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擡起雙手抓着璇璣的手腕,他能夠感受得到,璇璣的雙手顫抖得非常厲害,不過她仍死死的將雙手按在他的脖子上。
白帆只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退卻,他可能要窒息而死,這種情況下,他也無法抵抗。
璇璣的雙手所擁有的巨大力量讓他無法從璇璣的雙手中掙脫開來,他,要死了。
與此同時,璇璣的雙眸完全變成了亮紅色,面容猙獰,看起來非常恐怖,只不過她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瞳孔毫無波動,彷彿一潭死水。
她的星紋系統的控制權已經完全被計算機病毒所控制,她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
在瀕臨死亡的邊緣,白帆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古代電影中的情節,那是一部很久遠的電影,名字叫做終結者。
而那個橋段也是終結者第三部之中的橋段,男主人公與白帆的處境幾乎相同,所以他用最後一口氣喊出了那句臺詞。
“你的任務是什麼。”白帆拼命地將這句話喊了出來,他不知道有沒有用,即使沒有用也不會影響什麼。
突然之間,璇璣的瞳孔微微波動了一下,顯然這句一百年前的電影中的臺詞對璇璣奏效了,她聽了進去。
接着,璇璣突然鬆開了抓在白帆脖子上的雙手,然後整個人昏厥了過去。
他不知道璇璣的意識與那個計算機病毒到底誰贏了,但璇璣極力地反抗似乎奏效了。
昏厥之後的璇璣向後仰去躺在了地上,見狀,白帆從中掙脫開來,並一陣急促的咳嗽,並大口呼吸着口氣。
就差一點點,再晚一點點,可能他就要窒息而亡了,不過結果是好的,他又活過來了。
不過他突然之間回想起自己剛剛的舉動,還是冒出了冷汗,三個月的相處,他也對璇璣產生了一種特別的情感,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以至於在剛剛的危機時刻,他反而無法對璇璣下手,如果按照理性來分析,剛剛他對着璇璣開槍纔是最優解,但他在對璇璣的這種情感產生之後,他做不到開槍。
白帆起身看了看昏迷在一旁的璇璣,他回想起剛剛的一幕,發現璇璣的剛剛說話的語氣似乎很堅決,她寧願犧牲自己也要保護他的安全,這一點讓白帆很感動。
也許是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璇璣緩緩睜開眼睛,急促地呼吸着,不過看起來似乎好了許多,雙眸暗淡了下來,表情看起來也正常了許多。
見狀,白帆也是連忙上前,微微扶起璇璣,只見突然間,璇璣揮起手照着白帆的臉頰扇一個耳光。
耳光的聲音響,整個山洞之中都可以聽見耳光的細微回聲 ,而白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扇,差點整個人仰翻了過去了。
“剛剛爲什麼不開槍,你差點就死了,你知道嗎?”璇璣急促地說道。
此時她的額頭上露出一抹纖薄的汗水,接着,璇璣吃力地起身,只是看起來雙手癱軟,面前坐了起來。
“可我開槍了,你就會死。”白帆捂着臉回道,他只感受到臉頰上出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璇璣又急促地喘息了幾口氣,然後惡狠狠地盯着白帆,彷彿白帆剛剛的舉動讓她很不滿意。
白帆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璇璣隆起的腹部。
山洞之中陷入寂靜,太陽落進地平線之下,最後一抹陽光也消失不見,從裂隙中傳入山洞內部的光線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我的命和孩子的命,與你的性命相比,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我接受到的這項任務是最高級別的,,是要保證你的存活,你能夠活着,比什麼都重要。”
短暫沉默之後,璇璣突然說道,她的眼眸顯現出一絲朦朧,其實她還是在意的,畢竟作爲人類的本能,誰不想活命呢,可她知道,任務大於一切。
聽聞,白帆突然蹲下,湊到璇璣面前,他深情地看着璇璣,然後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髮,然後猛然間將璇璣緊緊擁在懷裡,那是一種肢體上的安慰。
面對白帆突如其來的舉動,璇璣眼睛睜得大大的,但她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想掙脫,只是任由白帆擁着。
除此之外,白帆剛剛沒有選擇開槍,她的內心深處也涌起一抹感動。
她的一瞬間大意,使自己的星紋系統被感染了計算機病毒,險些釀成大禍,在這危機關頭,白帆本可以保全自己的性命向她開槍,可他卻沒有那樣做。
“我只是一個戰鬥克隆人,克隆人只是一件產品,一件物品,軍方有着許多與我同型號的克隆人,與其一件產品相比,你是自然人類,所以你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璇璣一口氣說道。
璇璣一口氣說完,她自己所說的這些話在她的認知觀念裡是正常的,她認爲沒有什麼問題,從一出生那天起,她就知道自己與自然人類不同,她是克隆人,是人工科技的產物,也是一件物品。
“璇璣,你並不是物品,你是活生生的人,無論是克隆人也好,自然人也好,我們都是人類,不是嗎?”
