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頭髮,你的速度不慢啊!居然跑到我們前頭來了。”說話之人正是倉房中出手狠辣的檸檬綠洲碧眼少年,他身後站着那位名叫瑪納的金髮少女。
林西索眨了眨眼笑道:“嘿嘿,原來是老相識!帶着一位嬌滴滴少女還能殺出重圍並且超越絕大部分人,這可比我強多了。你們應當知道前面怎麼走吧?給個建議如何?”
碧眼聳了聳肩膀說:“錯啦,老實說是這位嬌滴滴少女照顧我,雖然瑪納體力不怎麼樣,但是智商很高,分析能力一流,沒有她在身邊陪伴,光靠我一人根本無法走到此地。”
林西索心中一動,暗道:“果然,倖存者當中沒有一個簡單人物。”
瑪納很不好意思的擺手道:“不要聽諾德誇大其詞,我只是擁有一些簡單分析能力,有時候甚至搞不清狀況就會做出令人錯愕的決定,要不是他遷就我,早已經沒命啦!你是沉船村的林西索對嗎?我們互相交換過姓名,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星盜的地圖上標示着向左,實際上向右纔是捷徑。大概九個半小時路程,加上天氣逐步惡化,恐怕需要十五到十六個小時才能趕到。”
“等一等,星盜的地圖標示向左,怎麼向右會有捷徑?真若是九個半小時就能抵達目的地,我們豈不是快了兩天?”
碧眼少年沒心沒肺哈哈大笑起來,看到瑪納臉上露出微微不快,立刻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求饒道:“哎呀呀,我錯了,別不高興,再也不敢幸災樂禍了。”
一物降一物,出手狠辣的碧眼少年在瑪納面前居然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諾德解釋道:“不瞞你說,星盜出示的地圖我是一點沒記住,不過瑪納記憶力不錯,而且憑着過人分析能力找到了其中的訣竅,這個訣竅是什麼呢?容我慢慢道來。”
瑪納輕咳一聲,碧眼少年咧了咧嘴:“好,好,好,不多廢話。其實,每隔幾張或者十幾張地形圖會出現細微聯繫,將不停切換的地圖全部串聯在一起,纔是整個行程上的高空俯視圖。有些地段根本就是在繞遠,帶上瑪納又怎麼會走快?因爲我們選擇的道路與大多數人不同,所以佔了不少便宜。可惜,好心給其他人提醒,敢於冒險的人不多。”
“怎麼會這樣,居然有捷徑可尋?”林西索徹底傻眼了,本以爲記住大部分地形圖已經非常了不起,現在看來狗屁不是!如果早一步察覺,或許孔雀臉就不用死了。
“瞧瞧!一臉的質疑,信不信由你,我們走。”諾德說完就想離開,被瑪納強行拽了回來。
“林弟弟,前面還有不到一天的路程,氣候正在惡化,連那些厲害的土著生物都變得老老實實,說明將是一場難以想象的強大風暴。我們一同上路吧,彼此間也好有個照應,你看如何?”
有時候,智慧遠遠優越於武力,就像察覺地圖上有捷徑之事,人家能夠輕輕鬆鬆走到此地,而林西索呢?付出數倍辛勞不說,於生死邊緣苦苦掙扎,這纔好不容易達到同等效果。要知道,對方僅僅是一名柔弱少女,即使有人從旁協助,速度也不會快到哪去。可以想見,有些少年原本就頗爲不凡,經過連續磨難後,只會變得更加強大。
擡起頭來,林西索悠悠嘆道:“我並沒有懷疑什麼,只是覺得能力有待加強。”
不經意間,心靈再次蛻變,因爲獲得特殊能力而激發出的那絲喜悅蕩然無存。心中暗道:“如此一來,劇烈耗費體力換取速度的能力並不值得誇耀。除非將能力放大,快速走完整個行程,才能彌補這種缺失。”
腦子中雜七雜八念頭很多,既然有了正確方向,又怎麼會輕易錯過?於是與瑪納二人結伴而行,爭取在風暴降臨前多走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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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瑪納預料的那樣,一場風暴悄然降臨,到處昏天黑地,沙塵被捲到高空復又落下,哆哆嗦嗦依偎在巨型岩石之下,祈禱着風暴快些過去。
祈禱往往會朝着相反方向發展,身邊已經沉積半尺厚沙石,風暴硬是沒有一點停下來的苗頭。三人用衣服包住頭部,呼吸變得異常沉重,兩位男子漢又要爲少女儘量抵擋風沙,其處境可想而知有多麼惡劣。
“好痛,這麼大的石塊怎麼也飛起來了?簡直是第三銀河的地獄。”
林西索揉了揉胸口,身上已經被小石子打得麻木,護住主要部位,任風暴欺凌。
身體強度確實有了大幅度提升,以前面對這種強度的打擊萬難倖免,現在咬咬牙,勉強撐得住。
“瘋了,真要被紅色風暴給逼得發瘋。星盜是什麼?就是星際間的屎殼郎,人類的雜碎,宇宙間的惡魔。這場風暴過後又有幾人能夠脫逃?星盜在土環星時最少劫掠了數十萬少年,經過殺戮只剩下五分之一,乘坐逃生艙又掛掉近一半。進入裂谷後承受不住輻射而死的少年也不佔少數。如果這一次挺過去,接下來又會面對怎樣的折磨?”
