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瑞恩的妝容很厚，用了好長時間才把妝給卸了，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他又把自己的隱形眼鏡給摘了。
封瑞恩其實不喜歡小白宮這個地方，可是，進了小白宮，他又覺得莫名安心，可以放下所有防備，卸了妝、摘了眼鏡也不怕，不用擔心讓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他聽到了樓下發動車子的聲音。
封瑞恩來到窗邊，看到一輛車子行駛出了小白宮，大概是安安去上學了。
他打開了窗，爲了看得更真切一點。
外面夾帶着雨水的風就吹了進來，或許是他剛洗過臉的原因，覺得那風真冷，吹得他有些頭疼。
最近肯定是太累了，也沒睡好，經常頭痛。
封瑞恩目送餘慕安離開，就躺到了牀上準備休息。
他又想到了一個多月前父親去世的時候。
他跟封衍的談話。
父親常年在戒毒所裡，早就是個半廢的人了，瘦骨嶙峋、眼神渾濁，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
封瑞恩還記得小時候，父親在印象裡，是全世界最帥的人，高大威猛，跟母親很配，父母站在一起，比電視上的明星都要好看。
只可惜，這樣表面上美好的場景也沒有維持多久。
就算是利益，都無法將兩個人捆綁在一起。
封衍跟封瑞恩到了國外，是在醫院的太平間裡見到父親的，他身上蓋着白布，已經去世很久了。
“你想怎麼葬了他？”封衍面無表情的問站在身側的封瑞恩，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火葬，帶回國內，縱然我再不喜歡他，也沒辦法。”封瑞恩看着那白布，就想起來自己跟父親被趕出封家的那段日子，很悽苦很無奈，可這個吸毒成癮的父親也沒有把他餓死。
雖然他父親曾經想逼他吸毒來着。
封衍點點頭，“那就葬在封家的墓地裡，爺爺臨終前也提過他。”
整個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如果當時不是晚上，兄弟兩個可能直接將人帶去火化了。
封衍跟封瑞恩商量着明天一早，就把他帶去殯儀館。
“那你今晚去哪裡住？回家？”離開醫院，封瑞恩問封衍。
“回家？我在這裡沒有家。”封衍嗤笑，“我去找個酒店住。”
“那我也去。”封瑞恩將帽子放得很低，又戴着口罩。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得躲着狗仔。
封衍兄弟兩人去了附近的酒店住下。
封衍剛給餘慕安打完電話，房門就被敲響了，封衍打開門，就看到封瑞恩。
“一個人太無聊了。”封瑞恩晃了晃手裡的酒瓶子，“喝酒嗎？”
“……好。”封衍騰出地方，讓封瑞恩進了自己的房間。
兩個人又叫了晚餐，就在房間裡吃了起來。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倒映着車水馬龍、閃爍霓虹，越發讓人覺得孤獨。
封衍看了看兀自喝酒的封瑞恩，“他死了，你還是傷心的吧？”
“呵呵……”封瑞恩低低的笑了兩聲，“就算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一隻貓、一條狗死了，還難免傷神一段時間。”
封衍也給自己倒了杯酒，跟封瑞恩碰了碰杯，“對他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
說完，封衍也灌了一口酒。
封瑞恩沒有反駁。
封衍又道：“當年，你爲什麼不跟我走？你應該跟我走的。”
“屁啊！你當年才十幾歲，你覺得你能保護的了我？”封瑞恩斜着眼看了封衍一眼，“雖然你已經是準繼承人了。”
“或許帶你回去，處境會比較艱難，也好過你跟着父親受累，好過你這麼多年在娛樂圈打拼。”封衍眯了眯眼。
小恩出生的時候，封衍是很開心的，心裡的保護欲也很強。雖然母親說，小恩的眼睛有問題，是個‘不祥之人’，可他卻沒這麼覺得，他覺得小恩很漂亮，是他最親愛的弟弟。
可是無奈命運，兩個人還是分離了。
封衍自己都自身難保，更無法去兼顧封瑞恩的死活，更何況是身處不同國度。
“我覺
得在娛樂圈挺好的，你看我現在，萬人追逐崇拜，我很驕傲。”封瑞恩笑道：“不過，你這人挺討厭的，你說你當年去找我就找我，幹嘛還勾搭上了我鄰居家的安安呢？”
提到餘慕安，封衍就勾了勾嘴角，“緣分。”
封瑞恩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酒，“我唯一一點有愛的記憶，都被你搶了去。”
“我表示很遺憾。”封衍聳聳肩。
“你的表情可是一點兒都不遺憾，你就偷着樂吧！”封瑞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兩個人又聊了會兒亂七八糟的。
封衍問：“廖無添又找你了沒？我很久之前就說過，他一定會找你的。你答應跟他合作了嗎？”
“答應了啊！不是你教我的嘛！”封瑞恩笑了笑，“其實，我本身就很討厭你，跟你打架也想出出氣，不只是爲了做給廖無添看的。但是，佳麗的妹妹那件事，你有點兒過分了。”
封衍聳聳肩，“你們怎麼睡到一張牀上的，我毫不知情。”
封瑞恩翻了個白眼，“我是說，後來你發佈新聞的事，到現在，還時不時冒出幾個新聞來，我很生氣。”
“就當是轉移了廖無添的注意力了。”封衍道：“他一定想不到，我跟你已經早早達成了共識。”
“那是，你是誰啊！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計劃之中，連廖無添找我合作的事，你都算計好了。”封瑞恩道：“說吧，還要我做什麼。”
封衍攤了攤手，“活着。”
封瑞恩遞到嘴邊的酒杯也凝固在遠處，他皺眉看着封衍，心裡一時間五味雜陳。
“活着纔是資本。”封衍說的雲淡風輕：“你心裡一直有怨言，覺得不公平也罷，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這次絆倒廖無添的後續計劃，由你全權負責，你如果辦得好，就證明了你的能力，封家的產業你想要，我給你。”
封瑞恩沒有說話。
“留下來的，並不一定是幸運的，如果我幸運，就不會遇到廖無添這麼個人。”封衍接着道：“這次，我會將廖無添，一網打盡。”
（本章完）