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營救寒月的時候,江夜星曾經遇到過一個叫做‘巴恩’的人類,她曾經答應要照顧他的妻女,因此,回到瑞星之後,江夜星便讓老阿茲尋找這個‘巴恩’,歷時整整數月,直到她在上飛船前,纔得到準確的信息,自從巴恩失蹤後,他的妻子李蘭和女兒娜塔就失去了生活來源,在勉強支撐了數十日後,她們母女二人就從原本的中級行政星水應移民到了雙子星,去投奔娜塔的姨媽去了。
追尋着二人的足跡,江夜星輾轉數日,終於在這個高級學院中,見到了巴恩的女兒娜塔,只是,這樣的見面,實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你不去扶她一把嗎?”阿福一邊自得其樂地扭着秧歌,一邊問道。
“我爲什麼要扶她一把?”江夜星挑眉,這場衝突她是從頭看到尾,通常人們對於這種情景,總是會責備打人的一方,也就是那羣看似‘小太妹’的,而對於受害者傾於更多的同情用憐憫,但在江夜得看來,這只是一次小小的校園衝突而已,雖然她不至於認爲那羣太妹們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但對於那個從一開始就低着頭,一聲不吭,也不反抗的女孩兒,她也一點點好感也欠奉!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想起哀求着‘請’她動手殺了他的巴恩,江夜星無語地搖搖頭,沒想到他的女兒,居然會是這樣的。
只是,這樣呆在這兒也不是個事,還是早早地將巴恩的死訊帶到,早早地離開好了。
本來以她的身份,是完全不必親自來處理這樣一件‘小事’的。但那個叫巴恩的男子,卻給了江夜星太多的感觸,那樣恐怖的面目,那樣卑微地活着,心心念念,都是遠方的親人,在遭遇了雲家的‘背叛’之後。江夜星對於這一家人是分外地關心。迫切地想見見他們。
只是,大失所望。
直到此時,江夜星才覺得。這一趟來得實在是不值又無聊,沒有任何意義。
但既然來了,她還是決定把事情辦完了再走。
“喂,你沒事吧?”
江夜星走出去。淡淡地問道。
半響,女孩兒才動了動手。從一團亂草般的黃髮間露出一張蒼白柔弱的小臉來。
只是這張臉此時卻有些...讓人發笑!草地上的灰塵草屑,混合着她的眼淚,讓她的整張臉都彷彿被人用黑灰色胡亂塗抹過一般,髒兮兮地東一團西一槓。她的頭髮亂成了一個雞窩,雙眼都有些青色,像是被人揍過留下的痕跡。嘴角還有些腫,看起來並沒有受太大的傷。
“沒事的話。你能站起來嗎?”
無視女孩兒那可憐的,有些窘迫的求助目光,江夜星自顧自地看着她說道,
“我受你爸爸所託,來看看你和你媽媽,順便帶幾句話過來,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帶我去找你媽媽可以嗎?”
“什麼?”聽聞江夜星的話,這個叫做娜塔的女孩兒一下子愣了愣,然後飛快地爬了起來,一邊驚呼,一邊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她的肩膀。
江夜星身形微微一動,不動聲色地避開她的安祿山之爪,說實話,除了紫媽媽和繆非,她還真從來沒有被同性近身過。
“你....你是誰?你剛剛說的是真的?我爸爸在哪兒?他爲什麼不回家?你是怎麼認識我爸爸的?你想和我媽媽說什麼.....”
見江夜星避開,娜塔的眼神中不自在地閃過一絲尷尬和惱火,但很快她就將之拋到腦後,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如炮彈般的問題。
天知道,自從父親失蹤之後,她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原本她的生活雖然一直拮据,但也比這個雙子星上的姨娘和表姐強太多了,她可以買護膚品,化妝品,新衣服,和女同學們一起去逛商場....自從父親失蹤,家裡也一下子失去了經濟來源,原本要好的小姐妹們都不再和她親近,看她的目光也充滿了高傲和疏離,那目光,就像刀子一樣戳着她的心,她記得,以前,她也是用這種目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的表姐一家的,而如今,是水風輪流轉,輪到她寄居在姨媽和表姐家裡,忍受着寒冷和乾燥的氣候,吃着無味的營養劑.......
“我爸爸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這一個問題。
“他回不來了。以後再提到他,你的語法可以用過去式。”江夜星很平靜地說道,無視她的激動和發光的雙眼。
“什麼?你...你說什麼?”剛纔的驚喜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只有在此時,江夜星纔看那張如花貓似的臉稍微順眼了點兒。
“他死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媽媽。你能帶我去嗎?”江夜星不耐煩地問道。
她覺得,這個女孩兒的表情實在是...太做作了!除了剛纔那一剎那間的驚愕,到現在,女孩兒的臉上仍舊看不到有任何悲傷和難受。
娜塔的確不太難受或悲傷,或許是因爲,過去的那段艱苦的日子,早已將她心中的父女之情消磨乾淨了,更何況,這個消息,其實她和媽媽都早就猜測到了,有了心理準備。
“他...真的死了?”娜塔木木地重複着,然後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聽明白了這句話所表示的意思,她默默地走向不遠處的草地,撿起一個小包,然後與江夜星錯身而過。
“找我媽媽是嗎?跟我來吧!”
江夜星保持着與她二步遠的距離,亦步亦趨地緊跟着她。
她本來是可以直接去拜訪那個叫做李蘭的女人,只是如今她在一家黑市工作,她怕影響到她,而此時離她下班的時間還早,她就乾脆來學院找她的女兒娜塔了。
前面的女孩子一直沉默,她沒有問她父親的死,也沒有問她找她媽媽做什麼,只是一味地沉侵在自已的思緒裡。
爸爸真的死了?--對了,有沒有保險金?當初他乘坐的那艘小型客運艦,因爲只是失蹤,沒有有關死亡的任何證明,所以保險公司只付了極少的保險金,既然爸爸是真的死了,那麼是不是她和媽媽就可以拿到一筆數目可觀的錢?
娜塔的心臟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