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小顧也在?”黃面男子興奮道,“我於器煉方面有些問題,正好與他相互印證。”說着,又掃了周易、袖兒兩眼,轉身對衛兵道,“煉鑄衙門乃國家重地,對於閒雜人等,要看緊了!”說完,在衛兵唯唯諾諾的聲音中,昂首而入。
“什麼東西啊!”袖兒氣得腮幫子鼓鼓的,“這就是器鍊師嗎?好大的架子!”
“你沒看到他胸口上的紅色印章?上面雕刻着器煉六寶,並有三顆金星,應該是三階器鍊師。年紀輕輕就能達到三階水平,他有足夠的資本自傲了。”周易倒是不以爲意。
“哼,你才幾歲,就裝出老氣橫秋的樣子,評價起別人來了。”袖兒翻個白眼。
周易微微一笑,看着袖兒嬌豔可愛的臉,心中暖洋洋的。這個丫頭,已經逐漸忘卻了丫鬟的身份,在他的薰陶下,越來越像地球上的現代小少女了。
“兩位,如果沒有其他事,請讓開一些。”衛兵兩相對比,想想黃面男子的神氣樣子,再看看周易,怎麼看也不像是器鍊師。
“器煉登記,必須要導師的推薦信或印章嗎?如果我沒有導師呢?”周易問道。
“廢話!”衛兵看這少年實在是無禮取鬧,要不是看他身後的少女嬌俏可愛,早就一腳揣過去了。饒是這樣,仍然瞪着眼睛不耐煩道:“哪位器煉大師不經過導師教導?如果是個人就無憑無據的亂闖,這裡就不是煉鑄衙門,而是菜市場了!”
“我確實沒有導師。”周易無奈,將納蘭靈琪交予他的黑色令牌遞給衛兵,“不知道這個東西可不可以當作通行證?”
“什麼東西?”衛兵不耐煩地接過來,一開上面“開國”兩字,嚇得手一哆嗦,噗通一聲半跪於地,“參見莫公爺!”
周易嚇了一跳,怕他把牌子摔壞了,急忙接過來。此時,其他三名衛兵也看清了令牌,全都跪在了地上,一頭冷汗,一個膽小的更是兩股戰戰,幾乎昏暈在地。
就在這時,院內輕咳一聲,走出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一身乾乾淨淨的青色袍子,戴着老花鏡,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左胸處佩戴器煉印章,一顆金星。
“爲何如此喧譁?”老者微慍道。
“蒯使丞!”一名衛兵急忙道,“這位爺帶了莫公爺‘世功’令牌,要進行器煉登記。”
“莫公爺!”老者嚇了一跳,向周易兩人看去,卻見是一個淡如清風的少年,一個明媚可愛的少女,略愣了一下,隨後便走過去,向周易施了一禮。
“在下煉鑄衙門使丞蒯丘,請問是哪位大師登記?”
“老先生,是我要登記,同時還報名參加新銳器煉比賽。”周易微笑道。他不知道煉鑄衙門有一位正卿、兩位少卿、三位使丞管理,只好亂叫一氣。
“老先生”這個稱呼讓蒯丘有些惱怒,但人家手持莫家“世功”令牌,卻又不好得罪,說話便有些冷冰冰:“周公子,器煉登記之前,需到‘金石閣’測試級別。如果不能達到一階標準,不但不能進行登記,還要杖責三十,罰銀二十兩。”
“什麼?”周易眼皮跳了跳,“這算哪門子規矩?”
看到周易這種反應,蒯使丞露出幾分“早知你會這樣”的自得,並且停止腳步,好像是等着周易打退堂鼓。
“請使丞大人前面帶路。”周易微笑道。
“小小年紀,居然如此狂妄,有你哭的時候!”蒯丘一拂袍袖,冷冷道,“既然這樣,隨我來吧。”
進入大廳,周易感覺眼前一亮,輕輕吸了口氣。足足三百多平方米的空間,淺藍色大理石地面,七重樓閣式排列的水晶辰法燈,整齊的黑色雕花大理石櫃臺,櫃檯後整整齊齊站立着統一身高身材,身穿黑紅兩色長袍的小吏。
最讓他感到驚奇的是,大廳裡的人居然還不少,高矮醜俊各不相同,但全都是綾羅綢緞,神態氣宇不凡。“蒯大人,這些全都是器鍊師?”
“器鍊師身份何其尊崇,你以爲是個人就能做麼?”蒯大人對於後學晚輩,當然要耳提面命一凡,淡淡掃了周易一眼,道:“這第一層乃是‘請事閣’,是通過煉鑄衙門,聘請器鍊師的所在。帝國著名的大家族,以及寶器行、拍賣行等,都在這裡有登記。”
“原來如此!”周易點點頭,“那金石閣在二樓了?”
