夾縫的半壁江山,然而,黑色艦艇隱藏在黑暗裡,完全與空間夾縫的黑融爲一體,無法用肉眼直觀的看出來。
但現在,受到兩個位面融合的衝擊,此時這個空間夾縫的規模,也在不斷的被擠壓着,擠壓着……
開始,很不明顯。
漸漸的,空間夾縫的範圍,不知不覺間,便被擠壓到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二,且擠壓的架勢依舊沒有停止,反而有加劇的趨勢。
在這樣下去,整艘黑色艦艇的空間,必然也會受到擠壓。
到時候,整艘黑色艦艇,要麼被迫撤離,要麼就只能硬抗住空間融合的壓力。
沒人知道黑色艦艇會怎麼選擇。
當然,也沒有人會問它怎麼選擇。
……
無數由絲線構築的世界裡,在密密麻麻的絲線中包裹中,有一道幽黑的視線,一直注視着天石位面與另外一個位面的融合進度。
它一動不動,整個身體看起來與絲線完全構築成一體,不分彼此。
一個,又一個的天石位面領土,不斷淪陷。
一個,又一個域外空間,與天石位面完全融合。
兩個世界的生命,在融合的過程中,頃刻間便如雪花般,紛紛逝去,那道注視着這一幕的視線,卻始終平靜如一,沒有因爲這些生命的逝去,有任何的起伏。
半晌。
黑色艦艇與天石位面中的一顆星球連接在一起的一條線,忽然暴漲,接着慢慢縮減起來,然後……
這根線,很快就消失。
緊接着,天石位面的這顆星球,忽然就炸裂開來,撲簌簌的灰燼散落在漫天星河裡面。
然而,這一幕與此時的兩個位面融合的大場面相比,只是小場面,根本不值一提。
接着。
便有第二顆星球,第三顆星球,第四顆星球……
眨眼間,便消失了十幾顆星球。
但與天石位面數量龐大的星球量相比,這十幾顆星球的消失,也完全不值一提。
消失了十幾顆,依舊還有無數的星球。
……
與黑色艦艇連接的那些線,在消失之前,其攜帶的大量能量已經經由線與連接口,傳輸進入了黑色艦艇裡面。
注入了黑色艦艇的控制中心。
注入了與控制中心的中心樞紐,並無數絲線裡面。
以及——
注入了與絲線彷彿完全融爲一體的,這雙神秘絲線的主人身上。
洶涌的能量,海嘯一般的涌進來,但經由無數的絲線一點點的分流後,很快就變成了涓涓溪流,沒有任何的侵略性,只有乖順與服帖。
……
季柚縮在新建造的絲線魂器裡,
目睹了能量從涌入,到被分流的整個過程,甚至,由她親手建造的那個大的絲線魂器,還成爲了其中的一個關竅,一個起到加速分流、進化作用的關竅。
季柚不敢動。
其實,直到現在,她越發搞不清楚眼前的這一幕,到底在做什麼,無數的能量,從天石位面中抽取過來,然後灌注到了黑色艦艇的控制中心裡面。
那——
被抽取能量的天石位面,一定已經非常糟糕吧?
假如高等位面培育一批幼年體,就需要一整個中等位面的能量,那麼無數的中低等位面,對於高等位面又意味着什麼?
這個嚴肅的問題,季柚決定放到一邊。
她現在必須要想辦法儘快從控制中心離開,或者,取得控制中心的控制權。
前一個目標,還有奮鬥的可能。
後一個目標,季柚其實覺得沒有什麼大的希望。因爲,直到現在,她其實都沒有能真正的踏上控制中心的那棵‘參天大樹’上。
雖然,她藉着絲線魂器編織出來的觸手,夠到了那棵參天大樹,甚至都已經爬到了它的主幹上。
然而,季柚真的爬上去後,才知道她爬上去的那所謂的主幹,所謂的參天大樹,只是一個假象,它的真正中心,被一層無形的防護罩隔絕開了,即便是構成參天大樹的絲線,也被完全的隔絕開。
也就是說,季柚根本就沒有觸及到真正的蒼天大樹。
季柚也嘗試過去突破,然而,只是輕微一碰,便觸發了警報,要不是藉着絲線魂器的掩護,季柚直接就得交代在那裡。
這也是她捨棄掉自己費了好大努力才建造的絲線魂器的原因。
她還怕對方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於是,季柚又重新建造了一個小型的絲線魂器,且這個絲線魂器獨立於那個大魂器,還能在無數能量海浪中順一點能量走。
比如,剛纔便有好幾股能量海浪,瘋狂涌進來,季柚從中順了一點點,一點點,很快的,她的絲線魂器便構築的更加穩固了。
然後——
季柚甚至還順着這股能量海浪,前往其源頭,想通過源頭離開控制中心,不過,當意識到這能量海浪的源頭有可能是天石位面的任意一個位置,比如一顆被抽走所有能量的星球,正在面臨毀滅的危機,也許自己回去的一瞬間,就跟隨着這顆星球一起毀滅呢?
季柚不敢,她慫。
於是,一念之間,季柚放棄了這個計劃。
但——
這個念頭,卻在她的心裡紮了根。
季柚耐心的等待着新的機會,也在努力的關注着周圍的一切,任由一波一波的能量海浪涌進來,然後一遍遍沖刷着絲線小魂器。
與此同時——
柳扶風站穩了腳跟之後,身形一直搖搖晃晃,但始終沒有摔下來,也沒有被強大的壓迫力給直接壓死。
他的機甲,鮮血濺滿一身,傷口跟篩子似的,其狀慘烈,讓人不敢直視。
然而,無論是盛清顏,還是沈長青,亦或者嶽棲光,以及紅族,黑族、白族……
無數的人,都沒有挪開眼睛,依舊緊緊的盯着柳扶風。
就在這時——
柳扶風周身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但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線上的防禦體系切割成更多的傷口。
柳扶風始終沒有挪動一步,他緊緊站在線的上方,甚至一點點的,要進入到線的中心。
那條若隱若現,虛虛實實的線,也在不斷的變幻着,眼看着,那條線就要徹底消失之際,柳扶風忽然朝底下的人羣喊了一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