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黑時,小孩已經拖着大石走到了凍土平原的邊緣。
這裡是一片丘陵,算得上是凍土平原附近少見的地形,雖然起伏有致,但佔地面積卻不算太廣大。
小孩雙手在腰間一陣扯動,將纏在身上的藤蔓解開,做了一個伸展懶腰的動作後,就將擱在大石上的飛禽一把抓起,騰身向一個小山丘奔了過去。
減輕了身上的負重,小孩的每一個縱躍,足有七、八米的距離,以他奔躍的速度而言,絲毫不弱於一匹奔馬。片刻之後,小孩就來到了丘陵上的一個山洞前。
這山洞有一人多高,洞口垂下許多藤蔓,就像是一個天然的門戶,看得出有人工整理的痕跡。
小孩剛來到山洞口,裡面就傳出了一陣咳嗽聲,然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劉星,回來了?今天的時間怎麼比平時晚了一點?你偷懶了?”
那個叫劉星的小孩一頭鑽進山洞裡,口中嚷道:“老頭子,別瞎說,我怎麼可能偷懶?今天回來的稍晚一些,是因爲碰到了一隻主動送上門來給我們加餐的傻鳥。”
這個石洞並不大,約有四、五十平米大小,洞頂有一條斜斜的裂縫只通山頂,既可通風又可引進自然光,使得山洞裡十分乾燥。
山洞的一角有一個小小的天然水潭,是由滲出的地下水所形成,足以解決飲用、漱洗的問題。
有這麼好的條件,這山洞自然十分適合居住,算是這個蠻荒星球上極好的落腳點。
山洞的盡頭,有一個天然石牀,上面鋪滿了乾草,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正盤腿坐在上面,臉上皺紋層層疊疊,應該就是劉星口中的老頭子了。
老頭子擡眼望了望劉星手中的飛禽,嘆口氣道:“以你現在的本事,對付金眼雕都不是不可能,這隻小小的灰羽鷹也想找你麻煩,確實只能算是來送餐的。”
劉星嘻嘻笑道:“金眼雕那麼厲害,想收拾它可不容易,而且味道還沒這灰羽鷹鮮美,何必浪費那個力氣?再說了,真要想弄什麼好吃的東西,也應該冒險去掏一掏花皮鼠的老窩。”
老頭子嘆了口氣,道:“口腹之慾,也沒什麼好追求的。吃完這餐之後,你晚上還有功課要做,也是時候修煉下一套動作了。”
說着,老頭子從身下的乾草中掏出一片玉簡,擲給了劉星。
劉星笑嘻嘻的接了過來,將玉簡隨手塞進短襟,然後提着灰羽鷹走到水潭邊,熟練的剝毛去皮,同時口中還道:“如果不求口腹之慾,那麼等會這灰羽鷹烤熟了,你可別要我分你一半。”
老頭子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喃喃自語着:“傻孩子,老夫如果不是遭蒙大難,淪落到這個蠻荒星球,又豈能終日枯坐於此?餐風飲露,虹飛宇外,畢竟是以前的過眼雲煙,現在這副老邁的身子,也只能靠着五穀、肉食之類的俗物來維持大限不至,可惜的是,這大限……。”
老頭子自語的聲音極小,幾乎細不可聞,到也不怕被劉星聽到,而他看着劉星忙碌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慈愛的神色,隱隱又有着一絲不捨……
等到灰羽鷹落到一老一小的肚子裡,已經是月上中天的時分。康納斯星有兩個衛星,再加上滿天的繁星亮度都不弱,晚上並不顯得漆黑。
老頭子精神不濟,用完餐後就在石牀上沉沉睡去,劉星收拾了一下後,輕手輕腳來到洞外。
兩道月光皆如水般溫柔,映照的四下裡一片白芒芒,如同蒙上了一層霧氣。
洞外寒風呼嘯,這也是凍土平原的特點,不論晴雨只要到了夜間,這颳起的寒風總是終年不熄。
劉星找了一個避風的小山窩盤腿坐下,從短襟內掏出那片玉簡,凝神將神識送了進去。
劉星的神識就像是穿過一片霧海,很快就進入到玉簡裡,在神識的掃描之下,劉星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影。
這人影擺出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就好像他的腰部能夠對摺一樣,整個上身收腰貼着下半身,脖子架在微彎的右腿腿彎處。
這樣的姿勢,絕不是一個正常人類能夠做出來的,但劉星卻是輕笑道:“這就是大荒九式的第五式?果然有些古怪。”
說着,劉星緩緩的下腰,居然漸漸擺出了這個古怪姿勢,由此可見劉星身體的柔軟度到了何等驚人的地步。
此時玉簡中的人影又有了緩慢的變化,身體似乎在漸漸崩直,然後雙手環到身後,繞過腿彎扶在脖子上。一眼看去,簡直就像是把人體摺疊成了一個圓圈。
劉星按照玉簡中的人影,儘量將自己的身體調整的一模一樣,只要他完成了這個動作,玉簡中的人影就會接着變成另一個動作,然後等着劉星再模仿。
一夜的時間匆匆而過,等到天色微明時,劉星已經做到了第五個動作,而他的身上也密佈了一層汗珠。
很顯然,做這些動作看似不花什麼力氣,實際卻是很費勁的事。畢竟,要想擺出這些對人體而言幾乎不可能做到的姿勢,並不是一件容易事。
將神識從玉簡中收回,劉星擦了擦額頭的汗,自語道:“一晚上只學了五個動作,果然比第四式難上許多。看來,明晚才能把這第五式學完了。”
看到遠方升起的朝陽,劉星深深吸了口氣,起身回到了山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