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凌峰出門之後遇到了正走來的盧森,盧森大笑道:“老六,你總算是起了,今天這末雲宿比起昨晚可是熱鬧多了,錯過了太可惜了。”
“怎麼了?”
盧森示意了一番,跟在他身後的一名管事上前回答道:“昨晚那些大佬們忙着爭搶定位羅盤,直到今天才算是有人醒悟過來,要想運回炙炎石還有一件要緊物事沒有準備。”
凌峰腦海中靈光一閃,下意識道:“節紋?”能夠有幸最終參與到此次冒險中的自然都是各方強者。要讓這些強者做苦力運輸炙炎石無疑是很掉身價的事情。用節紋自然方便許多了。
“正是,凌先生您真是心智過人。”東方商隊駐地的這名管事大聲拍起了馬屁。
盧森笑罵道:“你小子少胡亂奉承,老六可不是你幾句口舌就能夠打動的,忙你的去吧。”經過這些天相處,東方商隊駐地上上下下都對豪爽的盧森頗有好感,被他隨意喝斥這位管事也不生氣。笑眯眯地應聲後走開了。等管事離開後盧森方道:“現在外面一枚節紋的價格已經被炒到了十萬金幣,容量不過是一立方米!他們也不想想,這種等級的節紋頂多能夠儲藏十噸炙炎石,即使全部賣出去最終還是連成本都收不回。”
凌峰聞言也是連連搖頭,蘇藍親手製作的一枚節紋也不過售價一萬金幣,而且那還是軒手幾次之後的價格,在這裡足足翻了十倍!
“二師兄。我們身上還有多少節紋?”
“嘿嘿。早知道你要問了。”盧森一張手:“五十枚!出來之前。師組可是將她的存貨全都給了我們,而且這些節紋都是容量在五立方米以上的好東西,不是外面售賣的可比。”他又補充道:“論起製造這些鍊金物品,師姐可是當仁不讓,哪怕就是雷克公國,若不是依靠他們幾百年積累的技術只怕也沒人可以跟師姐比較!”
“嗯”了一聲,凌峰點點頭,有這些節紋在手再加上一路收繳來的節紋。他們擁有的儲量確實極爲驚人。
隨着盧森來到了關押令狐兄弟的房間內,兩人身上仍然套着金剛圈。只要盧森願意甚至可以保持金剛圈數十日不散。凌峰隨意擺了擺手。道:“二師兄。把他們身上的金剛圈解了吧。”
“好。”有凌峰在此,盧森自然不擔心他們會脫逃,只見他指尖金光一晃。禁錮令狐兄弟的金剛圈立即消失不見。一旦脫身,令狐兄弟登時躍了起來,他們出自本能地左右張望了一番,當發現凌峰三人有意無意地組了一個三角陣勢完美地擋住了他們時,兩人沮喪地低下了頭。
今狐晨黯然道:“我們兄弟認栽了,你們到底打算如何處置我們。哪怕就是要我們的性命也給個痛快話吧!”
“不必緊張。”凌峰笑着擺了擺手:“我想跟兩位商量一件事情,如何?”
“商量?”令狐兄弟面面相覷,不知凌峰這又是打的哪門子算盤。
“你們身爲冒險者對雲夢荒澤自然熟悉無比了,我們此次前去需要有熟悉環境的冒險者帶路,不知兩位是否願意?”凌峰笑道:“回來之後我可以做主將此次夜襲之事揭過不提。”凌峰打定了主意要將令狐兄弟掌握在身邊,此時要他們帶路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今狐晨大喜:“那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一切準備就緒,各方隊伍紛紛踏上了征程,凌峰自然也不倒外。在未雲宿外,凌峰迴身道:“二師兄,你們都回去吧,再這樣送下去可要到雲夢荒澤了。”
“嗯。老六,你萬事小心,事不可爲則不要勉強。”盧森鄭重地囑咐道。
一臉粗豪的盧森做出了這副“慈母”的模樣,令人發笑之餘又深深感動。凌峰輕輕點頭。他看到了人羣中至今還有些無精打采的郝運,微微一笑。手指一彈一枚銘翠射了過去,半開玩笑道:“郝大人,這是給你的。”說罷,他招呼一聲:“我們走吧。”
凌峰一行七人的身影緩緩消失於衆人眼簾。
“神神叼叼地故作神秘。”嘟嚷了一句。郝運漫不經心地將念識刺入銘翠之中。驀地,他雙眼突起直直地盯緊了手中銘翠,發啦了一聲刺耳的尖吼!當發現身邊諸人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時。他慌忙將銘翠揣入懷中,死死弛按住,彷彿一個不小心銘翠就會長出翅膀消失得無影無蹤:那個傢伙,那個傢伙說要送我一份回覆念識的功法,他,他竟然不是在開玩笑!?
