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芩對阮芸並沒有多少好感,但是她是她媽媽的妹妹,再沒好感在這層關係上她依舊不能拋開尊重,頜首點頭。
“芸姨。”
“坐坐。”阮芸一副女主人的姿態的朝她說,不知爲何,蘇惜芩很反感她的擺態,所以依舊站着,淡淡的瞥她一眼後朝坐着的薄東英望去,她的神態及語氣全是眼眸裡散發出來的淡漠。
“找我有什麼事?”
此時的蘇惜芩跟催眠前完全判若兩人,簡直是往驚喜交加的薄東英身上潑了冷水,他慌措的凝視着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前兩天他打電話想聽聽蘇惜芩的聲音,但是沒能如願,初時以爲蘇惜芩太忙了,也沒在意,而今才知道他想錯了,不是太忙,而是不願意接他的電話。
是因爲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所以對他另有想法了?
薄東英心頭風起雲涌時,阮芸倒着一杯水往蘇惜芩跟前,“惜芩,坐着喝水。”
蘇惜芩見薄東英沒有回話,淡漠的說了一句:“有什麼事的話,趕緊說吧,我還有其他事。”
被忽視的阮芸完全不在意的將水杯擱在了臺几上,隨後很識趣的退出了客廳,薄東英望着她說。
“坐着,我慢慢的跟你說。”
蘇惜芩不緊不慢坐在身後的沙發上,目光淡漠,其實她對於跟阮芸和薄東英一直住一起,心頭十分不快,阮芸對薄東英有什麼樣的感情她不會看不出來,兩人就這樣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而她媽媽呢?下落不明。
當年媽媽爲什麼會帶着她離開,她不知道,但是在Y市的生活,現在想起來,滿身心都是痛,她又能如何面對呢?
“阿森剛纔給我來電話,說已經知道了綰綰的下落,我讓庭川暗中協助調查。”
蘇惜芩還以爲他會問起她記起以前的事,沒想到就是這個,是不敢詢問吧!
“你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會找不到我媽嗎?”突然她覺的壓不下去了,語氣也顯的尖銳起來。
薄東英擱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緊張不言而喻,他的反應沒能逃過蘇惜芩的眼底,眸底冷嗤流轉,緊抿的脣中張了張,傾泄出來的言詞近乎指責。
“因爲你完全不瞭解媽,且不說媽離開你的爆破點是什麼,就拿你在這麼多年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的事實,就永遠都找不到我媽。”
從來沒有人在這方面提過,薄東英更完全不自知,此時在蘇惜芩的眼裡看到,話裡聽出,找不到阮綰是他一手造成,甚至阮綰離開他也是那個罪魁禍首。
他怔忡的看着她,許久都回應不了她的指責,眼裡的茫然無措像是在自省,不知過了多久,暗啞的聲音顫顫畏畏的抖出來,“不是,惜芩,因爲你媽說過,她只有一個妹妹,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好好的照顧你芸姨。”
“照顧是這樣照顧的嗎?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芸姨對你的心思,既然知道了,你爲什麼還在允許她在你身旁打轉?你知道女人看到丈夫身邊圍着自己妹妹是一種什麼感覺?”
男人眼裡的迷茫像是晨時的濃霧,在大風吹拂過後,漸漸清朗,只有經歷過這種體驗的人才能一針見血,所以綰綰躲着是因爲阮芸了。
蘇惜芩不搭理他的反應,繼續諷刺:“顧慎行能找到我媽,你卻找不到,可笑的是還在一味說你的深情,你這是打我媽的臉的還是打你的臉?”
“你完全不知道我和媽媽在Y市時過的是什麼生活,你也不敢問,不是嗎?你怕知道真相後受不住愧疚的折魔,知道我爲什麼不接你的電話?”
說到這兒,她看着那雙悲痛又無措的深眸,低低的輕笑一聲。
“罷了,有些事,你自己想吧!但是我告訴你,我媽媽找回來,我會自己照顧她。”
說着,她也是拿起包站起身來,“該說的我也說完了,你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要回去了。”
薄東英嘴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能看着蘇惜芩淡漠凝視那抹纖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坐在沙發椅中的身軀從維持着一個姿態,到慢慢的萎縮,最後癱倒,周身散發出無盡的懊悔。
是他錯了?是他錯了?
他不該讓阮芸在身邊打轉了,上次本來要阮芸離開,可是後來一直沒有動靜,也是因爲最近他找綰綰忙,把事情擱置了,突然,癱軟的身軀從椅子中直立起來,下一秒往阮芸消失的方向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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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薄東英家出來,蘇惜芩的心頭一片空白,開着車漫無目的繞圈着,只覺的心窩上被開了一個口子,一陣陣冷風灌進來。
車廂中飄出着舊時的老歌,幽幽綿長,可是腦子裡卻空空的,情緒很糟糕,不知不覺中,車子就往卓盛開去,來到卓盛時,老歌播畢,字正圓腔的播音員跳出一則新聞。
“各位,最近最爲火熱的唐氏掌門人競選在昨天落下帷幕,當選的是前董事長唐侍騰的千金,即是S市第一名媛唐汐,只是唐汐坐上董事長之位後,卻惹來商界的一片熱議,初出毛廬的千金小姐,沒有任何經商經驗,這是把唐氏往火坑推,但是既然有衆多股東選出來的,自然有她過人之處....。。”
有一段時間沒有跟唐汐好好聚聚了,蘇惜芩伸手拿起手機,撥了唐汐的號碼,只是響了幾聲,也未被接通,只得把手機丟回了儲物櫃裡了。
剛擱下,清脆的鈴聲在這車廂中兀自奏響,她以爲是唐汐打回來的,傾身勾到手機,屏幕上的號碼躍進眸底時,她的濃眉頓時擰成一片。
滯了幾秒,還是按下接聽鍵。
“喂。”
“阿芩,有空嗎?”那頭傳來是蘇華音妖魔般的聲音,在耳膜上打轉再打轉,恍如隔世,自從她記起往事後,對蘇華音的感情從當初的消耗殆盡,到現在迫切的想撕開她的真面目,都還能夾雜着五味陳雜的感情。
她跟媽媽究竟存在着什麼深仇大恨,要將她和母親骨肉分離開來,這種女人是有多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