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謝軒的隨從手下各自對望,都瞧出了對方眼中的心虛,哐噹一聲,不知是誰的武器最先拿不穩,爾後兵器掉落聲不絕於耳。
此刻,衆人哪裡還有什麼比斗的心思,自家的主子都死了,他們還負隅頑抗那就是愚蠢的舉動,裡面有一人走出,拱手道:“大人,公子已死,請放了我們這些小嘍囉!”
話落,他啪嗒一聲跪在地上。
場間大風起,篝火因爲打鬥,猩紅的炭火被投擲得到處都是,瘡痍的破敗之感略顯蒼涼。
禁星嘴角噙着笑意,古怪笑道:“哦?你叫我放過你?”
聲音一揚,那人頭顱毫不猶疑就磕在了地上。
聲音悲愴,無比哽咽地連聲求饒。
起先剩下的隨從還很瞧不起這個卑躬屈膝的人,最後,彷彿是觸動了自身心靈最柔軟的一面,各自半跪下來。
生命沉重,大於一切。
求饒,哭爹喊孃的都有,錢多多四人來到了禁星旁邊,靈芝率先問道:“這些人該怎麼處理?”
禁星看了靈芝一眼沒有說話,他轉身拍了一下吳邪的肩膀,對他說道:“你認爲該怎麼辦?”
吳邪被拍肩膀,心中一驚,臉色好一陣變換,最後他笑道:“金哥,你來決定就好了,我支持。”
“我是要你的想法,說吧。”禁星看着吳邪,他身上的氣勢濃烈了幾分。
他自然知道這吳邪就是起到一個監視的作用,從靈芝收集到的情報上來說,這位吳邪的男子絕對是一位呲牙必報的紈絝子弟。
他知道吳邪的隨行肯定不是那麼簡單,說不準,這位謝軒公子哥的找茬就是他安排的也說不準。
此刻叫他拿主意,自然就是在試探他吳邪。
朝陽區的五大家族公子哥還有不認識的紈絝?都是在一個圈子混的,禁星可不相信在這個朝陽區域,有什麼隱藏世家他們五大家族不清楚的,即便是不甚瞭解,想必也是略知一二。
有詐,禁星不是一位愚笨的人,他要做,自然要做到更好。
吳邪倒也不能小看,似乎知道了禁星話中的試探意味,他說道:“殺了吧,朝陽區域有很多隱藏的世家,或者說某個高人在深山的弟子也說不準,因此,不能放虎歸山,若是他們還有些後手,咱們此去日月寒潭恐怕會有麻煩。”
禁星聞此點點頭,其餘三人都是沉默無言,顯然都瞧出了其中的門道,吳邪雖然話語冷血,但是說的話確實是有道理的。
吳邪笑道:“這些人留不得。”
他這一句話顯然說得比較大,自然落在了他們前方各自跪地的隨從耳中,他們下跪求饒本就是怕死的表現,此刻聽到這話,哪裡還沒有一點血性?
紛紛翻身,立馬操起了旁邊的刀劍。
只是在他們剛剛作出這些反應的時候,禁星就動了。
只見月夜下篝火從,有一道影子在快速奔跑挪移。
一聲聲悶哼響起,這些人再度失去了力量倒在地上。
禁星封住了他們的氣海,穴道被點,氣海難用,此刻他們就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他轉過身來,笑眯眯地看着吳邪,咧嘴一笑:“吳大公子,既然你主張要殺掉這些人,你的說法確實非常棒,那就由你動手吧。”
吳邪看着禁星那張笑意吟吟的面龐,他此刻心中有一股去打禁星一拳的衝動,也怪他自己挖坑,先前點明瞭厲害,將此事和自己擺脫了一乾二淨,但沒有想到禁星會出這一招。
他騎虎難下,其餘三人自然樂見其成。
袖手旁觀的他們不會去搭把手,再者說了,他們雖然認同這個理,但是對於屠戮一空這個想法還是極爲牴觸的。
禁星丟下一句快點跟上,就和靈芝三人縱躍離去。
吳邪心中怒哼一聲,盯着禁星的背影,眸中都快噴出火花了,是的,這個謝軒公子的勢力的確是他暗箱操作而來,這可耗費了他很大的代價。
謝軒是法體雙休,能力之強他可是極爲清楚。
說起來他謝家,即便是他朝陽區域吳家也是吃罪不起,他可是聽過吳一省說過,這謝家可是聖皇宗某一派系暗中扶持的,要不然,他們不會實力這般超羣,尤其是這名叫謝軒的男子,更是被譽爲謝家希望。
滲透聖皇宗,壯大自身。
這個方法很多人知道,聖皇宗本身更是不在乎,因此壯大的方法就各憑手段了。
吳邪煽風點火,活說歹說纔將謝公子誘拐到這裡,借刀殺人,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們竟會如此不堪。
他沒有奢望謝軒可以戰勝他心中憤恨的白髮小子,他要做的就是敲打試探,讓禁星尊重他,警惕他吳家。
讓其束手束腳,這樣他就會獲得他心中仇人白髮小子的最大的幫助。
計策是好的,所有的一切也卻是按照劇本發展,但是他沒有想到禁星居然如此不屑一顧,出手就將這位謝軒公子哥打死。
