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將《煉獄變》收好,籠罩在屋內的光環也逐漸消失。
我有點懼怕白如夢,尤其是白如夢看我的眼神,在我心中形成陰影。
白如夢走到我面前,我下意識後退一步,那種燃燒的眼神在我心中久久不能平復,“你怎麼了?孫葉!”隨着白如夢靠近的腳步,我不斷向後退。
秦絕將那幅畫捆好,走到莫展輝身前,將莫展輝踢醒,冷冷地說道:“把老李揹走。”
我掏出手機,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天亮了,按照老李之前算得時間,在過一會兒,門口暈倒的保安即將甦醒。
按照秦絕指引的路線,我們沒有像進來時那麼麻煩,順利逃出博物館,我坐在駕駛室,將車駛出博物館的範圍,一分鐘過後,我聽見警笛聲。
心裡一陣後怕,如果再晚出來一會兒,就會被警察堵在裡面。
我看着反光鏡,老李滿臉通紅昏迷,白如夢和莫展輝嚇得不輕,通體刷白。
我們回到秦府以後,將老李背到別院中心的那座小木屋裡,我出來以後看見秦絕在草坪上坐着,那副《煉獄變》已經不見了。
我走上前去,問道:“秦大師,《煉獄變》的案子算告破了嗎?”
秦絕冷冷的搖頭,說道:“這幅圖藏有一個天大的秘密,現在還不能公開,等老李把假畫做好之後,再研究。”
天大的秘密,難道秦絕騙人,傳說也許是真的,煉獄變真能滿足一個人的願望?
這些都不再我考慮的範圍之內,我只想破案,儘快找到小娜被害的真相。
莫展輝從別墅走了出來,臉上還帶着不冷靜,一絲害怕的跡象,手裡拿着第三份案宗,放在桌子上。
情緒有些失落坐在秦絕身邊,“老秦,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太彆扭了。”
秦絕冷冷的說道:“早就不讓你去了。”
秦絕用眼神示意我,打開第三份案宗,我拆開封條,將裡面的文件拿出,一起兇殺案,淺田大佐,領事在京被殺。
北京領事館?我疑問道:“莫局,北京的殺人案爲什麼要移交到鬆海市?”
莫局嘆了一口氣,“鬆海市常年犯罪率居高不下,案子在什麼地方都有可能發生,但公安部只有一個。”說罷,莫展輝眉頭緊鎖,我看得出,他還在爲《煉獄變》的景象震驚。
我明白了,日本領事被殺,案子不是移交給鬆海,而是移交公安部。
我翻看着資料,日本方便的輿論很大,揚言要中國政府給個說法,爲此,安全部很被動。
我一陣泄氣,最不想管的就是日本人,兇手應該是名族英雄,我不屑的說道:“莫局,咱們一定要破這個案子嗎?”
莫展輝仍然擰着眉頭,一攤手,“案子破不破無所謂,對我沒有任何影響,你的事情怎麼交代,鳳凰影城的靈異案,還要不要查。”
相比之下,這件兇殺案算不算名族大義,我已經糾結不清,問道:“秦大師,您看如何是好。”
秦絕眯着眼睛,“現在不是哪國人死的問題,誰也沒有權利剝奪他人的
生命。”
我點頭,秦絕話內的含義,就是讓我繼續查。
案子,是三個月前發生的,死者——淺田大佐,日本領事,在領事館被殺,身上沒有傷口,法醫結論是呼吸抑制死亡,屍體報告顯示,脖頸沒有淚痕,指印。
這種死法,就排除了,死者被繩索勒死或是被人掐死的可能。
我繼續看着屍檢報告,死者臉頰有一處細小的傷口,發現死者時,傷口沒有流血,那就證明傷口是死後才被人弄上去的。
全身無明顯傷痕,領事館內沒有打鬥跡象,也說明,淺田大佐在沒有反抗的情況被殺害。
我翻看着其他證明材料,屍體暫時寄存在鑑定中心,看來,日本人是想成心借這次兇案,給我們好看。
正當我還想和秦絕、莫展輝商量案情的時候,門外走進來兩個人,一老一小,老頭看起來年歲很大,跟莫展輝一樣,瘸了一條腿,拄着柺杖!另一隻手拎着尿袋,看樣子全身是病,從醫院出來。
身邊一位妙齡女子攙扶着,女孩歲數不大,臉上稚氣未脫,不到20歲的樣子,模樣很漂亮,一臉英氣。
看着祖孫二人從門外走來,我詫異的問道:“秦大師,這二位是什麼人?”
