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本質上來說，秦石是瞭解海倫的爲人的。
海倫是不可能會爲北冥城或者整個星河世界奉獻性命的那種人。然而當她卯上了一件事，她卻是拼了命也要試試，到底能做到哪個程度。
秦石最怕就是海倫這股較真。
所以秦石知道，海倫肯定會留在雪月堡在最後一刻，直到塵埃落定。
但到了那時候，秦石可不敢確定，海倫還有沒有機會逃出來。海倫的戰力無疑是極其強大的。可當連雪月堡都淪陷的時候，梵婆族一邊，必然是強者如雲，到時候在衆多的十階梵婆圍攻之下，海倫未必能全身而退。
“這一次梵婆族的撤退，很不尋常，所以幾乎可以斷定，等他們下一次再發起進攻的時候，我們很難再有喘息的機會，星河世界的強者，未必還能抵擋得了他們的進攻……”
秦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沉重。
雪月堡必然會淪陷，不管是誰指揮這場戰爭，都是無可挽回的結局。只能說有海倫的雪月堡，會讓梵婆族攻下雪月堡的同時，付出足夠慘重的代價。
梵婆族承擔得起這樣的代價，但北冥城卻無法承擔更大的損失。
“條頓騎士和黑鯨龍騎都在雪月堡，他們應該可以讓雪月堡支撐得了更長的時間，更不用說，審判者軍團的戰力了……在之前，他們在野地也是硬撐下了幾天……”
白富摸着自己的光頭說道：“有他們在，加上海倫殿下佈置下的大陣，梵婆族想啃下雪月堡，可沒那麼容易。”
秦石搖了搖頭。
的確，這三支軍團，在這一場戰爭裡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力。但兩場戰爭下來，條頓騎士團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軍力，黑鯨龍騎折損過半，審判者軍團也好不到哪裡去，最終只有三萬人撤回到雪月堡，人人帶傷。
如今已經殘缺的三隻軍團，戰力究竟還剩下多少，很難說。反正秦石並不看好雪月堡的防禦。
“等梵婆族發起攻擊，雪月堡能支撐一天，都是奇蹟……”
破曉號漸漸遠去，秦石望着雪月堡的方向，又嘆息一聲。
……
“壇姐，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掠食之城，秦石再一次登上城堡的最頂端，看着老祭壇。
祭壇如今閃爍着璀璨的星輝，之前的破敗形象早已一掃而空，但也並不顯得富麗堂皇，只讓人覺得神聖宏偉。
秦石一出聲，祭壇上方的銀河便開始傾瀉下來，銀輝繞在秦石身邊打轉。
“當然……小石頭，我現在可是很忙，你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
秦石終於鬆了一口氣，從老祭壇的聲音聽，這是老祭壇的本體在傾聽他的話。這可是相當難得的事。之前他試圖與老祭壇溝通，基本都只能聽到老祭壇留下一縷意識的聲音，處理他的訴求也並不用心。
“我想知道，絕地長城的防禦結界，大概要什麼時候才能建好……我有可怕的預感，梵婆族即將發起真正的攻勢，以北冥城和星河世界的準備，我不覺得他們能夠支撐得了多久。”
秦石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大概能頂住十七個小時……”老祭壇有着更加精準的數據。
“防禦結界建造起之後呢？”
秦石感覺心口像是壓着一塊巨石。老祭壇可是有着相當多的梵婆族戰鬥的數據記錄，它的分析不可能會出錯誤。
“至少能增加三個月的時間……”
“那麼少……”
秦石的心一沉。
“當然，你還能指望僅憑藉一道城牆防線，就能永久阻攔得了梵婆族的進攻？那就太天真了……”
老祭壇的聲音依舊溫和，可聲音落在秦石耳中的時候，秦石卻感覺一身的寒意在瀰漫。
“三個月之後……我們該怎麼辦？”
秦石第一次感覺到了惶恐。在之前，他原本以爲，星河世界可以憑藉老祭壇的威能，死守着絕地長城，與梵婆族陷入長期的戰爭，最終將其徹底地擊潰。
“這個問題問得好……”
“一味被動防禦，那必然會導致最徹底的毀滅。就像曾經的先民和人族……還有其他的智慧族羣一樣，他們總是不停地建造防線，然後被一道道地擊碎，最終徹底地滅亡……”
“但這場戰爭中，我們還是有着可以反客爲主的地方……秩序之光……只要它的數量足夠多，殺傷力足夠大……那麼這場戰爭，首先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到最後，反攻這些邪惡醜陋的生物，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
聽着老祭壇的話，秦石卻是無言以對。
毫無疑問，老祭壇的思路是正確的。秩序之光的確是北冥城這一邊的殺手鐗。然而晶壁這種稀罕物品，除了小白從另外的世界帶了一部分，整個星河世界找不到一小塊，藍晶雖然可以起到替代的作用，但效果還不如晶壁，就小白目前的技術水準，還沒辦法將其提升到更強的殺傷力去。想達到秦石渴望的效果，恐怕還需要更長的時間。
“這個不用擔心，秩序之光的研究，是先民與人族聯合的計劃，兔子那邊只是整個研究計劃的一部分，先民的諸多實驗裡，其中有提及，液金和黑鑭，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加入秩序之光中，可以提升秩序之光的殺傷力……液金的庫存，我還有一些，至於黑鑭，這個星河世界就有，可以大規模開採……”
老祭壇的聲音越來越溫和，只是其中蘊含的殺意，秦石卻聽得越來越清晰：“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必然會有更多梵婆族的強者參與……唔，應該說是你所說的皇族會有更多參與到戰爭之中……只要秩序之光的力量提升到足夠，我會給予他們最大的驚喜……只要這一次將他們打怕，那這地方，就會變成他們永久的創口……梵婆族會源源不絕在這裡流血，受傷的梵婆族撤回那一方宇宙，繼而會污染他們的族羣，到最終……我們必然會贏得最終的勝利……”
“呼……”
聽着老祭壇繪畫出來的美好藍圖，秦石並不感覺輕鬆。從老祭壇的話可以聽得出來，這一場戰爭，在他的有生之年，恐怕都不可能停下來。
然而這樣的戰爭，在星河世界並不罕見。別的不說，北冥城在絕地長城上，與冰魔族的戰爭，就已經持續了無數年。只是雙方的戰況，遠不如跟梵婆族之間的戰爭慘烈而與。
而星河人族與星河各族的戰爭，也一樣如此。
“這是一場持久的戰爭，要耐心一些……”
最後，老祭壇如此安慰秦石：“哪怕這道城牆陷落，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我們好能保存下來，最終就有捲土重來的一天……”
ps：這是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