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章就是我們的一切,”男人的聲音無限虔誠,可臉上掛着那絲冷笑卻充滿了嘲諷意味:“因爲它是神親手製定下來的最終裁判制度,至少,號稱能夠親耳聆聽到神喻的裁決者就是這麼說的。”
“這個規章屬於硬體設備,是具有抗擊打、焚燒、冰凍功能的全天候控制元件,您們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集中太過於強大的身體異能在肢體的那一點上,否則將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造成過載,甚至於燒燬。”
“太過於強大?”安妮漸漸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簡單說,在硬體沒有升級之前,是針對於尚未達成瑪斯克標準的強化人設計的,足夠控制那個層級以下的能量衝擊,可是如果當事人強化到瑪斯克標準以上的程度後,能量增值完全超乎於想象,會對控制器相關功能產生強烈的排斥。”
看着安妮又有點聽不明白,男人換了個說法:“也就是無法再完全控制別人的思想,當然,這些我們可以將來再談,眼下最需要做的是爲她們植入控制設備。”
“現在我將對她們進行測試,如果能夠過關,將在頸部做個小手術,”男人隨手撤去了包裹住幾個小孩的能量道:“就在後頸中央位置。”
可能是心思都放在了與安妮的談話中,能看得出來法能者明顯低估了那些小女孩子們可觀的戰鬥力,特別是反應最爲迅捷的阿塔,才意識到情況變化,就幾乎在同一時間進行了攻擊。
安妮尚來不及阻止,小小的能量球就在第一時間被甩到了法能者的後背上,破壞力超出了預期效果,男人身後的衣服轉眼化爲布片,露出結實的脊樑。
“這真是個驚喜,”男人嘴角滲出絲血沫來,若無其事地說:“一個按年齡已經超出評估級別的強化人。”
安妮無比緊張地看着他,卻意外地發現他的身體內正在透射出七彩光華,似乎可以對傷口進行修補,他的已經不再類似於正常人,飽含在內的能量已經讓他局部出現了晶化體般的視覺效果。
阿塔在第一波攻擊後就再次被定在了原地,大眼睛裡滿是淚水,可就是無法動彈。
“恭喜您,她居然是一位擁有七級核晶的孩子,未來必然可以成爲一個強大的法能者,那麼您們將獲得與身份相當的權限。”男人反應很快,他幾乎只不過在一瞬之間就發現,自己一直與安妮在用古語交流,旁邊的人似乎沒法瞭解到他的意圖。
誤解是招來敵意和攻擊的主要原因,他雖然不懼這種程度的攻擊,可世上除了那位敢在星爺面前提要求的狀棍,恐怕再沒有第二個人會對邀請別人痛扁自己有興趣。
他閉目凝思片刻,再開口時便使用了某種共鳴技能,讓自己的意思可以在聽衆的內心自然地響起,這種類似於心靈感應的能力十分有效,安妮小隊的成員們都聽到了他的敘述。
小女孩們再次喪失了行動能力,阿塔無助地飄移到長桌上趴好,男人修長的食指拂開她頸後的髮絲,摸索着突出的脊椎骨節,並在一個特定的位置劃了個圈,眼睛望向安妮所在的方向。
要是連這麼明顯的暗示都反應不過來,安妮恐怕就不是她自己了,男人故意忽略過一行人中最強大的一位,卻當着她的面在較爲弱小的隨從身上擺弄半天,唯一的目的恐怕就是在於此。
她的身影如同煙霧一樣消散在原地,幾乎就是直接捏着能量球按在男人的後頸上,正如她猜測的那樣,對方並沒有使用防護手段中和衝擊,正在等着這個行動。
無論是什麼樣的高手,單純用力量直接挺過這種打擊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安妮儘可能讓自己的能量波及範圍減少,並且把強度弱化到不至於讓他送命的程度,可男人依舊如受電擊一樣飛了擊去,後頸的皮肉還冒着青煙。
安妮在半空中追上了他,發出無形力量波動託扶,讓狂暴的衝擊力柔和地消散開,避免爲對方帶來更多傷害,就算這樣,男人也已經陷入昏迷,全無知覺地跌在對面牆角下。
失去了他的困鎖能量支持,天花板附近的安妮小隊成員象成熟的蘋果那樣,卟嗵卟嗵往下掉落,可惜下面並沒有牛頓的腦袋在等着接住他們,所有人全都與大地做了個最親密的接觸。
老威利雖是年歲最大的,卻第一個灰頭土臉地爬了起來奔到安妮身邊,大家對兩個人最早的談話不具備理解能力,依常情而論,既然眼見得安妮乘敵人不備擊倒對手控制住局面,實在很擔心這個突下殺手的男人恢復過來展開報復。
那個人睜開了眼睛,原本精光四射的眸子現在顯得有點迷茫,再閉目鎮定了一下,看向衆人的目光就清亮了許多,如果說他原本就象把出鞘的利劍,那麼現在就開始如同珠玉般散發着柔潤儒雅的氣質。
“謝謝,真高興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他想坐起身來,可體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那個…設備,解決掉了嗎?”安妮扶住他問,威利才明白這兩個人原來在合唱一出好戲,放鬆了戒備。
“是的,應該已經燒燬掉了。”
“您竟然可以抵抗來自於自己體內的控制,真了不起。”
“要讓人完全按已經過去上萬年的預設條款行事,本就是最愚不可及的想法,我雖不聰明,但哪怕白癡也會知道,再細緻的教條,總不可能考慮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人曾說過,活學活用纔是進步的階梯…呵,您能記得起自己是誰嗎?”
這位先生遲疑片刻,回答到:“我叫做…….託羅,克列爾.託羅。”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總算最終皆大歡喜,男人現在恢復了自由之身,可以不再受萬年前的規條所限制,這對小隊來說,無疑算得上最大的收穫。
在託羅自己的要求下,他就在原地靜臥片刻,使用體內的能量修復好受損的身體,而摔得鼻表臉腫的小隊成員們,也需要爲這次無妄之災做些善後,簡單說來,就是大家裹好傷再次坐在了桌前,已經是近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發生了這麼多事,相信是人就需要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