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站在臺階下,恭敬道:“請主子吩咐。”
太子軒轅兆郢此時正在四處失控軒轅耀辰今日爲什麼沒有上朝,軒轅閔浩心中也很奇怪。
下朝之後軒轅兆郢低聲問道:“六弟,你知道老五爲什麼沒有來嗎?”
軒轅閔浩搖了搖頭,“不知,聽說好像是病了。”
“病了?”軒轅兆郢搖了搖頭,冷笑道:“他整日裡壯得和牛一樣,怎麼會生病?生什麼樣的病會值得不上朝?”
“這……”軒轅閔浩無言以對,“不知三皇兄打探到了什麼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軒轅兆郢目光冰冷,“不過,也快了。”
軒轅閔浩沒有答言,兩個人一同走出大殿,他拱了拱手說道:“三皇兄,臣弟出宮去了,您有什麼吩咐嗎?”
軒轅兆郢一笑,“六弟說的什麼話,你我兄弟哪裡用得上吩咐二字,沒有什麼事,你先回去吧。”
“是。”軒轅閔浩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軒轅兆郢看着他離去,冷冷笑了笑,也向自己的東宮走去,他走得不快,正走在長長的宮道上,迎面垂頭走過來一個小太監,小太監來到他面前行了個禮,低聲說道:“太子殿下,這是您要的東西,小的給您找到了。”
軒轅兆郢垂頭一看,手裡是一個小小的人偶,有手掌那麼大,穿着一身華麗的宮服,是個俏麗的女子模樣。
他垂着眼睛,把人偶放入袖子裡,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向前走,只是他轉了方向,沒有再去往東宮,而是轉道去了慧錦皇后的宮中。
慧錦皇后正坐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這些日子她的心裡一直都不太痛快,太子的病算是大有起色,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值得讓她高興的事兒。
純貴人又升了一級,這才幾天功夫?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升得如此快,更可氣的是,這個純貴人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麼狐媚妖術,讓景銘帝天天宿在她的宮裡,若不是因爲初一十五有規制,恐怕連前天是十五,需要陪她的事景銘帝都忘記了。
她心中氣悶,氣得頭痛,夜間接連失眠,一失眠就臉色不好,如此循環,幾天的功夫像老了好幾歲。
她正在想着有什麼辦法能一下子毀了這個小妖精,忽然聽到有宮女來報,“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來了。”
“噢?快請。”一聽到太子來了,慧錦皇后立即來了精神。
軒轅兆郢邁步進來,擺了擺手讓屋中的人都退了出去,他看着慧錦皇后不禁一愣,“母后,怎麼如此憔悴?您這是怎麼了?”
“唉,還不是那個純貴人鬧的,”慧錦皇后恨恨的說道,“對了,她現在又升了一級,已不經再是貴人了。”
“母后,”軒轅兆郢一笑,“您掌管後宮多年,地位早已經穩固不可動搖,如今這是怎麼了?爲了一個小小的貴人……她縱然現在又升了一級,那又何妨?再尊貴還能尊貴得過您去?何必爲此事煩憂?”
慧錦皇后嘆了一口氣,“你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厲害,男人的心吶……是最容易變的,何況他還是九五之尊,這天底下的女人要什麼樣的沒有?香月那個小賤人年輕漂亮,若是再有了龍胎……這其中的麻煩豈不是更多?這些都是不可估量的,任何威脅到你的事情,母后都不能讓它發生。”
“母后,”軒轅兆郢的眼底冷光一閃,他沉吟道:“母后,兒臣倒是有個法子,可以一舉讓那個賤人一敗塗地。”
“噢?”慧錦皇后目光一亮,“如何?”
軒轅兆郢在她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慧錦皇后微微笑着點了點頭。
軒轅兆郢說完,從袖子裡拿出那個小人偶來,“母后,那事兒解決了,您看看這個。”
慧錦皇后看到那個小人偶,目光頓時一凝。
洛九卿把墨白安排在了安王府,她向軒轅耀辰辭了行,回了洛府。
洛府中現在是雞飛狗跳。
洛九卿剛一進院子,就聽到洛霓裳在洛擎天的書房裡哭,聲音尖厲,像是磨着人的耳膜。
她微微皺眉,本來想離開,不想沾惹這種破事,忽然聽到洛霓裳抽泣着說道:“父親,不就是三千兵馬嗎?又不是什麼大事,您就不能答應嗎?”
聽到這話,洛九卿停下了準備離開了腳步,轉身走到了書房門口。
只聽洛擎天冷聲說道:“不要再說了,這種事不是你該管的,你來府中也住了幾天的,如果沒有什麼事,就收拾東西回去吧。”
“父親,”洛霓裳眼淚汪汪的說道:“您這是在趕女兒走嗎?”
洛擎天嘆了口氣,“裳兒,你母親不在了,書兒也出走了,爲父就剩下你這麼一個女兒,怎麼會捨得趕你走?可是,你也要聰明些,你方纔說的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如果你要是再說,就休怪爲父要生氣了。”
“父親,”洛霓裳上前一步,“您手中握着幾萬兵馬,幾千人算得了什麼?您知道的……世子他好不容易回心轉意,對女兒很好,如果女兒辦不成此事,您要女兒如何回府去交待?”
