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曾言,他提着鞭子急忙上前去,大喝了一聲道:“住手!~”
侍衛和中間的三個人都住了手,爲首之人看到曾言,見他氣度不同於一般的侍衛,拱手說道:“這位兄臺,還請通報一聲,我等遠道而來,有要事求見,關乎人命的大事。”
他們不認得曾言,因爲曾言是暗衛,一直在暗中,直到受命帶着洛九卿走上另一條路的時候才現身,可是,曾言卻認得他們。
爲首之人正是現在今的南疆大王赫明風身邊的人張鵬安。
他擺了擺手,侍衛們退了下去,他上前幾步道:“我們是南疆王身邊的人?”
張鵬安微愣了一下,“兄臺認得我們?你……”
“我是安王殿下的人,諸位是爲了什麼而來?是要見劉士坡還是要見安王殿下?”
“我們要見安王殿下,”張鵬安說道,“本來見劉士坡也是要請他引見安王的。”
“好吧,請隨我來。”曾言說道。
一行人往後院走,越往後那種沉靜卻讓人心驚,張鵬安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這位兄臺,公主殿下,可在府中?”
“在,”曾言苦笑了一下,“不過你們現在想要見公主,怕是不行。”
張鵬安猶豫了一下,低聲問道:“公主殿下是否身體有恙?”
曾言腳步一滯,轉頭望着他們。
片刻之後,軒轅耀辰正在房間裡守着洛九卿,白溫竹剛端了藥進來,藥味兒飄滿了房間,這幾天白溫竹的藥也在增多,整個人就像泡在藥汁裡,每個毛孔都呼吸着藥味兒。
曾言忽然從外面跑進來,軒轅耀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曾言“撲嗵”一聲跪在軒轅耀辰的面前,“主子,屬下知錯,屬下辦事不利,讓公主殿下身受此傷,可眼下是先把公主殿下的毒解了,以後的事,是打是罰是殺,屬下都認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軒轅耀辰聲音平靜得讓人心驚。
白溫竹看着曾言,擺了擺手說道:“你先下去吧,有什麼話回頭再說,發生這種事誰也不願意,不必過分自責。”
曾言卻不起身,又叩了一個頭說道:“王爺,南疆王身邊的張鵬安來了,說是有要事求見,與公主殿下有關的。”
“什麼?”軒轅耀辰一聽,眼睛微微一亮,“去,讓他們進來,就在這個院中,外堂接見。”
“是。”
白溫竹心中也燃起希望,“這次也許會有轉機,南疆多毒,解藥很多也說不準,王爺還是快去看看,這裡交給我。”
軒轅耀辰起身快步去了,張鵬安等人見他急忙行了禮,“王兇,大王的王位漸穩,一切勢力都歸順大王手下,兵權已經親握手中,大王心中感念王爺和公主,前些日子得了一瓶可解百毒的良藥,特意讓在下快馬來送,我們本來想着直去京都,可半路上又打聽到公主的路線發生了改變,我們就追隨而來,藥在此,請王爺收下。”
軒轅耀辰手指微顫,拿過藥瓶,“可解百毒?無論什麼毒?”
“正是。”張鵬安點頭肯定道:“南疆因爲地理位置的關係,一直都是多毒蟲毒草,所在解毒之藥的方面比其它地方要強一些,這藥有奇效,王爺儘可放心使用。”
“好。”
軒轅耀辰沒有多餘的廢話,讓曾言帶了他們下去休息,他急忙轉身去了內室,把藥交給了白溫竹,白溫竹打開瓶塞子,一股清香立即揮散開來,把整個房間的藥味都壓了下去,白溫竹臉色激動,“果然是好藥。”
他取了一杯水把半粒藥化開,對軒轅耀辰說道:“王爺,請你擡起卿兒的頭,我來給她灌藥。”
“好。”軒轅耀辰點頭,按照白溫竹所指示的方法,兩個人合力把藥灌了下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洛九卿的眉頭忽然一皺,像是十分痛楚的模樣,軒轅耀辰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白溫竹一把拿起地上的痰盂,對他說道:“快,扶起她。”
軒轅耀辰現在手心冰涼,身體都有些麻,剛扶起洛九卿,就見她嘴一張,“哇”的一聲吐出一些黑色的血液,帶着濃烈的血腥氣,直入鼻孔。
連續吐了幾口之後,感覺少了很多,白溫竹把痰盂拿出去,打開了窗子,軒轅耀辰把洛九卿放好,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溫竹面帶喜色的說道:“這是見好了,藥對症,可解此毒,再依此法多吐幾次,就可以把毒解淨了。”
軒轅耀辰的手腳一軟,臉上卻露出開懷的笑意。
每隔一個時辰,兩個人就給洛九卿喂一次藥,接連四五次之後,洛九卿吐出來的已經是清水一樣的東西,也沒有了什麼氣味。
白溫竹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這下子算是得救了,王爺,您先休息一下,我去吩咐廚房,熬一點濃稠的粥來,一會卿兒醒了,肯定叫餓。”
“好。”
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房間裡掌起了燈,燈光溫暖柔和,照得洛九卿的臉色也好了許多,不再那麼蒼白透明的嚇人,而是微微有了血色,嘴脣依舊蒼白,但上面的那層黑氣也去了。
軒轅耀辰握着她的手,感覺有了一絲溫度,他跪坐在牀榻前,一腔感受無法言說。
儘管白溫竹爲洛九卿把了脈,說她要次日一早才能醒來,但是軒轅耀辰依舊守在牀前,一步未離。
所以,洛九卿醒來的時候,看到就是軒轅耀辰紅着眼睛握着她的手在沉思什麼的樣子。
她翹了翹嘴脣,手指在他的掌心動了動,聲音艱澀道:“你有沒有受傷?”
