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看着門口的兩人，聶楠遲疑出聲。
而坐在輪椅上的聶山看着自己的大兒子躺在牀上，滿臉憔悴的樣子，差點就說不出話來。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竟然沒有人告訴自己，他們是怕自己經受不住打擊可以理解。
可是……他是自己的兒子啊，在他遇到這麼大挫折的時候，自己作爲父親，怎麼能什麼也不知道？
父子如此的場面自然是讓人覺得唏噓又感動的，唯有顧明燁，從頭到尾眼神帶着隱隱的犀利和輕蔑。
他萬萬沒有想過聶楠爲了能夠逼邢蕎就範，竟然會用這樣的方法。
而張芳和聶山注意力都放在聶楠身上，自然沒有發現站在角落的人是曾經見過一面的顧明燁。
顧明燁緊緊的抿着脣，擡眼，看向門外，邢蕎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即將變得多麼的難堪。
可是不管發生任何事，只要有他在，誰都不能傷害她！
“爸，你怎麼來了？”
“你都這幅樣子了，我能不來麼？
你啊你，發生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讓他們告訴我？”
聶山口條不利索，說話快了就容易流口涎，平時他都很小心。
可是此時面對着重病的兒子，哪裡還能管那麼多。
聶楠看着父親的模樣，心中有些不忍和愧疚。
如果不是爲了讓邢蕎能夠留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選擇這個時機向父親透露風聲。
可是，事已至此，已經別無選擇，只能放手一搏了。
“我沒事的，已經都請了最好的醫生來爲我診治了。
爸，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麼？”
雖然別有所圖，可是此時他流露出來的情緒還是真摯的。
畢竟是他唯一的親人，心裡到底還是在意的。
“你別騙我了！”
看着丈夫激動的樣子，張芳拿着手帕蹲下身子給他擦着嘴角。
“有話好好說，慢慢說，咱們都來了，阿楠就在你面前，你還着急什麼？”
聶山顫抖着嘴脣，轉過頭看着妻子。
“我怎麼能不着急。”
兩個醫生看着家屬，忍不住開口說了一下今後準備治療的問題。
然而張芳和聶山都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麼。
站在門口的邢蕎最終還是走了進來個倆人當起翻譯。
當看到蕎蕎走進來的那一刻，聶楠的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揚，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動作，可還是被顧明燁給捕捉到了。
他等的不過就是這一刻！
然而，這一刻只是他新計劃的開始。
這些顧明燁都知道！
邢蕎絞着手指，將醫生說的那些話翻譯給二老聽。
二老聽着聽着，只覺得好像沒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
聶山不由的有些自責起來。
幫不上忙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拖着這麼一副身體給孩子當累贅。
……
顧明燁送兩位醫生離開，病房裡安靜了很多。
邢蕎垂着頭，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聶楠。
而繼父繼母更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她如坐鍼氈的蜷縮在沙發上，那種不安的樣子讓聶楠心裡很是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逼她，可是……
“阿楠，醫生都說了，你這情況得堅持鍛鍊。”
聶山顫顫巍巍的伸手拉住聶楠。
他心裡其實也苦，可是在兒子面前怎麼可能表現出來，只能想盡辦法鼓勵兒子讓他堅強起來。
“爸，情況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瞥了邢蕎一眼，他這話剛說出口，她就擡起頭來。
似乎怕他說出什麼話來刺激到二老。
“哥……”
近乎是從嗓子裡擠出這個字。
聶楠神情淡漠的看着她。
“芳姨，我有些餓了，你和蕎蕎能去給我弄點吃的回來麼？”
張芳微微愣了下，然後回頭看向女兒。
“嗯，好。”
兩人離開病房，聶山看着兒子，顯然知道他這麼將母女倆支走是有話要說。
“有什麼話要說？”
“爸，您知道的吧，我一直喜歡蕎蕎。”
聶楠開門見山，不想浪費時間。
“這……你跟蕎蕎說了？”
知子莫若父，他早就看出來大兒子對蕎蕎的心思。
但是畢竟還有個兄妹的名分在，更何況蕎蕎壓根也沒有這個心思，所以，他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嗯，我想讓她嫁給我，可是她拒絕了。
我知道，我現在這副樣子，別說是蕎蕎了，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答應。”
聶楠的話讓聶山心痛。他的兒子明明這麼優秀就因爲這麼一個意外……
“所以，你想讓爸爸怎麼做？”
“如果是爸去懇求邢蕎的話，她或許會答應也說不定。”
聶山詫異的看着兒子，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知道我這個要求過分了一點。可是爸，我的狀況你也看到了。
醫生說什麼能夠治好都是在安慰你們罷了，我這種狀況最少也要有五年。
而且不能間斷的去復健，還只是有可能恢復而已。
如果我一輩子都恢復不了，我就要一直變成一個廢人。
爸……我想失去蕎蕎，所以，你能不能……
算我求你了，爸。”
說着，聶楠的眼眶紅了起來。
看到兒子這樣，任何一個做父親的都會心裡不捨。
他知道這樣對蕎蕎來說不公平。
可是這些年，他對蕎蕎也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不要求這個女兒對自己有什麼回報，但是……看着聶楠，聶山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了。
這個壞人就由他來做好了，只要爲了孩子好，自己做什麼都無所謂。
已經成爲了孩子的拖累，難不成這一點事都不能爲了他做麼？
“阿楠，你聽爸說，這件事，要這麼做才行。
所有的事都是我說的，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爸……”
“如果蕎蕎知道是你拜託我的，你們就算結婚了，會有隔閡。
可是把一切的原因都推到我身上，就不一樣了。”
聶山的話彷彿一記重錘，狠狠鑿在他心上。
他沒想過，父親不僅僅這樣快的就答應了自己的請求，還想要將一切的過錯都攬在他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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