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人算不如天算吧,蕭禮一羣人還沒翻過牆頭,天色忽然明亮,便恰巧被城裡的巡邏隊和老百姓看了個一清二楚。
正在卑躬屈膝討好蕭文山的蕭仁一得到消息,臉色頓時變得兇狠。
他第一時間就將蕭文山給閹了,同時親率兩千魔神護衛將文宮圍住猛攻。
不到一個小時,文宮便宣告陷落,衆人在書房裡找到了懸樑自盡的蕭禮,那書案上留着他生命中最後一幅得意畫作:
一頭猛虎在青青草地之上以後肢撐地,身形半旋去捉身側的一隻蝴蝶。
它的面上不再有兇狠與深沉,卻是如孩童一般得憨態可掬。
而就在蕭禮身亡之後,那張一水帶着一彪人馬回返魔神城,具體通告了蕭義被殺和蕭瀟受傷的事情。
蕭仁聽了這個這個消息,當場就下令封徐霞客爲大長老,封張一水爲魔神禁衛軍統領,讓他帶人沿着蕭智沿途留下的記號尋找,要接蕭瀟回去醫治。
看對方言語不像作假,而且蕭仁敢派兩千名魔神護衛過來接人,顯然是魔神城大局已定。楚風焱點了點頭,收起了石劍。
“徐先生,這回您該放心了吧。”兩人見狀總算鬆了口氣。
“蕭文山真成太監了?”楚風焱饒有興致地問道。
“千真萬確,正拉着遊街呢!”
張一水的回答讓蕭智一愣:“誰給族長出的主意?”
“沒誰啊,聽說族長剛走出文宮就下了這個命令。”騎兵統領如實回答。
“奇怪,大哥素來仁義,怎麼會這樣羞辱蕭文山。”蕭智皺起了眉頭。
“那也不奇怪,蕭文山在寢宮裡面甚至玩了好幾個族長寵愛的妃子,閹了他遊街已經算輕的了。蕭禮那才叫個慘,族長在看到他屍體的時候笑得就像瘋子一樣可怕,足足抽了上百鞭子!”
“慎言!”蕭智連忙呵斥。
張一水嚇得連忙點頭稱是,接着道:
“大長老,族長憂心大小姐病情,請您即刻護送大小姐回魔神城養傷。”
“嗯,等蕭瀟醒了我去徵詢一下她的意見,你們現在外面候着吧。”
楚風焱的話讓兩人暗自咋舌,卻又不敢頂撞。
他關上房門走到牀前,卻發現蕭瀟已經睜開眼睛。
“你醒了,剛纔蕭智說……”
“我聽到了。”蕭瀟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回去吧。”
“你要是不想回去,沒人可以勉強你。”楚風焱看出對方眼神中的抗拒。
蕭瀟搖了搖頭:“時間不多,還有三天就該前往山海戰場了。”
“也好,到了那裡,我會讓我的同伴爲你醫治。”
楚風焱點點頭,如果有阿寧幫忙的話,蕭瀟的身體肯定能恢復過來。
他抱着蕭瀟走出了客棧,而蕭智已經準備了舒適的馬車,這馬車裡有桌子有牀榻,就像後世龍輦一樣寬敞。
楚風焱剛準備上車,身後針尖頭帶着一衆夥計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他已經成了這家客棧的老闆。
“大長老,蒙您多次蒞臨小店,這些薄禮請您笑納。”
針尖頭果然善於鑽營,很快就知道了楚風焱的身份。他一揮手,這些夥計竟然人手拎着兩隻野味送了過來。
看到他,楚風焱不由爲何鐵憂心。他本以爲對方會很快找過來,卻不知爲何耽擱了這麼多天。
“針尖頭,之前讓你找的人如果出現,你直接帶他去山海戰場。”
“是,大長老請放心!”針尖頭拍着胸脯保證。
就這麼着,楚風焱和蕭瀟在兩千魔神禁衛的拱衛之下,浩浩蕩蕩往魔神城趕去。
……
魔神宮的地牢距離地面大概十米,裡面的過道黑暗而潮溼,儘管每隔兩米都會有一個火把,也沒能驅散這股子陰森和陰冷。
曾經貴爲大長老的蕭信就被關押在最深處的那間牢房之中,手腳都上了鐐銬。
短短三天時間,他已經瘦了一大圈,亂糟糟的胡茬、高高的顴骨、深陷的眼窩,這位剛當了大長老沒幾天就被下獄的功臣看上去十分疲憊。
“噹啷”一聲,大門的鎖被打開了。
“大哥……”蕭信看出來人身份,虛弱地叫了一聲,卻沒得到回答。
他不禁擡起頭仔細看向來着,卻發現對方眸子裡寒光熠熠,哪有半點那慈祥老漢的形象。
“聽說三哥死的時候,想開了。”蕭信的話似是陳述,又彷彿勸說。
“老五,到了現在,你還這樣稱呼那個亂臣賊子?”蕭仁眯起了眼睛,聲音與往日大不相同。
“呵呵,只是一個稱呼而已,您叫我老五,還不是把我鎖在這裡,三天不給飯吃。”
蕭信苦笑着閉上了眼睛。
“四個小弟之中,我最疼的就是你。也一直有意讓你成爲下一任的族長,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背叛我。”
“忠義兩難全,我無法坐視蕭瀟被蕭文山玷污,即便爲她身死也不會後悔。”
“放心吧,我不殺功臣。我會爲你建一座地宮,屆時你便在那裡安度餘生吧。”
蕭仁說完轉過身準備離開,卻又被蕭信叫住:“大哥!”
他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放過四哥,他無心權柄的。”
蕭仁遲疑片刻,沉默着關上了鐵門。
外面的兩名魔神禁衛看他出來連忙跪地請安:“族長!”
“將那個送水獄卒的舌頭割掉,從明天開始恢復蕭信的一日三餐。”
“是!”
走過狹長的地牢通道,便能看見有陽光從外面灑落進來,照落在蕭仁的臉上,卻又成了往昔那個慈眉善目的老漢。
“族長!”外面的兩排魔神禁衛全都齊齊跪下,聲音整齊劃一。
“大小姐那邊動身了嗎?”
“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估計傍晚可以抵達。”
“整軍,隨我出城迎接!”蕭仁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是!”
……
夕陽西下,雲氣蒸騰。
距離魔神城三十里處,蕭智和那張一水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一支數千人的騎兵,頓時心中一驚。
兩人面面相覷,摸不清狀況。而就在此時,一身白袍的蕭仁帶着三十多名親信迎了過來。
“四弟辛苦,張統領辛苦啦!”
“大哥?”蕭智一愣,繼而恍然,連忙跟張一水下馬跪拜:“參見族長。”
“哎呀,快快請起!”蕭仁在親信的攙扶下走下了馬匹,一手挽着蕭智,一手挽着張一水寒暄褒獎了幾句後問道:
“大長老和蕭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