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傑躺在鬆軟的草地上,仰望着漫天的雲彩,碩大的太陽提供着舒適的溫度。難以想象一百年後這個平靜的世界就要化爲烏有,而身下的土地將變成一個不知名星球的一部分。
或許它註定一生荒蕪,或許它會孕育出全新的生命體,不管如何,它都將變成其他人眼中的星星,飄蕩在虛無的漆黑宇宙中。
已經連續3天了,凝傑每天的工作就是散步,閒逛,曬太陽。韓未晞和朱美潼被嫣兒叫走後,就再也沒回來。凝傑並不擔心韓未晞的安全,因爲這裡是元帥莊園,也因爲韓未晞遠比他更懂得照顧自己。
雖然他是來幹殺人勾當的,可是凝傑也並不着急,具體的工作安排,明郎會全部搞定的。有這個甚至連你每天該吃多少克都喜歡計劃好的傢伙在,凝傑完全可以把大腦丟在家裡按照要求去做就好了。
就在凝傑慵懶的曬太陽時,一羣孩子遠遠的躲在了樹叢後偷看着他,這羣小傢伙最大的也就十來歲的模樣,小的可能剛剛會尿尿和泥巴,他們有男有女,就像一個村子裡的小鬼大集合,可憐二十幾個小孩躲在一棵樹後,他們實在太爲難這樹先生了。
要是硬說這些孩子又什麼共同點的話,他們都或拿着,或穿着,印有惡兵長的物品,有個小女孩甚至穿着印有凝傑臉的內褲。
這羣孩子都是凝傑的粉絲,或者說是惡兵長的粉絲,對於他們來說,凝傑纔不是什麼通緝犯,而是和命運戰鬥的惡兵長。
終於在一羣小夥伴們投票表決後,一個掛這鼻涕的10歲小鬼被推了出來,手裡拿着惡兵長的電子畫冊,戰戰兢兢的向着凝傑走去。
“你好,請問你是惡兵長嗎?”小男孩努力的吸了吸自己的鼻涕,緊張的問道。
凝傑一下子從草坪上坐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身邊的孩子,看得那孩子都緊張到快哭出來了,似乎在他們的眼中,角鬥士都是很兇很兇的傢伙,“如果我給你們簽了,能不再那麼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嗎?怪瘮得慌的。”
“神馬?”小男孩有點沒反應過來,不過凝傑已經是主動的將他的電子相冊拿了過來,“那邊的小鬼們,一起上吧,要籤多少一次搞定,過時不候。”
凝傑一聲招呼,衆多的孩子你看我,我看你,全都是歡呼的一擁而上,將凝傑給團團圍住了。他們所要的不光是簽名,還有合影,各種依依不捨。
凝傑不是第一次遇見粉絲了,在地球上,他打着偶像的旗號左擁右抱過不少的妹子。但還從來沒被孩子這樣的包圍過。
無奈,凝傑滿足了一個孩子的一個要求,就必須滿足另外一個孩子另外一種要求,否則就會亂哭,吐口水,抱着你不撒手。
凝傑無奈,花了整整1個小時才擺脫掉這些小魔鬼,並且保證5天后他們有權再來一次,這才脫身……
直到目送最後一個孩子走掉後,肯才慢慢的走到了凝傑的身旁來。
“你還真受歡迎,這羣小傢伙都是我部下的孩子,從前我主動要求給他們上機甲指揮課他們都一個個跟吃苦藥似的,見了你卻主動要你當機甲老師?”肯有點吃醋了。
“你以爲我喜歡帶小孩啊?”凝傑怨念的看着身旁的老頭,“要不你來試試?”
“我天生不招小孩喜歡,我自己的孩子都是被我打大的,不過我孩子生的比較早,現在最年輕的也有300多歲了吧?誰記得呢?