軒轅耀辰聽到這個聲音,感覺像是等了幾個世紀那麼漫長,而她第一句就是問他有沒有受傷,他忽然就溼了眼眶。
“我沒事,我好好的,”軒轅耀辰低聲說着,吻了吻她的指尖,“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安好,只要你能脫離危險,讓我做什麼都好。”
洛九卿微微皺眉,“感覺渾身無力,好酸,我是不是睡得太久了?”
“你的確睡了很久,久得我都快瘋了,”軒轅耀辰撫了撫她的發,“我來給你按按,應該會好些,等你再好一點兒才能起牀走動。”
洛九卿的臉色微微一紅,軒轅耀辰看着她的模樣,手指微微用力握着她的手說道:“害羞了?恐怕現在害羞有些晚了,知道你愛乾淨,這些天你昏迷着,都是我幫你擦手擦臉,要不然你摸摸,哪裡能這麼清爽?”
他說罷,搓了搓手起了溫度,伸進被子裡在洛九卿的身上爲她輕輕按摩起來。
洛九卿微紅了臉,他卻一臉的認真,沒有半點其它的意思,洛九卿心裡慢慢涌起一片溫暖和感動,慢慢擡起手。
“幹什麼?”軒轅耀辰問道。
“我想摸摸你的臉。”洛九卿微笑道。
軒轅耀辰手下不停,把臉湊到她的手邊,洛九卿的手指微涼,在他的臉上細細摩挲,“你瞧,你自己肯定都沒有洗臉刮鬍子,都扎手了。” WWW▪ тt kān▪ C ○
“沒關係,”軒轅耀辰絲毫不在乎,“這樣也挺好,我怎麼樣都是玉樹臨風的,這樣更成熟。”
洛九卿忍不住一笑,“哪裡有人像你這樣自戀?”
軒轅耀辰輕輕笑着,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講給她聽,自然少不了提到張鵬安到了這裡的事。
“卓良呢?還在地牢?”洛九卿問道。
“正是。”軒轅耀辰眼中多了幾分狠戾,“我不能讓他死,要留着日日折磨,什麼時候……就讓他陪葬。”
洛九卿握住他的手,讓他停下,手指在他的掌心柔軟的划着,“殺了他吧。”
軒轅耀辰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用意,點頭說道:“好。”
正在此時,白溫竹走了進來,一見洛九卿醒了,急忙上前說道:“卿兒,你醒了?還有什麼不適嗎?”
洛九卿搖了搖頭,“師父放心,沒有什麼事了,你手裡端的什麼?”
“是熱粥,想看看你醒了沒有,王爺也該用膳了。”白溫竹說道。
“我不急,”軒轅耀辰端過一碗粥,對洛九卿說道:“我來餵你,一定餓壞了,這麼多天沒有吃過東西。”
“嗯,聞着就好香。”
白溫竹把粥放下,慢慢退了出去,看着外面明媚的陽光,微微笑起來。
屋內一片溫情,洛九卿吃得很開心,軒轅耀辰像是劫後餘生,兩個人都覺得,像這樣歲月靜好,也是一件美事。
洛九卿的身體到底還虛弱着,喝了完粥就覺得疲憊,軒轅耀辰讓她安心的睡下了,看着她睡着,他想了想,起身到了院中。
曾言在院中守候,看到他出來,垂下頭不敢言語。
軒轅耀辰對他說道:“去讓張鵬安來見本王。”
“是。”
片刻之後,張鵬安便來了,來到軒轅耀辰面前行了個禮,軒轅耀辰道:“張將軍不必多禮,一路辛苦,請坐吧。”
張鵬安沉吟了一下問道:“王爺,不知公主殿下的毒如何了?這藥是否有用?”
“有用,”軒轅耀辰點頭說道:“如將軍所言,這藥有奇效,白溫竹在此都束手無策,最後竟然被這藥治好了。張將軍,本王還要多謝你纔是。”
“王爺言重了。”張鵬安微微笑道:“王爺和公主殿下爲我王做了那麼多,幫助甚大,我王與在下都銘記五內,感激之情永世不忘,不過是區區幾粒藥丸而已,王爺不必言謝,更不用掛在心上。”
軒轅耀辰笑意微涼,手指在桌角上輕輕的敲着,目光在張鵬安的臉上定住,“張將軍,你能否告訴本王,你們何以來得如此及時,又是如何得知,本王和公主就在這劉府中的?”
張鵬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慢慢說道:“在下曾說過,我等是隨着王爺路線一路走來的。”
“本王的路線?”軒轅耀辰微微挑眉,“休說本王此行低調,並沒有刻意暴露行蹤,更沒有留下什麼記號,就算是有,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看得懂的,若是張將軍也能看得懂本王的記號,那本王的暗衛豈不是形同虛設了?”
張鵬安面色微變,露出幾分緊張之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