秦絕沒有說話,眼神甚至都沒往二人的方向看一眼。
莫展輝一臉不屑的說道:“這個老不死的,活得挺滋潤。”
聽着莫展輝說話的語氣,這名老者應該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我湊到莫展輝身後,小聲問道:“莫局,這兩人什麼來頭,能自由出入秦家。”
莫展輝歪頭笑呵呵的說道:“小孫,我這麼說可以,你可千萬別這麼想,這老頭名叫石頂武,性質嘛!跟你一樣,屬於給秦絕賣命的人,但你可不要小看他,殺人不眨眼。”
殺人不眨眼?笑話!脖子以下都入土了,還殺人?能不能拿起刀都兩說着。
莫展輝苦笑道:“石頂武不是現世人,建國初期,令人聞風喪膽的嘲風教,你聽說過嗎?他就是教主,後來被政府剿滅,石頂武一直以幽靈的身份殘喘至今,這幅老人的驅殼,是秦絕給他找的皮囊。”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石頂武原來是邪教的頭目,被剿殺後,爲秦絕所救,然後……
莫展輝一擺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身邊那個女孩是石頂武的徒弟,叫易芯宇,鬆海市房地產大亨的女孩,她母親的冤案就是老秦給破的。”
“哦!”我看着易芯宇,身高一米六五左右,比較清瘦,人長得也很乾淨,但是這位姑娘骨子裡透着一股狂勁,有種目空一切的感覺。
二人來到草坪前,石頂武老邁的身軀,拱起雙手,發出極度沙啞的嗓音,“秦大師好!不知道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那種沙啞的聲音,讓我聽見以後,就像喉嚨被千刀萬剮一樣。
秦絕點燃一根香菸,低沉的眼皮,冷冷地說道:“好久沒看見你了,找你來聊聊天。”
石頂武滿臉皺褶的皮膚,尷尬的一笑,身邊易芯宇向前走了一步,“姓秦的,你什麼意思,我師傅這麼
大歲數了,耍我們玩是不?”
莫展輝無奈的甩了甩腦袋,轉頭對我小聲說道:“你可別學她啊!天底下也就只有易芯宇敢這麼跟老秦說話,連我們這幫老同學都不敢。”
我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了,這個乳臭未乾的小毛丫頭,真是大言不慚,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石頂武咳嗽了兩聲,“秦大師莫見怪啊!小宇這孩子讓我慣壞了,請見諒。”
秦絕吐了一口菸圈,冷冷地說道:“不是你慣的,這個玩意兒已經定型了,無藥可救。”
易芯宇擰着眉毛,“姓秦的,你說誰是玩意兒,我纔不是玩意兒呢!”
“蹼!”我和莫展輝同時捂着嘴笑。
石頂武趕忙打圓場,厲聲道:“小宇不許胡鬧,閉嘴!”轉過頭來,對秦絕和善的說道:“秦大師,小宇才17歲,請不要跟個孩子一般見識。”
秦絕眼神看着小木屋的方向,“老李中毒了,下藥投毒方面,你是專家,去!”秦絕一副命令的口吻。
易芯宇還想再上,給石頂武打抱不平,被石頂武攔下,“小宇,咱們趕緊去看看李師傅怎麼樣了,耽誤了,秦大師該要了我的老命。”
易芯宇哼了一聲,攙着石頂武向遠處走去。
我拿過桌上的案宗,說道:“秦大師,咱們還是研究一下案子吧!”
秦絕將菸頭掐滅,冷冷地說道:“既然石頂武來了,就讓他幫你們查吧!”
之後,不管我再如何央求,秦絕總是一言不發。
莫展輝接過我手中的案子,仔細閱讀起來,喃喃地自言自語道:“不好弄,線索基本沒有,指紋,腳印,案發現在都沒有發現,甚至連作案兇器都沒有。”
我看着屍檢報告,死者頸部以上呈暗紫色,這是一條很重要的信息,一,大腦長期缺氧或是窒息的結果就是這種情況。二,服用某種毒藥,產生的副作用,會導致臉色發暗。
我問道:“莫局,這種死亡,身上無明顯傷痕,很可能就是服毒自盡。”
莫展輝將手中的材料攤到我面前,“你看看這個,日本人不相信淺田大佐是服毒,也不允許破壞屍體。”
媽的,這是什麼謬論,不讓解剖怎麼查清屍體是自殺還是他殺。
莫展輝一臉的無奈,“日本人咬定淺田大佐是被人殺害,事情發生在日本領事館,政府就要負責任。”
這時,石頂武從小木屋內走出來,老李也平安無恙的出來,只是臉上還有一些死皮。
看到老李平安無事,秦絕站起身來,雙手背後向別墅走去。
莫展輝眉頭一皺,“這個老秦啊,把案子推給石頂武了?”
我有些疑問,“莫局,這個老頭沒有90歲也得有80歲了,怎麼去查案。”
莫展輝眉頭舒展,一陣壞樂,“這個死老頭今年103歲了,查案不行,如果有打架的事,就讓他上。”
打架,讓石頂武上,都是百歲老人了,哎呀!真不明白這是什麼世界,看着石頂武胯下晃悠的尿袋,再看看手裡的案子,一陣渺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