一朵朵白雲緩緩流過,似奔馬揚蹄,如猛獸咆哮,千奇百怪不一而足。遠遠望去眼前大片大片的水草長及人膝,偶有特別高大的幾乎如參天大樹。深深的水澤中間或探出了一隻只碩大的腦袋,底下的魔獸慢悠悠地噴吐出一道道水柱,直衝雲霄。
一陣莫可名狀的激動漫上了心頭,凌峰驀地一拂長袖,引吭發出悠揚的龍吟虎嘯:“吼!”
龍吟之聲可裂金石,激起動人上衝蒼穹!彷彿爲了迴應他的長嘯。那些水澤中的魔獸更爲興奮了,恕吼聲此起彼伏,猶如奏響了一曲戰場殺人曲。
“不可!”身旁令狐晨慌忙出手想要阻止凌峰,凱恩立即一個瞪眼警告了過去。今狐晨尷尬地收回了手,凌峰雖然答應了事情了結後不再追究他們的夜襲之罪,但對他們的晶章則絲毫未提歸還之事。他們也只當這是凌峰鉗制他們的一種手段,自然不敢討要。失去了壓箱底的絕招,單對單面對凱恩他們還真沒有半分自信。
良久,龍呤聲徐徐而收,凌峰雙目的神光更爲內斂,注視時間長了令人感覺他的雙目彷彿成了一對黑洞足以將人的心神完全吸入。令狐晨心神一震,雖然修爲不如凌峰,但他的眼光並不是很差,見此異狀自然明白在剛纔一嘯之中凌峰的心性修爲又有所進步。
他內心哀嘆,自己在遭遇瓶頸時苦修多年也不能獲得突破,而眼前之人不過是偶有所感便能大有進步,這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啊!
“凌先生,這雲夢荒澤雖然直線距離並不是很長,但是面積卻無比遼闊,現在我們只是在外圍看得還不是很分明。
一旦深入,裡面各類魔獸層出不窮,甚至不乏超出極限的魔獸,若是再胡亂驚動他們,恐怕——”
凌峰明白令狐晨所說的超出極限的魔獸指的是聖域魔獸。對此他並不認爲是危言聳聽,畢竟此次拍賣會上德伯格也明言有一隻聖域龍獸在雲夢荒澤!他點頭道:“令狐先生放心好了,我會注意不弄出大的動靜來。”
今狐晨微感詫異,看向凌峰的眼神多了幾分好感,他原以爲像凌峰這般少年有成之人必定傲氣十足輕易不會聽從別人的意見,卻沒想到凌峰如此從善如流。
凌峰不知道自己的正面迴應會讓令狐晨的心理髮生微妙的變化。剛纔一聲長嘯聲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念識又強化了幾分。隱隱然他直覺現在自己再施展“靈魂威壓”的話應該不會遜色於韋淼!
“傳聞穿過雲夢荒澤就可以進入無盡荒原。不知令狐先生對無盡荒原有沒有一點了解?”
