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不敢接的案子。”雷濤哈哈笑了，“曲先生，你就直說好了。”
曲瀾似笑非笑地看着雷濤：“你如果接了這案子，只有兩個結局。我估計……雷律師不敢接。”
“哪兩種結局？”雷濤不在乎地大笑，“我難道會害怕？”
曲瀾面色凝重起來：“一種結局是讓你的律師事務所關門大吉；一種是讓你的律師事務所起死回生。”
“怎麼說？”雷濤的笑容，總算淡了些。
他相信曲瀾沒有譁衆取寵的習慣。
“這個官司，如果你幫我打贏了，你的雷濤律師事務所會名聲大震。”曲瀾笑不及眼，“如果你幫我打輸了，你的律師事務所，就得關門了。”
雷濤終於笑不出來了。
好一會，雷濤才小心翼翼地問：“難道……和最近與你一起上報紙的林夢青有關？”
曲瀾頷首。
雷濤坐在那兒，臉色一白。
他總算明白——曲瀾剛剛說的話，一點也沒有誇張。
他是律師，最怕的是檢察官。
而林夢青她媽就是檢察官。
“恕我直言，C城沒有人會接這個案子。”雷濤糾結着，倒說了實話，“除非他不想在C城混了。”
曲瀾優雅起身：“雷律師可以先考慮一下。如果願意，請在24小時內找我，瞭解具體情況。如果不願意，就不用再和我說什麼。我會另找律師。”
“我……”雷濤“我”了半天，依然沒說出一個字來。
好難選擇。
律師事務所越來越難以經營，曲瀾交過來的案子是個契機，但同時擔着巨大的風險。
這案子他要接還是不接？
難以抉擇的雷濤，連案子的具體情況都忘了問，只坐在那兒，臉色冷凝，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曲瀾掃了眼雷濤，淡淡一笑，起身離去。
雷濤這個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而曲瀾也預料，雷濤會在三小時之內給他電話。
雷濤只有接受這個案子的選擇。
經過前臺，舒蝶正站在那兒。看到曲瀾，舒蝶別開目光。
她可以在關雪華和陶夭夭面前秀恩愛，但絕沒有底氣在曲瀾面前做任何小動作。
曲瀾深邃眸光滑過舒蝶不自在的臉，向外面走去。
雷濤雖然出身農村，但本人確實有能力，是一等的鳳凰男，舒蝶爲了改變自己的境遇，搶人老公提高生活品質，這也是真實人性。
但不真實的是雷濤。
雷濤拋棄髮妻，都還能用喜新厭舊來解釋。可雷濤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陽陽，都沒有任何親情，那絕對超越人性，讓人費解。
雷濤人已中年，按理這個年紀一舉得子，該是多幸福的事。
可雷濤不僅用律師事務所的一半財富換兒子的探視權，而且這麼幾個月，居然連嘴上都沒有一句懷念的話。
曲瀾眸色變深——他家寶寶還在夭夭肚子裡，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寶貝們了。
坐進蘭博基尼，曲瀾的腦海裡，依然是那俏皮的小女人，帶着雙俏皮的寶貝，一起嬉鬧的畫面。
可惜，他現在只能想想。
那傻丫頭人都不見了……
踩上油門，蘭博基尼拐上大道。
看看時間還早，曲瀾去了恆天國際。
“大哥來了？”曲清笑盈盈地問候，可眼睛卻悄悄鎖着曲瀾薄薄憂色的臉。
“嗯。”曲瀾淡淡一聲。
和曲一海撕破臉，也就意味着和二房兩個堂弟不可能再交心。
他這個位置，註定是孤獨寂寞的。
敗家的富二代好當，被定爲繼承者的富三代都不好當。
“大哥，林夢青的事情處理好了嗎？”曲清殷勤地問。
“暫時沒有。”曲瀾向自己辦公室走去。
曲清居然會關心林家的事……曲瀾淡淡笑了。
向來看到曲瀾，就忍不住要調侃幾句曲瀾的杜子鍔，這回不再調侃，而是默默目送曲瀾走向董事辦公室。
直到曲瀾打開辦公室門，杜子鍔才揚高聲音：“有什麼事要幫的，說一聲。”
曲瀾已經進去了。
靠在門上，曲瀾伸出手，揉揉眉心。
真是頭痛。
內憂外患啊！
晚上，曲瀾破天荒獨自一人去了曲家會所，一人獨飲。
紅酒的馨香，瀰漫着整個空間。
曲瀾面前的酒杯已經空了。
好一會，他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
然後，他二指端着酒杯，平靜地看着久久不息的漩渦。
人就如酒，有時身不由己，明知在漩渦之中，卻無論如何不能安穩下來。
他的沉默，終是傷了夭夭的心了。傻丫頭現在在哪時裡……
曲瀾緩緩合起眸子，讓自己陷入深思與回憶。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如此思念一個人……
“已經很久沒看到你一人獨飲了。”戲謔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怎麼，真的陷入困擾了？”
“只是想休息一下。”曲瀾這才擡頭，“容川，你居然一個人？”
容川半笑不笑地凝着他：“小蒙誰都不放心上，唯獨把你放在心上。她知道你今天心裡難受，也知道她不會安慰人。這不，我一出手術室，她就把我轟來了。曲瀾，小蒙已經長大了。想不到她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也有憂心的時候。只是能令她憂心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容川本來笑着，可說到最後，竟語氣微酸。
“小蒙若哪天意味到，你是她最重要的人，到時她就整顆心都是你的了。”曲瀾淡淡一笑，端起酒杯，又是一杯落肚。
“怎麼了？”容川半笑不笑地從曲瀾手中拿過紅酒，“真遇上事兒了？”
曲瀾凝着容川好一會，吁了口氣：“你知道是什麼事。”
“還是爲陶夭夭？”容川瞭然，給自己也倒了杯紅酒，喝了幾口，這纔看向曲瀾，“我不以爲，林夢青的事會讓你這麼爲難。
靜默着喝半杯紅酒，曲瀾才瞄瞄容川：“你知道林夢青當初和我見第一次面，就是我二叔向爺爺建議的。容川，林夢青只是人家手裡的一顆棋子。二叔和林夢青的父母有過硬交情……這一切事情的後面，和二叔有關。”
“你有證據嗎？”容川驚問。
曲瀾平靜地看着半杯酒，淡淡一笑：“二叔喜歡鬧騰，就隨他鬧騰。我現在能動的，也必須動的，是林仲楓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