洛擎天的臉色一沉,“如果他因此而待人不好,那我寧可他休了你,讓你老實回家來!”
“你這是爲什麼?”洛霓裳的聲音一尖,臉色都有些發紅。
洛擎天看着眼前的女兒,原本美麗的臉此時因爲怒氣而有幾分猙獰,他忽然有些心痛,心中不是沒有愧疚的,對這個女兒,他還是管教得太少了些,以至於今天如此不曉事。
他心情煩悶,悶聲說道:“裳兒,你仔細的想想,爲父是爲了什麼?你爲什麼……就不能有卿兒的目光和見識?”
“洛九卿?”洛霓裳冷聲一笑,聲音裡含了恨意,“哼,她不過就是投對了胎……”
她的話音未落,只聽門口有人說道:“我不只是投對了胎,還長了腦子。”
洛擎天一愣,洛霓裳回過頭去。
洛九卿慢步走來,她面色沉靜,目光沉冷。
“舅父。”洛九卿對洛擎天行了個禮道。
“公主。”洛擎天不敢怠慢,看了洛霓裳一眼,示意她不要再任性。
洛霓裳咬着嘴脣,僵在那裡半晌,洛九卿也不急,微微笑着,慢慢的理着袖子,只等着她開口行禮。
“裳兒!”洛擎天終於忍不住開口喝道。
“見過公主。”洛霓裳不情不願的說道。
洛九卿點了點頭,“方纔聽說寧夫人要讓舅父出兵,不知道去往何處?”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洛霓裳怒聲說道:“就算你是公主,你也是長慶的公主,又不是我們軒轅的,有何權力過問我軒轅的人馬去向?”
“說得好,”洛九卿眸子微微一眯,“你還知道我無權過問軒轅的兵馬去向何處?那你怎麼就不知道,你一個後宅中的婦人,如何有權力知道兵馬的去向?別說你,就是他寧王,也沒有權力調動兵馬!”
洛霓裳一愣,想反駁她的話,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洛九卿冷然一笑,“洛霓裳,寧王府的死活我管不着,可是,寧王府若是想把洛府拖下水,有我洛九卿在,那就不可能。”
“你什麼意思?”洛霓裳鼓着腮幫,瞪圓了眼睛問道。
“什麼意思?”洛九卿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愚蠢至極的人,“你有沒有想過,寧王爲什麼讓舅父動兵?你又知道不知道,舅父的手中雖然有兵權,但是調動兵馬這樣的大事,也是不能隨意決定的,何況此時又沒有戰事,還是在京城天子腳下,你知道這其中的後果嗎?”
洛霓裳的呼吸微微一滯,她看着洛九卿沉靜的面孔,聽着她冷厲的語氣,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去反駁。
“虧你還是將門之女,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竟然沒有半分的考慮過嗎?”洛九卿問道:“本來握有兵權之人就極易受到皇上的猜忌,若是再私自動兵,皇上會怎麼想?朝臣們會如何議論?”
“不過是三千……”洛霓裳的聲音低了下去,她明顯有些底氣不足了。
“不過是三千?”洛九卿冷笑一聲,她上前一步,“洛霓裳,你知道三千人馬是什麼概念嗎?你知道府裡的府兵有多少人嗎?你認得清他們所有人的臉嗎?我告訴你,這府裡府兵不過才五百人!你知道五百人集合起來有多少嗎?那麼三千人呢?”
洛九卿看着洛霓裳一臉的茫然,她慢慢伸出一根手指,輕聲說道:“一千人,一千人可以在戰場上打一場戰役,五百人可以組成幾個小隊繞到敵後方偷襲。”
“三千人馬!”洛九卿的聲音陡然一厲,“他寧王到底想幹什麼?他想死不要緊,不要拉着洛府去陪葬!”
洛霓裳的臉色一白,洛九卿帶給她的不只是震驚,還有從心裡發出的震撼,她第一次感覺到,她和洛九卿的差距,不只是身份尊卑上的。
洛擎天也沒有想到洛九卿會對這些事情如此熟悉,他嘆了一口氣,對洛霓裳說道:“裳兒,卿兒說得對,爲父早對你說過,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洛九卿看着洛霓裳,“就算是如同寧王或者軒轅佑澤所說,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是再怎麼樣,調動兵馬之事,也不應該由你一個女人來開口,你可曾想過,寧王爲什麼不來說?軒轅佑澤爲什麼不來?”
洛霓裳嘴脣緊抿,不再答言,洛九卿淡然一笑,“那是因爲,他們是在試探,通過你,來試探舅父的態度,寧王府的野心,絕對不只於此,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她說罷,轉頭對洛擎天說道:“舅父,我回來取幾件衣物,這兩天有些事情要外出處理一下,特意回來跟你說一聲。”
洛擎天急忙道:“那你身邊可有什麼人,我可以派一隊……”
“不用了,”洛九卿說道:“我用不了幾天,也不是什麼危險的事,很快就會回來的。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