白帆的眼神中帶着一抹溫柔,他仍在輕輕撫弄着璇璣的頭髮,只是臉頰上仍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痛感。
璇璣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她的腦袋裡很亂,感性與理性的思考在互相交錯,讓她腦海中的認知產生了偏移。
接着,白帆望向山洞中裂隙的方向,他的表情似乎陰沉了一些,凝視中帶着一抹狠勁,三翻四次的追殺,終於惹怒了他。
也是這一次襲擊,終於讓他覺醒了過來,他不會任人宰割了,他不僅要好好活着,還要查出背後的黑手,更重要的是,聯合權力委員會批准通過的那項科研項目。他要找出在那之中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以前是心不在焉地混日子,我是個與世無爭的人,大哥與二姐,一個喜歡權,一個喜歡錢,我在他們面前儘量地表現得沒有興趣。”
白帆眉頭微微皺了皺,仍看着洞口的裂隙,語氣聽起來越來越陰沉,甚至露出一抹殺意。
“可我不是傻子,背後的這些人越想要殺我,這之中就越有問題。” 白帆接着補充道。
最初,他爲了應對大哥與二姐之間的家產之爭,悄悄地留了一張底牌,可目前來看,對他最大的威脅既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姐,而是不知道隱藏在何處的一隻黑手。
在古代有一句諺語,活着的人終究會死,死掉的人永遠活着,而現在也是他需要拿出那張底牌的時候了。
“一直逃亡下去,還會有被殺的風險,與其這樣,我想要面對它。”白帆說道。
他手中的那張底牌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且他也不知道那東西到底有沒有用,但他總要試一試。
當然這之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因爲璇璣與她日漸隆起的腹部,那是一個還未降生的小生命。
接下來的日子裡,也許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刺客來追殺他們,而這對璇璣是一個很大的負擔,隨着她的腹部逐漸隆起,她的戰鬥力也會逐漸下降。
如果是那樣的話,璇璣也會有着被殺的風險,而這一切顯然是白帆不願意見到的。
白帆伸出手輕輕放在了璇璣的腹部,碩大的手掌觸碰到璇璣的隆起的腹部時,璇璣微微顫抖了一下,只是呆呆看向白帆。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璇璣,接下來,看我的吧。”白帆語氣又變得溫和了起來,他邊說邊撫摸着璇璣隆起的腹部。
璇璣只覺得臉頰無比滾燙,於是下意識地將白帆的手推了開,她歪過頭看向另一邊,她想要平靜下來,事情發生成這樣,與她所想的很不一樣,她想要仔細地想一想。
最初,她從軍方接受完任務被租借到白家開始,她所想的事情都是保護白帆的安全,並平安的度過爲期六個月的時限。
與往常一樣,她把這次任務當成一次簡單的常規任務,並認爲完成任務之後,會重新回到軍方,而這一次任務也只是一次普通的保護任務而已,甚至與之前所接受的那些任務沒有不同。
只不過這一次任務卻與以前她所經歷過的那些任務完全不一樣,這之中發生的事情也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甚至遇到了一些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讓她不知所措。
更重要的是,她陰差陽錯地懷孕了,而懷孕在執行保護任務中是一個大忌,雖然她不想讓這個無辜的小生命消失,可日漸隆起的腹部還是讓她的戰鬥力逐漸下降。
除此之外,雖然她不想承認,但她知道自己還是對白帆心動了,爲期三個月的相處,她也知道白帆不是那種浪蕩不羈隨便的風流男人。
“過不了多久,不會有人再來殺我了。”白帆意味深長地說道。
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大腦也在快速運轉,在拿出那張底牌之前,他要去一趟他的情人那裡。
就在他送阿紫的第二個別墅裡,地下室的保險櫃中,放着那個東西,他必須要趁早拿到它。
世人皆知,白家的三公子是一個只會享受生活的廢物,這一切即使真相也是假象,他的確這些年都是在過着糜爛地奢侈生活,但這一切都是他故意的。
道理很簡單,大哥與二姐之間的家產爭奪戰,他不想受到牽連,所以他要儘量地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毫無興趣的人,只有這樣做,他纔會安全。
而這種印象也會誤導世人,使世人以爲白家的三公子似乎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沉迷享樂,無所事事。
顯然,這種印象與包裝,的確欺騙了那支背後黑手的情報系統,使他們認爲白帆是一個容易刺殺的人,甚至對他沒有足夠的重視。
從第一日的刺殺來看,也正是這種誤導使得那支背後黑手沒有得逞。
只是從第一日的三起刺殺事件來看,只有軍方對他有着足夠的重視,那一戰,如果璇璣所使用的不是律動者,恐怕軍方就已經得手了。
不過白帆有一種直覺,即使到了現在,那隻看不見的背後黑手仍然被他所表現得這種包裝印象誤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