聞言。令狐晨身體一顫,似乎凌峰所問讓似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往事,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就在凌峰以爲他不會回答時,似乾澀地道:“這話不假,不過在無盡荒原與雲夢荒澤之間還隔着一條長長的隔離帶。當年我們兄弟曾經想要進入無盡荒原,結果——”他雙目中流露出了無比的恐懼之色:“我們被嚇回來了。”
凌峰倏然一震。他注意到令狐晨用的是“嚇”這個字眼,要知道能夠成爲冒險者的人無一不是膽大包天之輩,給他們一杆長槍他們連天也敢桶破一個窟窿!究竟是什麼事情竟然讓他們如此恐懼?令狐晨不敢深談,看來要想得到這個問題的答丨案還要問師尊或者自己有朝一日親自前去探尋呢。
凌峰菩解人意地轉移了話題。他指向山丘前方一條透迤前行的黑線:“他們倒是積極,比我們要快上許多了。”遠眺的這條黑線正是先行出發的各路隊伍,由於距離較遠,只能隱約看到一條影影綽綽的黑線罷了。
“嗯,我們居高望下,還能夠看得清楚,要是真正追趕的話,算上中間繞的路程起碼也有三四百里。”令狐晨略帶自豪地道:“幸好論起對雲夢荒澤的熟悉,還很少有人比得上我們兄弟!待會我們兄弟帶你們前去,足以比他們省下不少時間,大約三天後就能追上他們。”
“那就有勞了。”
凌峰很快就體會到令狐晨所言非虛,跟在他們兄弟身後,一行人可以少走不少彎路。他內心暗暗慶幸,若不是由他們兄弟帶路的話,只怕自己還要多花費不少心力。定位羅盤雖然能夠指示方位,但對一些險道彎路可沒有提醒,要是按照定位羅盤來直走的話,恐怕不知覺中就容易闖到哪個魔獸羣中去。
比令狐晨預計的還要快上一天,兩天後凌峰等人終於追上了大部隊。在他們前面不遠處就是先於他們行進的各路隊伍。並非這些隊伍約好了一起前行,而是按照定位羅盤所示的方位,他們出於省事的打算自然而然地選擇了同一條捷徑。
這些隊伍中大都有在雲夢荒澤冒險多年經驗頗豐的人做嚮導,這些人選擇的捷徑也大致相同,所以造成了扎堆前進的情況。
“咦。這不是狐狸兄弟麼,這兩天沒有看到你們兄弟,我還以爲你們兄弟不會來了呢。”前方隊伍中一名長有連腮棕須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他腹部略微鼓起,身材魁梧高壯,往那一站身上有一股自然流露的威嚴,顯然習慣了統帥他人。
令狐晨一見這人立刻露出了惱怒的神色,“哼”了一聲道:“還不是多虧你馬洛的好消息!”
“不客氣,哈哈哈哈,大家都是冒險者,互通訊息本就是應該的事情嘛!再說那東方商隊雖然實力不濟,但也算是受到無骨門的庇護,我們可不敢隨意招惹,也就你們兄弟無牽無掛的方便動手。”
一聽這話,令狐晨的臉頰都開始抽動了:實力不濟?這該死的傢伙他是拿誰在做比較呢?能夠一招破去自己兄弟兩人的聯手,這還叫實力不濟?他恨不能一巴掌把馬洛那張笑臉給拍平了!看了一眼身旁的凌峰。他強行按捺住了這種衝動。
馬洛看起來實在不像是機警乖覺之人,被令狐晨如此冷談還不識趣地湊上前來:“你們兄弟可從來都是獨朱獨往的,今天怎麼想起來跟人組隊了?這位看樣子可是陌生得很呢。”他將視線轉向了凌峰。
心思一動,令狐晨很有惡趣味地回道:“他們就是你馬洛老兄口中實力不濟的東方商隊!”
“呃——”饒是一副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的性情,但是當知道自己方纔貶低的對象就在眼前時,馬洛還是滿臉尷尬,他“嘿嘿”乾笑道:“這位,這位。你們跟這對狐狸兄弟——”
凌峰微微一笑,道:“令狐先生是我們請來的護衛。”見他如此回答。令狐晨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要是被馬洛知道自己兄弟是搶奪不成反而被制那臉可就算是丟大了,以後別想在冒險者中混下去了。
“原來如此,恭喜你們狐狸兄弟轉職成傭兵了。”馬洛到底是混跡大陸多年的冒險者。臉皮之厚非常人能比,立刻揭過不提,與凌峰套起了近乎。
在神壎大陸傭兵與冒險者之間並沒有一個明確的劃分標準,冒險者如果接受他人的委託的話可以隨時轉職成爲傭兵,甚至一些強盜團如果閒得無聊的話也會客串一番傭兵,只是信譽如何就值得考量了。‘李平我是手打’
因而。除非一些規模較大並且在大陸上已然闖蕩出了名氣的傭兵團才能屹立不倒,其餘大大小小的傭兵團常常如春草般涌現,又如泡影般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