“不錯。”蒯丘淡淡點頭,“二樓一方面測試器鍊師,另外,二階以上,六階以下的器鍊師,也有單獨的器煉房間。”說到這裡,可能又聯想到了一階器鍊師的身份,微微搖頭,頗有些懷才不遇的蕭索感。
沿着上好紅木製成的樓梯,周易首先被帶到一個鐫刻重重火紋的房門前。還沒有進屋,便聽到有人在裡笑道:“柳姑娘,看來這第四種溫度,今天你是達不到了。願賭服輸,今天可是你做東哦!”聲音有些熟悉,顯然是剛纔進去的黃面男子。
只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哼,我這是有些緊張!在家修煉的時候,明明已經達到同時調控的!不行,我還要再試一次!只要達到兩階,就能報名參加器煉大賽了!”
“如果柳姑娘參加器煉比賽,那當真是器煉界一件盛事!十八歲的二階器鍊師,消息傳出去,恐怕連皇室都爲之震驚吧?不過參加器煉大賽……有東侯和世子小王爺在,我看我們都不必參加了。”黃面男子的口中,頗多諂媚之意。
“此處是測試器煉火焰的地方,我們通常稱之爲‘焰城’。周公子,請進吧。”
“蒯大人,有勞了。”對於蒯丘的冷淡,周易倒是沒有什麼,一拉袖兒小手,兩人邁步而入。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進到“焰城”,周易感覺目光一緊,沒想到房間裡還有五個人,其中兩位,自己還認識。一個是門口遇到的“我很有錢”黃面男子,一個居然是四王爺世子——納蘭思明。他脣上已經蓄起了短鬚,比三年前成熟了一些,手裡拿着五冬六夏都不丟的扇子,扇子上的一枚辰法玉卻是新換的,氤氳生香,一看就不是凡品。
另外三人,一個是身穿湖水綠衫子,淺粉色衣裙的妙齡少女,微嗔薄怒,眉心一點紅痣,頗有幾分姿色,看來就是那位說話的少女。一個是大約五旬開外的中年人,玉面長鬚,身穿暗紅色的袍服,細長的眉毛,細長的眼睛,眉目開闔間精光閃爍。另外一個年輕人二十五、六歲上下,生得眉清目秀,身段也很柔弱,甫一看去,好似女子一般。
黃面男子見到蒯丘,第一個叫出聲來:“老蒯怎麼有空來焰城了?難道今天也有註冊登記的新秀?”
“蒯大人!”
“蒯兄!”
“蒯使丞!”
衆人都紛紛打招呼,等看到蒯丘身後的周易和袖兒,不由都瞪大了眼睛。
“是這兩個人?”黃面男子又當先叫起來,“老蒯,你怎麼把閒雜人都帶進來了?”
蒯丘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但人家器煉修爲比自己高了兩級,又出身黃家,喊自己“老蒯”也在情理中,只好使勁把火壓了壓,對衆人道:“世子,柳大人,東侯,英龍,玉紅姑娘,這位周公子,乃是莫府舉薦,參加器煉註冊登記的。”
“還要報名參加新銳器煉大會。”周易微笑着補充道。
衆人一呆,倒是柳玉紅誇張地叫了起來“什麼?就這個小屁孩?”她抱着肩膀,盯着周易上看下看,看得周易有些發毛,袖兒更是大爲不滿,“這個女人,爲何盯着周大哥看個不停,不會是個花癡吧?”
“你今年多大了?居然要報名參加器煉大會!”柳玉紅挑了挑柳葉眉,斜着眼睛不屑地望着周易。
周易揉了揉鼻子,反問道:“器煉大會還有年齡限制?”
柳玉紅正瞪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世子小王爺納蘭思明“啪”的一聲把扇子打開,把旁邊的黃面男子黃英龍嚇了一哆嗦,然後哈哈一笑,排衆而出,眼睛直視着周易:“我當是誰,原來是月微的未婚夫,西門公子到了!”
上官月微與《金石重典》,已經在帝京器煉界慢慢傳開,但後起之秀們踊躍報名參加新銳器煉大會,但從沒有人主動談起這個少女、這本奇書,儘管這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此刻,納蘭思明的一句話,直如半夜雷霆,震得在場衆人眼花耳鳴,半天醒不過神來。
“什麼,他是上官月微的……未婚夫?”柳玉紅的嘴裡,幾乎能塞下半個雞蛋,細長的手指點着周易,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南四大世家,西門、司徒已經沒落,尤其西門,在西門至夫婦失蹤之後,幾乎已經退出辰修界,在財富增長上也沒有什麼建樹,與普通富裕之家沒有什麼區別。周易的這個身份,與在場衆人相比,幾乎是螢火與日月爭輝,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他的另外一個身份,卻牽動着帝國大多數利益團體的神經。上官月微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