他們沒你這麼好的天賦,很多動作我給他們演示了很多遍,可怎麼都學不會。每個人挨我的板子都不下千次,應該不會喜歡我了吧?”肯嘆息的坐了下來。
“高手不是打出來的,有些人天生適合殺人,有些人天生適合做菜。我們這種天天在血水裡打滾的屠夫,誰知道自己哪天就掛了?何必逼自己的孩子走自己一樣的不歸路?”凝傑意味深長道。
“活在當下,身不由己,他們是我肯的孩子,註定生來就一堆的仇家。不求他們個個都能成爲元帥大將,最少都要有能力保護自己才行。”肯也是一片苦心。
“成爲你就能保護自己了嗎?我到覺得遠離我們這樣的生活,他們才能活得更久吧?”凝傑不以爲然。
“小子,你似乎對我的教育方式頗有微詞?”肯眉頭輕佻道。
“你那種也叫教育嗎?幸虧你的駕駛技術不是跟你的教育方式一樣,否則估計你早死一千萬次了。”凝傑纔不管身邊的是不是統領破晨軍隊的最高統帥,依舊是嘴巴不饒人。
“小子,膽挺肥啊,老夫有一招,從來沒教給過別人,也沒用視頻記錄過,想學學看嗎?如果你學會了,就當我送你的,如果沒學會,打手心1000次,再認我當乾爹,敢玩嗎?”肯是和凝傑卯上了。
“遠古神戰法難是難了點,但好像還真沒我學不會的。”凝傑典型的不得瑟會死,“要是我沒你指導的情況下學會了,你學狗叫1000次。”
“行,來吧。”肯拉着凝傑直接來到了演武場。
這一老一少顯然是都閒的蛋疼了,封閉了演武場玩起打賭的戲碼。
肯很久沒有找到過可以打賭的玩伴了,主要是對手太弱,天賦太低,學生時代,他就一直是機甲駕駛班上的佼佼者,從上了戰場後,又總是獨立搏殺的鐵血戰士。身邊不乏仰慕和敬畏者。
強大有時也是一種孤獨,沒有知己的人生是遺憾的……
肯從見到凝傑的那一刻,就被他的天賦所折服,不光因爲他所表現出的強大的戰場適應力,更因爲那種戰鬥的方式,就像廣告詞裡說的那樣,他唯一的敵人就是自己的命運。
不管面對怎樣的對手都不會退縮半步的戰鬥方式,瘋狂卻不失細膩。
肯很震驚,怎樣的戰場纔會孕育出這樣的怪物?怎樣才能和這樣的怪物成爲可以交流的朋友?
最終,他們一起站在了演武場上,不再用語言交流,而是用技藝說話。
凝傑先展示了一遍他所領悟的全部大將技,不光有肯的,還有其他國家的大將知名的技藝。凝傑根本不怕肯偷學,因爲到了肯這種年紀的武將,早就有了自己的風格,根本無法模擬別人的技藝。
凝傑之所以奇葩,是他根本就沒有風格,他的風格就是怎麼最強用什麼,身體的適應力極強,沒有固定的興致。
按照賭博的規定,肯會給凝傑掩飾一遍具體的操作過程,凝傑只能用肉眼去看,看完以後有24小時的時間去嘗試的模擬出來,肯不要求凝傑有自己一樣的速度,他只要能完成全套操作,並且能達到自己三分之二的速度就算贏。
演武場上,沒有機甲,也沒有模擬艙,只有兩套最古板的機甲駕駛艙的模具,這是肯訓練孩子時準備的寶貝,沒有顯示屏,也沒有其他的輔助系統,一切操作會導致怎樣的動作和後果,需要學習者通過觀察,然後在自己的大腦中同步的形成畫面。
這種教學被稱爲盲點教學,如同閉目聽風學劍術一樣,要求的是極高的天賦才能辦到。如果是一般的老師,或許學習難度還沒想象的大,但由肯所展現的秘技,那是足夠將一般人眼睛看瞎掉也理不出頭緒的亂舞。
光這一項訓練,就曾經讓肯的數百個孩子都被打得皮開肉綻過,那還僅僅是演示閃一類的入門技藝。
凝傑站定在了肯的面前,肯卻已經坐進了駕駛艙中。
“需要我動作慢一點,讓你看仔細一些嗎?”肯對自己的孩子都沒有如此的優待過。
“不必了,我有這個,可以分解你的動作。”凝傑點了點自己的眼睛,表示這就是自己最好的儀器。
“那,開始了。”肯的手指開始動了,他就像最狂熱的鋼琴師,而面前的是多達800個鍵位的超級鋼琴。
這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音符間帶着讓人窒息的悲傷。肯就像在掩飾着這種無奈,故意讓動作變得內斂與極速。
他用連續的狂暴機動,掩蓋這最細膩的心情……
凝傑終於明白爲什麼肯敢跟自己打這個賭局了,因爲他需要學習絕對不僅僅是一首“曲子”,他需要的是看懂曲子中所蘊含的細膩情感,通過此,需要去模擬的是肯在每一個鍵位上所施加的力道區別。
整首“曲子”的長度只有10秒,但卻按下了800次的鍵位,跨度之大甚至涵蓋了身邊360度的各個角落。
凝傑從未見過跨度如此之大,速度如此之快的遠古神戰法打,在他看來,肯的這套操作缺乏最後的致命一擊,就像神對人的最後一絲寬容,讓他不忍痛下殺手。
這是一套未完成的武技,至少在十神匠族的遺族被空間傳送的時候還沒有完成。這也是凝傑爲什麼沒有在起源贈送的錄像中找到這個武技的原因。
“感覺如何?學會了嗎?”肯從模擬駕駛艙裡走了下來,可以在前線硬撐戰鬥上數十天的元帥,僅僅10秒中的操作已經面帶汗珠,喘息了起來。
“乾爹,你這是挖坑陷害我啊……”凝傑怨念到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