此刻他對着身前這些帶有憤恨的隨從,他心中萬分焦灼,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就是最好的寫照了。
他盯着不遠處的篝火,神色陰晴不定。
最後,他做出了決定,覆水難收,修真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強食,沒有太多的理由。
他大喝一聲,抽出了腰畔長劍,笑道:“要怪也要怪你們自己沒長眼睛,惹誰不好,竟然招惹到我們星哥。”
話落,他身形一動,寒光四射,劍光森寒,白光漫天。
噗噗……
十來性命生死道消,軀首被斬得血肉模糊。
做完這些,他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長劍,白絲巾被染紅。
隨意一丟,吳邪碎了一口跟了上去。
火是熱的,血是冷的,風也是殘的。
這些人來去匆匆,在這個世界走一遭被人算計,徒增奈何。
不多時,吳邪趕上來,衝着禁星點點頭,輕聲說解決了,爾後再也沒有了言語。
他說的時候很意外,心中冷哼不斷,果然,這金星心思好生細膩,居然派人監督,靈芝沒有在,總不能解釋說去小解了……
不到一刻鐘的時辰,靈芝從前面飛躍而來,站定之後開口:“前面不到五十里,就是日月寒潭了,哪裡已佈滿了很多人,想必都是來參加測試海選的人!”
說完就歸隊,吳邪看了靈芝一眼。
眼中慾望閃過之後便是無比的仇恨,居然敢監督,好,既如此,到時候測試開始有你們好吃的。
此刻已是半夜三更,天沒有幾個時辰就會亮堂,各自也沒有了睡意,隨便找來一處地方盤膝打坐調息身體。
他們在等待海選的到來。
禁星盯着點燃的第二從篝火,他看了一眼閉目的吳邪,他心中瞭然。
按照靈芝在玉簡暗中遞送的消息,他知道吳邪果真將他們十來人全部斬殺,他心中的疑惑散去,對他通敵這個想法淡去了一兩分,只是心中還有一些驚訝。
這吳邪太平靜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如此鎮靜,看來,吳家的吳邪並不像傳聞說的那樣不堪。
在距離他們身後十多裡的地方,這裡正燃燒着第一從篝火。
因爲柴薪有限,此刻只剩紅彤彤的炭火,再無火苗。
在這個靜謐的檔口,一個神秘的黑衣人降臨,他沒有去看地上的死屍,他先前一直在這裡,只是用特殊的技法隱藏而已。
他在黑暗中找尋什麼,不多時,一丈染血的絲巾被他找到。
上面有一段話:“謝軒死在白髮金星手上,他可能對我起了疑心,幫我把這些死人善後,計劃暫緩。”
黑衣人其實早就可以遠離,只是他耐心足夠長。
先前,在他等待的半個時辰中,有一個女子飄然而來,隨意看了一遍,就遠去。
叢林作戰,本就是詭譎無比。
修爲高不一定笑道最後,這位黑衣人一聲輕笑,將血絲巾疊好,一個縱躍,消失在黑夜森林之中。
禁星若是在這裡,定會大吃一驚。
只是他沒有機會,因爲在他們休憩的地方,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五人睜眼,盯着聲源處。
一羣陌生人結伴而來,男女皆有,衣着華麗,但以女子居多,男子倒是像隨從小廝。
最其中一名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容顏嬌好,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女子一看就是天之驕女,人中龍鳳般的人物。
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禁星五人,沒有起衝突,擦肩而過。
這倒不是吸引他們注意的,而是這些人的修爲。
除開那個嬌小女子的修爲有些晦澀,其他人盡皆是煉神境。
這股勢力,擱着小地方那絕對是稱霸一方的主,在這個時候也可以看出其氣勢格局。
靈芝聲音嚴肅道:“這女子是何人?”
五人沉默,顯然都不曾見識過。
那錢多多倒是輕嗯了一聲,吸引了衆人,他摸着下巴磨挲了半天,最後甚至砸吧了一下。
在衆人興奮期待的目光中,他頹然嘆息一聲。
雙手一攤:“沒見過!”
禁星雙眼一閉,將這件小插曲略微記下,閉目調息。
他心中升起了期待。
對於測試,他從不懼怕,但說不在意那還是不可能。
現在,他迫切想知道自己在朝陽區這個大地方,自己的修爲是否能站住腳。
時間緩緩流逝,等待清晨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