十個小時後風勢漸弱,三人已經狼狽不堪,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林西索不知東南西北站了起來,然後又倒了下去,如同喝醉酒,頭腦發暈,反應變得非常遲鈍。
“瑪納姐,你,你還好嗎?”
半天沒有動靜,恢復幾分神志後大驚失色,趕忙過去搶救。諾德同一時間也反應過來,焦急的撲到近前。
由於空氣稀薄,塵沙到處都是,風暴持續時間又出乎意料,所以瑪納暈倒了,人倒是沒有什麼大礙。
稍稍放心,下面的路程全力施展,四五個小時就可以到達,休息一會不礙事。
諾德坐了下來,問道:“小林,你們村的人都像你一樣嗎?黑頭髮,黑眼睛,皮膚偏黃,而且姓氏好古怪。”
林西索笑了:“你的問題很有意思。不要說黑頭髮黑眼睛,就是頭髮染成五顏六色也不奇怪。不過……”
話音頓了頓,諾德氣道:“快說啊!不過什麼,你怎麼賣起關子來了?”
“不過啊!我與家人確實不大一樣,村子裡面的人眼窩較深,皮膚白皙。而我的父母也並非純粹的黑頭髮黑眼睛,是不是很有趣?”
“哇,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棄嬰,你父母把你撿回家的,和我一樣。”
林西索眼神一變,這個諾德十五六歲,個頭高挑,濃眉大眼,喜歡咋咋呼呼,原來是好心人撫養的棄嬰。
“不要胡亂猜測,‘林’是十分古老的姓氏,我的先祖似乎都是這個樣子,只是星際移民浪潮後血統變得不再純正。雖然機率很小,但是返祖現象並非奇聞,我的基因也許繼承了某位祖先的序列。聽沉船村光腦說,這是隔代大遺傳所造成的現象,能夠在淡薄血脈中呈現出如此強烈的特性,應該得自一位或者幾位優秀的祖先。”
“嘿嘿,真沒看出來,你竟然擁有光腦?告訴我,光腦是什麼樣子的?聽說只有那些有錢大少爺纔買得起。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呢!”
很顯然,諾德的注意力瞬間從林西索的外表轉移到更加感興趣的話題上來。這位仁兄思維跨度倒不小,性子大大咧咧,也許能活到現在真的要歸功於瑪納。
風暴終於偃旗息鼓,三人簡單清理一番互相攙扶着上路了,希望路途上再也不要遇到意外,並且一鼓作氣抵達終點。
對於時間的概念已經淡漠,步履蹣跚的三人總算找對位置,爬上一處山岩。連日來缺水少食物,又經歷了一場可怕風暴,自然好不到哪去。
林西索最後登上山岩,當即被眼前情景驚呆了。十六名少年先一步到達,他們或三三兩兩小聲說話,或獨自一人背靠巖壁,最小的只有七八歲,最大的也不過十四五歲。其中有兩名少女,聽到動靜瞥了過來。
“哼,真夠慢的,這麼久了纔過來三人。”
銀髮少女盯着瑪納和諾德看了看,面帶不屑。當眼神挪到林西索身上時明顯一怔,不鹹不淡的說道:“竟然真的有後天能力者出現,應該是速度類型,比較少見。”
林西索瞳孔緊縮,他的能力最近纔出現,正是以速度見長。這名銀髮少女難道是怪物不成?隨便瞧上一眼就能將陌生者的底細說出,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嘖嘖,銀髮小妞啊!你怎麼又開始玩這種遊戲了,隨意說出人家的情況,遇到好說話之人一笑置之,遇到不好說話的人非打到你滿地找牙。天可憐見,白瞎了這副精緻的小臉蛋。”
說話少年左手突然被紫色火焰覆蓋,忽明忽暗,就好像在玩雜耍,拋起幾團火焰,獵獵生風。得意的說:“新來的,我是阿蒙,過來報個名,別在那裡傻站着,風大。”
“阿蒙,你比銀髮小妞愛顯擺,玩得再好也無濟於事,始終是星盜的階下囚。”
火焰少年臉色猙獰,隨即咯咯發笑:“克羅巴克拉,你怎麼老是與我作對?是不是看上銀髮小妞了?男歡女愛很正常!直說嘛,哥哥讓給你就是。”
“轟”一團寒氣與紫色火焰相撞,被稱爲克羅巴克拉的少年站了起來,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相當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